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沁吃得快，已经有七八分饱了。
趁着等甜点的时间，她去了趟洗手间。
她手指蘸了水，摸了摸毛躁的发尾，看着镜子里略显疲惫的脸庞，叹了口气，合上小镜子。
踏出洗手间门口，看到那个略有些眼熟的侧影，她愣了一下。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缩了缩发颤的指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
厉言周低头打着电话，看到眼前的鞋面不是洛恩柠今天穿的那双，便没有抬头。
秦雨沁见厉言周没有看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忐忑，她的手指在背后拧得发紫，低着头，声音如蚊蝇一般细：“厉总……”
“站住！”
厉言周的手臂从她身侧伸过去，拦在一个男人面前。
秦雨沁惊魂未定，后退了几步。
男人虽然穿着随意，但从神色上看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看到厉言周拦着他，一脸黑线。
厉言周打量了他一下，收回手，“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男人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洗手间。
厉言周看向秦雨沁，眼里带着审视，“秦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雨沁不敢看厉言周的眼睛，她低着头，右手掐着左手上的肉，“没…没什么…”
“厉言周！”
厉言周闻声看过去，洛恩柠像没骨头一样扑在他身上。
厉言周想把她挂在自己颈侧的手拿下来，洛恩柠却像个树袋熊一样，紧搂着他不放。
厉言周无奈，只好用手托着她的腰，以防她摔倒。
谁知他的手刚搂上去两秒，洛恩柠就推开了他的手，转身看着秦雨沁。
两坨红晕挂在她肉乎乎的小脸上，迷迷糊糊的杏眸亮亮的，把秦雨沁看得有些愣。
她突然伸手，指着秦雨沁，一边说话，一边晃悠，“你…你谁啊？”
秦雨沁看得出来这姑娘在厉言周心里的份量，生怕她误会什么，开口想要解释。
“我…”
洛恩柠伸手打断她，顺便还打了两个酒嗝，“不…用说…我…不感兴趣…”
她另一只手扯住厉言周的领子，厉言周下意识俯身。
洛恩柠扬起小脸，吧唧一口亲在厉言周脸颊上。
厉言周的脸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洛恩柠那边还在叫嚣，“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别想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
厉言周感觉自己心快跳出来了，脸部也异常发烫。
他拉住洛恩柠不停乱挥的手，另一只手揉着她的发顶，“乖，我送你回家。”
厉言周揽着洛恩柠的肩膀，刚走了两步，又被人叫住。
“厉总！”
厉言周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秦小姐有事改天再说吧，我现在没空。”
他转过身，弯腰背起洛恩柠，双手托着她的腿，刚要走，又被秦雨沁挡住去路。
秦雨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盯着他的下巴，眸子染上一层薄雾，“厉总，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的朋友！”
“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冒犯，但我没有其他办法了，厉总，求求你帮帮我！”
秦雨沁说着就想跪下去，被一只手拉起来。
秦雨沁的妆被泪水弄花，她愣愣地看着秦宇宸，“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秦宇宸挡在秦雨沁身前，“我不过来，难道等着你被人欺负？”
秦雨沁拉住他的衣角，“大哥，他是…”
“厉总怎么有空来这？”
秦雨沁愣住。
大哥认识他？
厉言周打量着他们两人，面上诧异，“秦总认识我？”
秦宇宸牵住秦雨沁发凉的手，眼里隐隐有火苗，“我不认识厉总，我只是对长汀服装关注颇多。”
秦宇宸的指尖摩挲着秦雨沁的指骨，秦雨沁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我对长汀服装势在必得，只是没想到半路冲出个厉总。”
厉言周看了他们一眼，“我今天不想和秦总纠缠，”背着洛恩柠离开，“秦小姐说的事我会考虑，改天再联系。”
秦雨沁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没有再阻拦他们，她转过身，看到秦宇宸略带幽怨地盯着自己。
她愣了一下，缩回手。
温软的触感消失，秦宇宸摩挲了一下指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秦雨沁被烟味呛了一下，刚缩回去的眼泪又想涌上来，“咳咳…大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秦宇宸拿着烟的手背到身后，燃了五分之一的烟落在地上，他的鞋跟踩在冒着火星的那一端。
他微微俯身，朝秦雨沁吐了一团烟圈，“沁沁长大了，敢管哥哥了。”
秦雨沁愣了一瞬，后退了一步。
大哥生气了。
从小到大，大哥只要生气了就会叫她“沁沁”。
秦雨沁下意识想低头，却被秦宇宸扣住下巴，秦雨沁抓着他的手腕，“大哥，我知道错了，我…”
秦宇宸凑近她的脸，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错哪了？”
秦雨沁眼神躲闪，“我不该管你的事，”她语气有些怨怼，“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我不该做你身体的主。”
秦宇宸笑了笑，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凑近她的耳朵，“大哥想让沁沁做主，沁沁愿意吗？”
秦雨沁身体一僵，像触电了一样弹开，“大…大哥，我…我吃饱了，先走了！”
说完扭头就跑。
秦宇宸失落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
厉言周安顿好洛恩柠，等她睡熟才离开。
他离开时已经接近凌晨，夜市还热热闹闹的。
厉言周从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拿在手里时不时啃一口。
他有意无意地瞟着每个摊位上坐着的人。
一个烧烤摊子上坐了两个年轻人，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吊儿郎当，另一个文质彬彬，像个高干子弟似的。
厉言周耸拉着脑袋，一把搂住那个浑身流氓气的年轻人的脖子，朝着他对面的“高干子弟”吹了个口哨，“对不住了哥们儿，找我兄弟有点急事，先借用一下啊，马上就还你。”
还不等对面的人做出反应，厉言周捞着那人的脖子就往胡同里带，从背后看俨然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于是“高干子弟”也没当回事，自顾自地撸串。
实际上是厉言周掐着那人的脖子让他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