“马逼的，下次再遇到那小子，见一次打一次！嘶……啊，疼疼疼！”
一场酣战，章程这边人人挂彩，但是战果却是巨大的，终于将那几个家伙赶出了这家网吧，守住了自己的地盘。
“章哥，那些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遮我们的海报？”
有小伙伴好奇问道，他觉得今天的经历简直不要太刺激，原来这就是商战啊，真是长见识了。
章程揉了揉发青的眼角，道：“把那张海报捡来。”
“好嘞！”
有人赶紧上前，将刚才那人丢在地上，揉成一团的海报捡起来，递给了章程。
章程展开一看，眼角顿时抽了抽，暗暗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车位大作战”几个字，人人网这是有样学样，也想在网吧里打广告呢！
但可惜的是，对方出师未捷，第一站就遇到自己这只地推铁军，直接给来了一波物理毁灭，狠挫了一下对方的威风。
估计章程自个都没想到，自己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加入微博地推没多久，就已经变得能文能武。
这大概就是区域经理的魔力吧？
虽然他一共只能指使四个人。
“人人网的臭虫！”章程给小伙伴们解释：“最近就属他们闹得最凶，不过别担心，都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
他一说，几个小伙伴立刻就明白了，前段时间两家打的还挺凶，没成想连线下互相都没放过。
“章哥，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自己居然还有打架的一天。”
说话这人有点微胖，长的文质彬彬，捏着断了一条腿的眼镜，嘴角带着青黑之色，但是眼珠子却很亮，简直兴奋的一批。
章程一翘大拇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学弟，以后这场面多的是，要好好锻炼身体啊！”
旁边一人脸上一僵：“还？还要打？”
“那当然！”
章程点点头，一脸严肃道：“商战就是这样子的，拳头和大脑，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旁边众人一时不明觉厉，学到了，学到了。
“好了，闲话就别扯了，咱们先干活。”
章程指了指断眼镜的那小子，又道：“干完活去医务室看看，这算工伤，微博肯定会有补偿，还有你那眼镜，再重新配一副，拿发票报销。”
“好嘞！”
众人看他下令，井井有条的样子，不由更加信服，这……这就是职场大人物吗？
网吧老板在里面全程围观了互殴，眼看战斗结束，这才推门而出，瞠目结舌道：“哥们牛逼啊！”
他上次见章程，对方明明还畏畏缩缩的，这次居然说干就干，转变的也太几把离谱，他甚至感觉章程是不是被夺舍了。
当然，章程同样也获得了他的真心认可。
“嗨，好说，好说！”
章程同他握了下手，也感觉整个人升华了，上次过去才多久，自己居然就已经可以和混混头子谈笑风生，这大概就是营销人的归宿吧！
“来，进来谈！”
这一次，网吧老板主动发起了邀请。
几人鱼贯而入，章程瞥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呦，生意不错啊！”
老板呵呵一笑，给众人散了波烟，道：“还行，还差两个机子坐满。”
顿了顿，他问：“上次说的那事，你汇报的怎么样？”
“正要跟你说这事呢！”
章程有了总部撑腰，底气足的很，一顿叨叨后，总算把凌某人的意见传达清楚。
老板眼角抽了抽，心说老子以前混街道，都特么玩不出这种花活，这……这些大老板们，怎么一个个心都这么脏啊？
不过转头一想，自己动动嘴皮子，就能赚三块钱，管他微博、人人网的死活呢！
这生意怎么看都不亏啊！
想明白这一点，老板终于露出笑脸，和章程握了握手，算是达成一致了。
双方成了自己人，章程也不客气了，自来熟地挥了挥手，吩咐道：“兄弟们，把东西都搬进来！”
“好嘞！”
小弟们笑嘻嘻地应了一声，争先恐后钻了出去，然后又一人一件水搬进来。
动静闹得太大，好多人都朝这边望来，章程轻轻一笑，掏出腰间的钥匙扣，嗤啦一下，将塑料包装划开。
“来来来，农夫山泉，牌子！”
章程先给老板先递了一瓶水，然后又给小弟们分派任务，眼看他们去了属于自己的区域，他才拎着几瓶水，顺着一排机子，一个个开始推销。
推销什么？
下载、注册微博啊！
新用户注册了就给瓶农夫山泉，又不费力气。
老用户也送，但要先注销人人网。
当然，没有人人网账户也没事，去网上写几条差评，一样可以。
可别小看一瓶矿泉水，愿意为了这瓶水而放弃节操的人可太多了，后世还有好多大学生去药店领鸡蛋，抢大妈的活呢！
……
地推大军发动，大战一触即发，肉搏几乎成了常态。
微博和人人网两波人马在街头巷尾打了个昏天暗地，已经成了老百姓眼中一条美丽的风景线。
好多黄毛也在啧啧称奇：我尼玛，这哪是互联网啊，这就是黑社会！
此刻，人人网总部。
“老陈，沪市团队集体辞职了！”
“什么？”
陈一舟脸色不虞地说道：“咱们又没有拖欠工资，他们为什么要辞职？”
夏慎苦笑道：“还能怎么，打不过呗！”
“什么？”
陈一舟一愣，旋即听明白是什么意思，黑着脸道：“我就不明白了，咱们请的可都是社会人，咋还干不过那群大学生？”
夏慎道：“老陈啊，你忘了，凌平还是个什么演出协会的会长，里面一个个全都是曾经的大混子，和大学生配合穿插着搞推销，咱们的人再社会，那也不是一个段位的啊！”
“啊这……”
“不止如此，后台最近检测到，平台用户大面积注销，网上还出现了各种差评……”夏慎叹了口气，他是真心累。
陈一舟人都麻了，咬牙恨声道：“商战干不过人家，打架还打不过，这逼公司办的还有什么意思？”
人家都开始搞校园推广，入侵自己的基本盘了，再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人人网真的只有倒闭一条路。
他这边焦头烂额，技术部那边这时也不好受。
“下面用户反应，登录感觉很卡！”
“其他功能也卡。”
“还有用户反映，《车位大作战》外挂太多，都禁不过来了！”
“……”
项目组办公室内，技术总监读着收集的用户反馈，整张脸都是绿的。
校内网改名人人网上线以来，起初用户增长的特别快，但自从和凌平对上之后，增长就变得愈发缓慢。
随着双方斗争愈演愈烈，各种黑招使出来，现在连网站本身也开始问题频出。
他以前是在网易做邮箱的，后来被陈一舟重金挖过来，一来就接管了人人网的整个技术部门。
虽然没有做网页的经验，但是校内网本身的技术含量不高，他自认还是能hold的住。
可实际上，由于不断照抄微博、豆瓣的产品功能，特别还有《车位大作战》这种大型加急项目，人人网后期的技术构建做的一塌糊涂，根本没有一款优秀产品的整体规划逻辑。
最骚的是，微博还时不时地更新，它一更新，自己这边也得跟。
这就跟冷战时期军备竞赛一样，双方在不断给自己加负，谁的技术底蕴不够，最先撑不住，谁就会被拖死。
微博的技术团队可是从豆瓣孵化出来的，身经百战，哪是人人网的草台班子能比？
现在的情况就是，微博那边还没咋出手，自己这边反倒快坚持不住了，归根到底，就是平台系统跟不上了！
原时空里，陈一舟接手校内网后，也是用了整整一年才把平台完善的搭建起来，然后靠着同学录和偷菜游戏，才在08年迎来用户爆发式增长。
但是现在，人人网的发展和原时空大相径庭，有微博在前头跑，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停下来，问题积累的越来越多，自己就先崩溃了。
“怎么搞的你们？”总监气急败坏道：“快点把问题解决了。”
“对不起，我们正在优化代码，但需要一点时间！”
下面的技术组忙不迭的认错，总监也是被噎了一下。
头疼医脚，脚疼医脚，终究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除非微博能够放松攻势，让自己好好升级一波系统。
但这可能吗？
总监想了想，不禁无言苦笑，又低头看了看反馈，皱眉道：“审查组干嘛吃的，怎么什么恶心照片都能往这上面发？”
审查组的人连忙解释：“最近平台上经常出现这样的问题，莫名多了一些新用户，大量上传一些违规照片。”
“我们的人已经在尽力屏蔽了，但是数量太大，根本屏蔽不过来。”
“有数据么，我看看！”
“有有有！”
下面的人忙不迭地调出一个用户的数据，总监一瞧，瞬间被吓了一跳。
嚯，一个注册刚三天的新号，居然特娘的传了一万多张照片！
最骚的是，这些照片全部是打混了传上来的，有各种风景照，以及各种大数据图片，露点露毛的也有，还是倒着发的，系统根本审核不出来，只能靠人工……
淦！
难怪一个个的都说卡，这样子的数据冲击，一天来两千个，再牛逼的服务器也撑不住啊！
总监继续看着，一下也看恶心了，什么人体蜈蚣，互吞大便，还有各种恐怖照片，看完睡不着觉那种。
“这种用户为什么不封？”
“情节严重的我们都封了，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
审核组的人支支吾吾道：“最近平台销号挺多的，大家都怕数据不好看，您应该也知道陈总的脾气……而且，这里面很多都是真实活跃用户。”
总监一怔，心里微微叹气，又道：“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微博起诉我们就突然出现了，到目前一共处理了一千多个账号，或删除，或封号，但还是不断出现。”
“您也知道咱们的实名制功能其实就是个摆设，真有心的话，怎么都能搞到十几个账号。
而且他们上传的照片，给我们服务器造成了很大压力，还恶心了用户，使得体验感十分不好，加上我们的审查人手不够，难免有疏忽……”
“这年轻人，呸，不讲武德！”总监是个文化人，骂人也骂不出难听的脏话。
下面人面色古怪地提醒：“总监，呃……这好像是咱们先动的手。”
总监：“……”
正说着，忽有人叫了一声。
总监哆嗦了一下，这种叫声最近听多了，基本没有好事。
果然！
“总监！您快看！”
他跑过去一瞧，差点破防，只见屏幕上是一篇文章，标题赫然是——《人人网的黄色污染何时能够停止？》
“我家孩子才上初中，他因为喜欢上《车位大作战》这款游戏，开始玩起了那个什么人人网……有天我发现，他居然对着那种照片打……上级部门就不能管一管吗！”
累了，毁灭吧！
总监已经不想骂了，挺没意思的。
这一看就是凌平的手笔，别家想干都干不出来，去年贴吧的尸体还没凉呢！
陈一舟和一部分管理层也看见了，当即就是一通骂，恨不能操刀杀上京城，直接斩了凌平的狗头。
搞互联网的都知道，黄是产品第一驱动力，但千万不能和未成年扯上关系。
一句“对未成年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连黄忠二技能都能跟你改了。
“陈总，我要辞职！”
“陈总，我……嗯？”
项目组总监和技术部总监不禁对视一眼，好小子，原来你也是来当逃兵的！
陈一舟也不想留了，一直被微博溜着走，他是真的想摆烂，只道：“辞呈交上来吧，我会签字的。”
“老陈！”夏慎想劝。
陈一舟摆了摆手，到了这一步，人人网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他沉默着起身，望着窗外那棵新栽过来的小树，第一次承认自己跟凌平有差距。
不过亏了几千万，他也学会了凌平的一样本事。
那么，下次见面，他只会更加不择手段。
“陈总，360的周总来了。”
“他？”
陈一舟转身，微微皱眉：“他来干什么？”
……
“穿这身，这身好看！”
“哎呀，这都试几套了，到时候外面都穿着学士服，里面穿啥谁又看得到？”
凌平不耐烦地道：“再说了，你那穿搭审美……”
刘茜茜生气地捶了下他：“怎么，你又要嘲笑我？”
“凌平，茜茜，你们好了没？”陈桂香的声音在外面适时响起：“快点，车子已经在等了。”
“好了！”
两人再没纠结，凭着感觉穿了一套最舒服休闲的衣服出来。
凌国富依旧是那天的普拉达史诗皮，头发还骚包地梳了个背头。
他看着凌平精神板正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了笑，有些动情道：“好，很好，我的儿子终于长大了。”说完，侧过身，轻轻抹了抹眼角。
凌平心头一软，有些语颤地喊了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