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羽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混乱的状态，朝门外走去。
她还是拒绝了顾皓冉。
她清楚地告诉他，即便他已经放弃夏煦，自己也不会再和他纠缠。
“人不能重蹈覆辙，对吧？”
而且，她也是真的在乎夏煦。
北羽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地上的盒子，心里瞬间慌乱。
她匆匆赶回企划部，想跟夏煦解释一切。
看到夏煦的瞬间，话还没说出口，泪却先止不住地流。
夏煦连忙起身，给她递来纸巾。
“煦煦，我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北羽言无不尽，将她和顾皓冉所有的故事全盘托出。
其实夏煦的气愤早就烟消云散了，她和顾皓冉本来就不是恋人。
相比顾皓冉的摇摆，北羽伤心的眼泪反而更让她揪心。
“小北姐，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真的不喜欢他，我也不会因为这事多想什么。至于你和顾总的事，其实我的态度和之前你对我是一样的：无论如何，我只会站在你这一边。”
夏煦边说边抚摸北羽的后背，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煦煦，我会离开迪斯。”北羽说完，用纸轻轻抹去眼下的泪痕。
……
余玲打开房门，刺眼的日光迎面而来，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眯着眼睛，拖着几个满满当当的垃圾袋，走了出来。
早上九点，阳光其实并不算刺眼，只是她习惯了屋内的昏暗，才会双眼朦胧。
她来到巷子尽头的垃圾投放处，将几个袋子分开，依次扔进不同分类的垃圾桶。
她拍了拍手，然后左手挡在眉前，又抬头看了看天。
“中午给儿子做什么好呢？”余玲自言自语，慢悠悠地走回家。
余玲走后不久，巷子里突然钻出个人，脖子正中有疤，是程振海的司机。
他叫陈鑫来，大家都叫他来哥。
不过更早的时候，他还是街头的小混混，加了些乱七八糟的帮派，那时候街坊们都叫他癞子。
两年前，陈鑫来在路上跑车接单，遇上了程振海。
那天程振海没有让人开他的加长林肯，而是破天荒地开了一辆大众揽巡。
两人似乎都在赶时间，互相较着劲地别车，直到陈鑫来的车冲在前面，失控撞到高架桥桥墩。
陈鑫来受了重伤，程振海只得取消行程，送他去了医院，气管插管的伤疤，也正是当时急救留下的。
程振海扣了9分，罚了款，赔了陈鑫来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还丢了一个大单，得罪了王部长。
程振海因此恨上了陈鑫来，等他从IcU出来，暗中找了几个社会人跑到住院部去逮他，想报复一番。
看到来者不善，陈鑫来直接投诚，说出自己年轻时的帮派背景，苦苦哀求程振海的人饶他一命。
几个大哥犹豫了，当场请示程振海。
可不知道为什么，程振海一听他在虎头帮干过，还真就收了他。
等陈鑫来出院，程振海竟然亲自请他喝了一顿酒，说不打不相识，夸他有脾气有胆量更有眼力见，还好好盘问了他当初当古惑仔的经历。
陈鑫来先是吹嘘当年自己混得风生水起，，最后酒后吐真言，说出自己被帮派二当家陷害，被老大找人暴打过后赶出帮派的事。
程振海一下来了兴致，连忙又敬了他一杯，追问结果呢？
陈鑫来做出一副神秘秘的样子，低声说道：“我跑的时候带着账本呢，最后往条子那儿一扔。”
没多久之后，他待过的这个帮派，因为非法经营被警方一窝端了。
程振海听完，脸上满是欣赏和愉悦，又给陈鑫来把酒杯满上。
从此以后，陈鑫来就为程振海跑腿，催债、打人、报信、开车，什么杂活都干。
今天他也是来替程振海办事的。
那日陈鑫来开车载着程振海跟踪夏煦和余玲，确定了余玲的住处，随后他每天都来此蹲守。
他走到垃圾投放处，打开厨余垃圾桶，把刚才余玲扔的袋子又拿了出来。
接着他把袋子打开，毫不犹豫地翻找起来。
里面都是些瓜果蔬菜皮，或是处理生肉剩下的内脏跟边角料。
“妈的，怎么就是没有剩饭剩菜啊？他们家什么人啊？餐巾纸跟卫生纸也不用的吗？”陈鑫来有些不爽。
他已经冒着臭气翻了好几天了，但是程振海要求的东西，还是一无所获。
陈鑫来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悻悻离开。
破落的小巷疏于管理，所以每天只会在早上六点的时候，统一收一次垃圾。
第二天一早，余烬出门准备上班。
今天家里的垃圾不多，余烬就顺手收了，准备自己过来扔。
刚走到垃圾投放处，他的脸上就闪过警觉。
他敏感地认出地上敞开的垃圾袋，就是自己家昨天扔的。
余烬愣在原地，不敢轻易回头。
他怕自己此刻就在别人的视线里，随意张望反而更加可疑。
他镇定自若，把垃圾扔进桶里，然后又故作轻松地吹着口哨往回走去。
也不顾上班快迟到了，余烬回到了家里。
“妈，可能我们又得搬家了。”余烬压低了声音，对正在床上睡回笼觉的母亲说道。
“怎么了？”余玲翻身起来，披上外套。
“有人翻东西。”
“你太敏感了，会不会是老鼠？”余玲心领神会，知道儿子说的是生活垃圾。
“东西已经在外面放着了，还是开着的。”余烬尽量小声地说，唯恐有人偷听。
“这么快吗？可是能去哪儿呢？我好不容才找到这儿，又便宜又偏僻。”余玲忧心忡忡地说道。
“您别操心，房子我来找吧。”余烬安抚地说。
余玲点点头：“好，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我找到新房之前，您尽量少出门吧，也别再来给我送饭了。”
“对不起，我最近总是忘事，老给你添麻烦。”
“您别道歉，是我没照顾好您。您太累了，好好休息。我走了，妈。”余烬安顿好余玲，匆匆告别。
他没敢在母亲面前提老年痴呆几个字，不过他已经预约了神经内科的号，准备带余玲去检查。
一路上，余烬都十分警惕，注意着过往所有的身影，企图找出跟踪自己的人。
每天早高峰，余烬都要乘地铁上班，拥挤的人潮成了最佳掩护。
陈鑫来试着跟过他几次，都是在地铁站里跟丢的。
余烬又总是一身黑衣，全副武装。
陈鑫来至今没看到他的长相，只能远远隔着一条街，拍下他匆忙又模糊的身影。
陈鑫来把照片打印出来，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交给程振海过目。
程振海仔细盯着照片，自己也无法确定：“有点像，但又感觉不是。”
另一边，余烬到了V科技，例外地没有立即开展工作。
他打开了找房网，想早一点找到新的庇护。
一张白脸突然凑了过来，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余烬认真地盯着屏幕，丝毫没有察觉。
“你要租房子啊？”丁屿宁好奇地问道。
余烬吓了一跳，刚喝进嘴里的水，全部喷到了丁屿宁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