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我不能走远的，待会儿还要陪刑部和大理寺来的大人继续查勘现场。”来到僻静处，曹茂率先开口。
“对了，狄大人好像也要来。”
陆巡这才停下脚步，旁边的崔雨晴已经好奇的不行，非常想要知道他们到底要谈些什么。
陆巡问曹茂：“昨晚有什么发现？”
“没有，什么都没有，不光没有找到野兽，甚至连任何可能是野兽巢穴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可以说是彻底失败的行动。”
曹茂也是实在是憋的不行了，逮着个陆巡就开始疯狂地抱怨起来。
“不过要说发现，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天后的亲信，我今早接到通知，说是要全力配合你的调查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一跳。”
陆巡说：“这种事不是什么值得拿来炫耀的事。”
“我知道，我和县令大人都被要求严格保密了，手底下的人并不知情，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冲撞你。”
陆巡十分不满地说道：“若他们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人，那我这个开饭店的岂不是要倒闭。”
曹茂说：“没办法，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各个都和颜悦色，不过这位姑娘是？”
“崔知温的女儿。”陆巡毫不避讳地直接将崔雨晴的身份说了出来。
曹茂觉得自己还是太低估陆巡了。
他只是知道他是天后的人，只是知道狄仁杰和狄飞燕都对他十分信任，但是却没想到连崔知温的女儿都和他如此亲密。
他刚才好像说这是他的女人吧。
他搞定了崔相的女儿？
这么看来，这个人的未来岂不是前途无限？
“所以你知道了吧，让你惩戒手下不是害你，是救你。如果她老爹知道她今天受到了什么样的羞辱，估计得把你们万年县的衙门都给拆了。”
“是是是。”曹茂真的害怕，他对崔雨晴说：“崔小姐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他们也是因为干了一天一夜的活了，心情烦躁，并不是真的要怎么样的。”
崔雨晴很少接触这些在一线当差的，今天着实也是被吓到了。
在曹茂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一直躲在陆巡身后的。
只是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计较。
陆巡说：“你说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他们来做什么？”
“协同办案，我查了一下道观里的人，发现只有那个炼制金丹的玄君道士不见了，他现在是我们首要怀疑的人。”
“找到他了吗？”
“没有。”
陆巡叹道：“我说县尉大人，你这一晚上岂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真的是白白浪费我的感情。”
“这不能怪我。”
不怪你难道怪我啊。
又不是我没看好大门，又不是我放玄君离开的。
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话，说不定还真怪自己呢。
他说：“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你不进去调查吗？”
“我有毛病么，等人家大人们先查完了我再来，再说了，你都把整个道观梁顶掀了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我去查又能查到什么。”
曹茂觉得陆巡说的也在理。
他现在真的是快愁死了，也快被死去的玄谷子给害死了。
陆巡不知道的是，在听从陆巡调遣的命令下达的同时，还是天后对他这个县尉当差办事不力的批评。
他跪着听完这些内容之后，感觉自己多半是离死不远了。
天后怪罪的倒不是玄谷子的死，甚至说这个老道死不死的跟人家天后也八竿子打不着。
天后在乎的是玄君出事了，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些当差的竟然连通报都没有通报。
这跟欺君之罪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对他的处罚可能拿不到台面上，说不定让内卫搞个暗杀什么的，自己也就噶了。
“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被训了？”陆巡问曹茂。
曹茂也没法直说，只能点点头。
“放心吧，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背锅，好好的把自己的事情办好，等结果就好了。”
曹茂闻言，追问道：“你是有什么线索了吗？陆巡，陆大人，你要是知道玄君的下落，请千万告诉我，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得把他逮回来。”
“如果正是他杀了玄谷子，你觉得凭你的武功，能逮到他？”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的武功。”
“话说回来，我昨晚在现场的时候就有点奇怪了，为什么现场没有什么特别激烈的打斗呢？你搜找线索的时候有发现吗？”
陆巡说完，就响了起来，“应该没有，你说毫无发现。”
曹茂挠挠头，的确如此。
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有点一无是处。
“还有啊，玄谷子死了，现在玄天观里管事的是谁？”
“道一。”曹茂回答道。
“谁？道一？”陆巡想到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怎么会是他，他明明还那么年轻。”
“是四个监事共同推举出来的，说是住持生前最信任和最倚重的人。”
陆巡心里觉得奇怪，这个时间点推举出来一个毫无地位，且如此年轻的道士来当住持似乎不太合理。
唯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这几个监事想要让道一背锅，等这次的风波结束之后，再把他赶下台来。
“道一，是玄谷子最喜欢的弟子么？”
曹茂说：“反正都是这么说的，我哪里知道真假。不过应该是准确的，那些小道士也都是这么说的。”
见陆巡还在思考，曹茂说：“你是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么？我也觉得奇怪，这几个监事里面不乏有人家关系好的，武功高的人，他们没有自告奋勇地成为住持，就很奇怪。”
“道一本人呢？你接触过他吗？”
“嗯，聊过几句，是个很实诚，老实巴交的一个人。”
“仅此而已？”
“不然呢？”
“案发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你没有问？”
曹茂又挠挠头，他的油头都快被自己挠破皮了。
“他那会儿一直在哭，说什么师父之死，我之过也这类的话，我觉得挺拧巴的，也看得出来他对玄谷子是有真感情的。”
陆巡吐槽道：“你倒是心善。”
“哎，见惯了生离死别。”
……
陆巡没好气地说：“行了，就先说这么多，你先回去吧，顺便帮我给狄大人带句话。”
“什么？”
“敌暗我明，徐缓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