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儿啊！亮晶晶的那个！”
夏煦拖着余烬，两人靠近池边。
下午两点的日光最为耀眼，高悬头顶，照在池面，照出摇曳的树影和闪动的波光。
余烬盯着水面，被发射的光芒直刺双眼，他绷紧眼睑，努力地聚焦，但还没看到什么异常的光点。
“等会儿，我知道了！”夏煦意识到什么，大叫一声，把眼镜又取了下来，还给余烬。
“你戴上再看。”
余烬照做，这次透过偏光镜片，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泳池对面的最底部，有一个光点。
“奇怪，怎么戴上眼镜就看见了？”余烬被光点深深吸引。
“这你都不知道？”夏煦故作惊讶。
余烬摇摇头，呆呆地。
“哎，只要不学习，到处都是未解之谜。”夏煦讽刺地说，接着解释道，“钓鱼佬都买偏光镜，可以看清水底的鱼。”
夏煦知道这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就喜欢钓鱼，所以买太阳镜只买偏光镜。
小的时候，父亲曾开玩笑地把自己那副大大的偏光镜戴在她的小脑袋上：“煦煦看好，大变活鱼！”
只见原本波光粼粼看不透彻的鱼池里，挤满了大大小小、游动穿梭的肥鱼，银鳞黑尾，清晰可见。
小小的夏煦被悦动的鱼群迷住，发出惊叹，啧啧称奇。
现在的夏煦回想这些，心里却只剩无尽的酸楚，物是人非，父母都离她而去了。
听夏煦刚才挖苦自己，余烬不慌不恼，反而一脸欣赏：“你懂得真多。”
夏煦满脸骄傲：“那是！”
“岁数大些就是不一样，活得久，见得多。”余烬面无表情，轻飘飘地回敬嘲讽。
余烬实习报到那天，夏煦看过他的档案，他确实是比自己小一岁。
“呸！ 就你年轻，小屁孩！”夏煦嗔怒，在余烬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拜基因所赐，余烬皮肤的天生白皙，但也因此自带弱点，那就是轻薄，吹弹可破。
被夏煦这么一拧，脆弱的皮肤立刻泛红，破损的毛细血管渗出红点，就像……小情侣腻歪时种的草莓，疼痛夹杂着心悸，令人怦然。
余烬的耳根迅速蹿红，心里的小鹿窜动，蹦蹦跳跳，撞开心门。
被吵闹的心跳声刺激，夏煦不服气地又拧了一把，就在红晕的旁边。
“别掐，疼。”余烬求饶。
夏煦得意地：“嘴上喊疼，心里暗爽，余烬，没看出来，你还有m的潜质啊？”
余烬一脸嫌弃，嘴硬道：“放……”
他想说放屁，话到嘴边又觉得太粗俗了，于是改口：“放心，我是200%的S，我现在就S属性大爆发。”
调戏不成被反杀，夏煦一下就脸红了：“说什么呢？好恶心！”
“啊？Study的S也不行吗？夏老师教我偏光镜能看水底，我学到了，没毛病吧？”
自从那晚一起喝过酒之后，夏煦感觉余烬好像越来越放飞了，话变多了，嘴更贱了。
夏煦一掌拍在余烬的后脑勺：“别贫了！干正事！”
两人绕到泳池对面，朝着光点走去。
徐畅出事之后，泳池被拉上了警戒线，原本每日一换的池水也得以保留。
警方自然派人下水搜寻过，不过除了一些漂浮的落叶，什么也没发现。
这个反光的东西最多只有指尖大小，看上去也很轻，随着波动的涟漪慢慢移动。
经常喝奶茶的朋友都知道，吸起大珍珠容易，用勺舀小西米却很难。
回想昨天警方的人下水搜索时，剧烈的游动很容易激起水浪，将其卷跑，没有发现这个小东西，也很正常。
余烬微微俯身，朝光点仔细观察。
夏煦急切地问：“能看出来是什么吗？”
余烬摇摇头：“太小了，看不清。”
“真笨，我来！”夏煦把手伸向余烬的脸，想扯下太阳镜。
余烬却轻松地一躲：“别看了，浪费时间。”
余烬看准光点的位置，主动取下眼镜，然后卷起黑色卫衣的下缘，一把脱下，扔到夏煦脸上。
卫衣像盖头一样蒙住了夏煦的脑袋，尚存的余温和淡淡的体香扑面而来。
嗯，挺好闻的。夏煦暗想。
她忍不住偷偷吸气，贪婪地感受。
轻柔的触感，舒爽的气息，像雨后草地蒸发，清冽沁凉，像切开的新鲜松茸，自然淡香，也像刚刚打开的冰鲜牛奶纸盒的空气，软润悠淳。
信息素匹配！是她喜欢的气味。
夏煦把衣服一拽，拿在手里：“你要下去捞？”
“嗯。”
“你只脱衣服吗？那裤子还不是会打湿？”夏煦问道，眼睛紧盯余烬腿上的黑色牛仔阔腿裤。
余烬眉毛一扬：“你不介意？那我脱了？”
眼看他的手已经摸到裤腰，夏煦连忙摇头：“那还是不用了！”
余烬嘴角微微上翘，心想原来她也会害羞。
“那你……小心点。”夏煦嘱咐。
他毫不犹豫，顺着岸边轻轻滑入水中。
担心动作太大，会把光点推走，余烬只能屏住呼吸，用手扶着池壁，小心翼翼地蹲下。
感觉到池水没过头顶，他强行睁开了眼睛。
余烬轻轻伸出机械手臂，铁指一捏，稳稳地将小东西夹住。
他浮出水面，高兴地跟夏煦炫耀手里的成果：“拿到了！”
是一只水钻耳坠。
夏煦赶紧把耳环拿了过来，然后掏出手机，翻找起来。
余烬仍站在水里，他面朝岸上，靠近夏煦：“你找什么？”
夏煦：“我找那晚徐记者发的朋友圈，有她的自拍。”
照片里，徐畅站在泳池尽头的玻璃栈道上，一袭红裙，凭栏而望，身后晚霞缤纷，落日余晖。
她双耳佩戴水钻耳坠，闪闪发光。
款式颜色和夏煦手里的耳坠都对上了。
夏煦把手机屏幕翻转：“看，就是她的！”
余烬眼睛一亮：“太好了！”
余烬双手撑地，翻上岸来，夏煦顺手，拉了一把。
夏煦：“我得赶快把这个交给方队长，他们应该还在安保室。”
余烬揉了揉头上的湿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裤子：“那我回去换裤子。”
夏煦拿着耳坠，一路小跑，直奔安保室去。
跑到半路，她确定附近没人了，赶紧把手摊开，打开手机闪光灯，仔细查看。
耳坠背后，有一枚淡淡的鹰形图案，浅浅的褐色，形状和杨竟串珠上的一模一样。
“果然，徐记者死前就被人害了，她死了两次！”夏煦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