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机会。”
苏让说完，转向谢大爷：“如果你想送礼，可以准备一些磨牙的东西。”
“磨牙？”谢大爷不解，但他见多识广，脑子转得很快，“对，你不是说还有只猫吗，给那只猫也得买点儿什么，不能因为人家是动物就轻视，你指的是磨牙棒吧？我懂，年轻人养猫都爱买这个。”
他叫过宋千里：“你帮我上网查查，什么牌子的磨牙棒最好，还有猫粮。”
苏让看着他俩头靠头凑在一起刷手机，沉默了两秒：“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用耐嚼的零食打发时间，他们把这个——叫做‘磨牙’。”
桃源小区。
五方局灵犀处004号联络站副主任罗十废听了方颜的讲述，半天没回神。
方颜体贴地选择不打扰，起身到窗边的书架底下摸了摸，抽出一个塑料密封箱。
她解开箱子上的封印，在里面翻了翻，取出一袋东西。
罗十废盯着她的举动，见箱子上设了封印，问：“这是什么？”
“哦，没什么，”方颜撕开袋子，“我放在师父这儿的储备粮。”
说完，从袋子里抽出一根长长的风干牛肉条。
罗十废面色古怪：“你用封印封零食？”
方颜叼着肉干，点点头：“封印的效果比冰箱好，保质期更长。”
大学生都有这样的习惯，熬夜看书追剧或者思考问题的时候嘴里喜欢嚼着点儿什么，仿佛这样才能更专心。
当年同寝的室友受她影响，谢苒苒喜欢吃辣条，另外几个怕胖，选择了全麦棒，而她最喜欢风干牛肉条，哪怕嚼得腮帮子发酸也乐此不疲。
罗十废盯着年轻的师侄“咯吱咯吱”咬肉干，只觉自己的牙齿隐隐作痛。
“我们来说正事，”他转开话题，“照你所说，你和师兄追捕大妖的时候遇见天地异变，误打误撞进了山海界？”
方颜点头。
“你在山海界待了两年都没找到师兄，这次回来是因为你又遇见了一只大妖，杀死它以后，天地再次产生剧变，将你送了回来？”
方颜“嗯嗯”两声。
“什么样的妖怪能引起天地动荡？”罗十废皱紧眉头，“我记得两年前，你和师兄去追捕的那只妖怪是一只祸斗，祸斗虽然纵火厉害，却没有搅动天地的本事，以师兄的能力，完全可以将它拿下。”
“我也很奇怪，”方颜啃着肉干，“那只祸斗在灵火中化为灰烬，我和师父都以为任务顺利完成，没想到还没离开就出了事。”
“你后来遇到的那只大妖又是什么？”罗十废问。
“我不认识，”方颜咽下一口肉干，“山海经对妖怪的记载并不完整，我只能肯定那只大妖的实力比祸斗强。”
罗十废将胖胖的十指垫在下巴上，神情凝重，“你回来的时候还听到了一个声音，告诉你人界将有大劫？”
方颜放下肉干，郑重点头。
罗十废抓狂：“没有时间，没有地点，也没有事件提示？”
“没有。”方颜显得比他镇定，毕竟早就震撼过，震着震着就习惯了。
“你没问？”
“问了。”方颜道，“它没理我。”
罗十废噎了噎：“然后它要你收集足够多的妖力，让你重回山海界？”
“嗯。”
“你就不怕它想害你？”罗十废本来觉得这师侄挺聪明，现在又不那么确信了。
“我又不能反抗。”方颜摊手，“反正玄术师的使命就是捉妖，师父还在山海界，我总不能置之不理。”
“跟人间大劫比起来，你就只担心你师父？”
“人间大劫虚无缥缈，我师父却是活的。”方颜这两天将这事反复琢磨，得出一个结论，“这事不外乎三个结果。一，我完不成它的要求，所有坏事应验；二，我完成了它的要求，但它骗了我，坏事还是应验；三，我完成了它的要求，它没骗我，坏事不会发生。”
“你的意思是，不管做不做都有可能最糟，不如做了再说？”
“没错，”方颜道，“当然我也可以选择背师叛道、袖手旁观，但现在被你知道了，你觉得我还有逃避的机会吗？”
“你为什么告诉我？”罗十废盯着她。
“大概出于……对组织的信任？”方颜笑笑，“我只是一个有点儿奇遇的玄术师，不至于把我抓去解剖做试验。”
罗十废气笑了：“抓你？别以为自己去了趟山海界就多了不起，天底下高人有的是。”
“所以我才会找官方合作。”方颜说完，看向罗十废，“师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想用人间大劫这个理由让官方帮你收集妖怪？”罗十废问。
“嗯嗯。”方颜两眼烁烁，“这点小事应该很容易。”
“要不要我们把妖怪洗洗干净，直接喂到你嘴里？”
方颜露出嫌恶的表情：“我没有吃妖的嗜好。”
“想得美。”罗十废重重喷了口气，“你以为灵犀处是干嘛的？我们是有监察管理的权力，但同时为了不影响玄学界发展，我们对民间玄术师没有强制要求。他们有困难的时候会找我们帮忙，但有了妖怪的消息却未必愿意和我们分享。”
方颜将牛肉干重新塞回嘴里，用力嚼了嚼，懂了，这什么联络站果然就只是一个登记处，发完执照，只要你别违法乱纪，其他全交给市场自由竞争。
罗十废仿佛看出她的怨念，放缓语气：“你懂的，这个世界妖怪难得，各家玄术师闻到妖怪的气味，跑得比警犬还快。这里面又涉及一些商业利益，我们作为管理方，不好直接参与市场行为。”
方颜听着他的官腔，快人快语：“那您别招揽我了，我要留着自由身与民争利。”
她这下总算明白师父为什么不乐意挂这个名，顶着某站主任的头衔，出门捉妖遇见别的玄术师，让还是不让？不让会不会被举报以权谋私？
“你别急，”罗十废抬手往下按了按，“你反映的情况我会向上面汇报，必要的时候，我们肯定会为你提供支持。”
方颜斜眼：“你们对人间大劫就这个态度？”
罗十废哈哈一笑：“你刚才不还说人间大劫虚无缥缈吗？我也不瞒你，咱们玄学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卜出劫数，比起那些说辞，你至少还能提供破解的办法。”
“所以你不着急？”
“怎么不急，”罗十废垮下脸，“你不知道，这几年至少有三位玄学界的卜卦大师算出，人界将有一场大劫。为了这几卦，不只我们灵犀处，与阴曹相关的司幽处也大费周章四处盘查，毕竟前些年他们遇到的乱子最多。”
罗十废叹口气：“谁能想到这个大劫最终会应验在咱们灵犀处这边。”
“您往好处想，也许两边都有大劫呢。”方颜安慰。
罗十废抽抽嘴角：“你还是继续啃你的肉干，让我想想报告怎么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