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日照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能确定萧前川的情况是否与他一样。
如果一样，那情况太糟糕了！
心头瞬间添了许多懊悔，凌日照痛恨自己，这次竟然又来晚了一步。
明明说过要好好保护萧前川的。
可他却没能做到。
凌日照撑在洗手台上，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再次崩裂渗出血来。
烦躁地扯掉纱布，拧开冷水就往脸上扑。
他需要冷静。他得思考。
片刻凌日照猛然抬头，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锐利。
他改主意了。
他要获得力量！
病床上，萧前川早在凌警官将他抱回床上的时候就醒了。
全身赤裸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是凌警官在帮他换衣服。
愤怒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有一点，但更多的是羞耻。
萧前川心里五味杂陈，正纠结着要不要睁眼。
突然一双手伸进了被子里，萧前川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
但在察觉到了那双手一直颤抖个不停，笨拙又小心地在替他穿衣，萧前川瞬间又放松下来。
萧前川索性闭紧双眼，一动不动，任由凌警官动作。
可那人竟是比他还要紧张。
好在这场双方都备受折磨的照顾结束得很快。
卫生间里的水声哗哗响了许久。
一直不见人出来，萧前川有些心慌。
原本他还打算继续装睡，此刻却是再也躺不下去了。
萧前川掀开被子坐起身，一抬头卫生间的竟门开了。他就那么毫无准备地对上了凌警官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两人视线蓦地撞在一起又各自移开，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咚咚咚！”
幸好此时有人敲门，病房内凝滞的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
凌日照没有急着去开门，只沉声问道:“什么事？”
门外的人回答得很快，“护工，来收拾房间的。”
萧前川听出了那人的声音，眸子一亮。一个眼神过去，不用开口凌日照就默契地过去开门。
岚波鬼鬼祟祟地正往门缝里张望，门突然就开了，吓得他瞬间蹦起三尺高。
“我去！唉？哎哟！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
岚波满脸欣喜，进门没走两步又疑惑转身望向凌日照。
“唉？不对，凌警官你怎么也进入游戏了。这次任务你不是不参加吗？”
“计划有变。”
凌日照说着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后者心虚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岚波没看出这两人有什么不对，转头坐到病床边，抱怨起自己刚才找人的艰辛。
“你不知道啊！这一睁眼发现自己站在荒郊野岭的可吓死我了，对面就是这破医院。早就听说南山安定院邪门儿，今天一看，我浑身汗毛直立。位置偏僻就不说了，主楼扁平，后头又连着个穹顶，从外看简直像个坟包。晦气！”
说着岚波搓了搓胳膊。
萧前川一看，还真起了鸡皮疙瘩，顿时笑了。
“哇哦！你开局即通关啊！直接在医院外头站着就好了，进来干嘛？”
闻言岚波立刻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脯，一脸的大义凛然。
“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一想到你在里头，我直接就冲进去了。我可是一层楼一层楼找上来的，真是累个半死。”
“哦！”
听萧前川如此敷衍的回答，岚波忍不住嘴角抽动。
“嘿！你这一脸看傻子的无奈表情是几个意思？我跟你说，站医院外头干等肯定行不通。要是这么简单，我早就通关所有游戏，拿到终极许愿机了好嘛！”
萧前川眸光微闪，“许愿机？”
“你不知道？”
见萧前川是真的不清楚，岚波立刻有了几分老玩家的优越感。
“我也是在一次跟观众的弹幕互动里知道的，后来也听老玩家提过。通关S级游戏的终极奖励就是万能许愿机。”
“任何愿望都可以？”
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凌日照突然开了口。
岚波却是摇头，“不知道！听说有人许愿暴富，有人许愿癌症痊愈，有人许愿让亲人起死回生。”
说到这里，岚波语气略微低沉，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可这些都是听来的，没人见过那些许愿成功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走到了最后。更不晓得他们之后又过得如何。连许愿机的真假……”
岚波没再继续，他不敢去质疑，他希望那是真的。
否则他就没有了继续游戏的意义。
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萧前川将岚波的表情尽收眼里，没有再继续有关“许愿机”的话题。
他微微有些诧异，这位在游戏里是幸运值满点的玩家，在游戏外是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的少爷。
人生还有什么不如意？
究竟是什么愿望能够让他豁出命去争取？
萧前川突然想到了一句真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么岚波想要的，定然不是钱能够满足的。
万恶的有钱人啊！
萧前川心里吐槽，脑子又忍不住在想。如果真的有许愿机，那他张口要个百八十亿会不会太过分了？
反正他只想要钱。
转头望向立在门边的凌日照，萧前川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的愿望一定是关闭游戏。
萧前川的视线往下，蓦然开口。
“你的手怎么了？”
凌日照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又往袖子里缩了缩，然后又觉得自己掩耳盗铃的举动有些可笑。
自从萧前川醒过来，他就刻意遮掩了受伤的右手，没想到对方竟还是注意到了。
“没事，一点小意外。”
岚波立刻回头看过去，语气颇为夸张，“啊？怎么才刚进游戏就伤着了？快说说。你可别不当回事儿，万一有毒，你可是会变异的。”
见两人都满脸严肃地望向自己，凌日照叹了口气，伸出右手。
“真的没事。手上是之前训练受的伤，还没好，刚在楼下又被一只猫给挠了。看起来有些吓人，一点儿也不严重。”
岚波伸长脖子看了看，又听对方这么说，大大松了口气。
可萧前川的眉头却突然皱紧了。
“手是在基地里伤的？”
凌日照点头，面色也凝重起来，没头没尾地反问了一句。
“你呢？”
闻言岚波一惊，赶紧看向萧前川，“你也受伤了？”
萧前川明白凌日照问的是什么，可他却无从回答。
因为他根本无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