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火看得很清楚,刚才老苍头用秃帚在地上快写下的一行字是:
云里来,雾里去,不见也罢。
于火已猜知被士民称为仙长的观主,必然隐藏着不知人知一面。
……
在接下来的日子来,这万寿仙院每日里都会有一个百媚横生女子进来上香。
这一日,远处观望的于火只听得一阵风响,己见一个妖道站在了院中。
这老道一见殿上柳烟,就喜欢得了不得;装了斯文腔儿,迎将上来。
柳烟察觉妖道已回来,故作不知,要等他套近乎时,猝然而起擒之。
不料这妖道一开口跟她说话,她就觉天悬地转,晕晕然就倒下了。
于火见状大惊,急忙闪掠而出。
但已经迟了,一溜烟,这妖道已掳走柳烟。
于火纵身上空,见一云光西去;他奋起而追,追至一山头就不见了。
于火苦寻良久,也不见有什么洞口,他焦躁得了不得。
急中生智,他马上捻决念咒,唤出了山神。
“真人,何事唤我山神?”一佝偻着身子山神问道。
“妖怪洞穴的洞口在哪里?”于火开门见山。
山神迟延片刻才说道:
“回真人,我不知道此山有妖怪。”
于火猜知这山神害怕那妖怪报复,因此言不由衷。
只见于火遥对着一处光秃秃山坡一施功。
瞬即,这处山坡中间已多了一簇天火。这簇天火就快速蔓延开来。
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这山神见状,不禁浑身一哆嗦。
“你再不说的话,我就将这整个山头给烧了。看那妖怪出不出来。”于火说道。
“我说!我说!真人快快住手,烧着了林木,就止不住火了。”山神妥协了。
闻言,于火马上收了功。
那处山坡没有了天火,连刚才被火烧过的痕迹也没有。
山神很是诧异,说道:“真人这功法我还是第一次见,似火又非火。”
“别扯远了,快说。”于火催促道。
“不瞒真人,这山头一密洞里住着一只梅花鹿妖,时常有妇女少艾被它掳来。”
山神边走边说,于火在后面紧跟着。
“这些妇女少艾,时间一久,就被那鹿妖折磨至死。”
山神带着于火到了一棵老松树前,说道:“真人,洞口就在这老松里。”
“什么?洞口在老松……”
待于火要问个明白时,这山神已不见了。
这老松树干粗大,于火一人不能合抱。
看松枝已是枯了的光景。
于火一纵起,上了老松顶。
见这老松实已中空,直穿到底。
于火万分戒备地入了这老松。
果然,树干直通于下面的洞穴。
这老松就是出入洞口。
于火下到下面的洞穴,只见外洞丹炉药灶瑶几等摆设了不少,端的是仙灵境界。
他无暇多看,曲曲折折往里洞进。
刚到得里洞,只见柳烟连搀带抱着两个已奄奄一息妙龄少女,正从里而出。
里洞石床上还仰躲着一只梅花巨鹿。
这头梅花巨鹿胸腹间,还汩汩地流着鲜血。
于火见状,已猜知这里洞不久前曾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公子,我……”
柳烟一见于火,讷讷地竟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于火没问柳烟怎么回事。他只说了一句:“柳姊,你没事就好。”
他说完就将一个少女负在了身上。
二人带着两个少女出了这秘洞。
于火再进洞,到了里洞。
他要带走这只梅花巨鹿回万寿仙院,以释士民被迷惑之心。
这梅花巨鹿顶上竟只有茸而无角,胸腹间还在流血,似有流不尽的鲜血。
在石床不远处,放着好多鲜红色之草,似是这梅花巨鹿常食之草。
石床边地下,还横躺着一条不长大狼牙棒。
于火要拿起一看,竟单手拿不起来;双手一试,仍拿不起来,似不止千斤之重。
他想不通这根不怎么长大的狼牙棒,竟会有如此之重。
他运功之下才拿了起来,定睛细看之下,这狼牙棒不似铁铸,绝非凡品。
“难道这狼牙棒,就是这梅花巨鹿以它自己的角炼成的?”于火心道。
于火的心里,已给出了明确答案:应该就是以鹿角炼过九转而成。
于火心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狼牙棒非常非常适合他,可说是为他量身而定做的一般。
他无论怎么放这狼牙棒,无论是背着,掖着,抱着,还是……
都不用担心金琉璃会吃掉它了。
他赶忙在狼牙棒上指画了道灵符,又捻决念咒。
将这狼牙棒暂时卸去了,九转炼过附加的重量。
于火取过这条入手轻盈的狼牙棒,别在了腰间。
如要用时,他就随时可掣出腰间狼牙棒。
捻诀念咒,让狼牙棒重回炼过九转时重量。
于火提着这梅花巨鹿出了秘洞,再一把火把这秘洞给烧了。
于火已先让柳烟带着那两个少女下山,往开泰县赶了。
他一人提着梅花巨鹿,飞身先回万寿仙院。
于火现在对柳烟很是放心。
柳烟上次跟于火一起救出教坊司刀武狱忠臣后嗣后,修为也升到了八品。
再者,柳烟聪明奇巧,就对敏给;
他完全不担心柳烟在送那两个少女回开泰县途中,会发生什么意外。
……
万寿仙院今天已是沸反盈天,士民们都聚在了观内。
他们都不相信,衙门中人说万寿观观主万寿仙长可能就是个妖怪。
士民们不想听衙门中人亵渎万寿仙长,就跟官差们展开了激烈争论。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忽然空中掷下一只梅花巨鹿来。
众人不禁惊愕,一时就肃静了下来。
于火跟着也自空中飘下。
众人早已围了上来,对着地上的梅花巨鹿指指点点。
只听于火朗声道:“这只便是你们崇奉的梅花仙长。”
“你胡说,梅花仙长怎么会是一只梅花鹿呢?”一士民质疑道。
“对对对,我看你是妖言惑众。大家不要信,梅花仙长绝不是妖怪。”
一士民附声道。
……
士民们你一言我一语,骚动了起来。
胡推官带着衙役们着力扒开了人群,到了于火面前,问道:
“于修士,这地上梅花巨鹿真的就是那梅花仙长?”
“胡推官,等下我柳烟师妹带着你女儿回来,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于火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怎么说,都不能令士民们信服。
士民们对这梅花仙长的信任,可是要远胜于对他于火的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