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它嘴上说的“见谅”，但虞尧偏偏从这冰冷的机械音里听出了一些抱怨和自暴自弃的意味。
现在的系统工作强度还挺大的？
难道等哒哒成年以后也要去绑定其他宿主吗？
虞尧叹息着从床上坐起来。
各行各业都不容易啊。
既然代班系统那么忙，她还是没事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分明平时她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和哒哒交流，但现在哒哒一不在了，她偏偏就很想和它聊聊天。
唉。
虞尧在心里默默又叹了一口气。
叹的这口气似乎是被代班系统检测到了，对方的机械音冷不丁地又冒了出来。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请问是否遇见了以下问题？”
伴随着机械音而来的，是一张蓝色的光幕面板出现在了虞尧的脑海里。
【1、我找不到系统控制面板了怎么办？】
【2、我要怎么开启系统的自动防护功能？】
【3、我没钱了可不可以贷款？】
【4、我今天出门应该穿什么衣服？】
【......】
【125、我的系统什么时候回来？】
【请语音输入对应序号，我将为您解答困惑。】
虞尧：......6。
她被代班系统的工作方式震撼到了。
而且看这些问题......虽然“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似乎都是这个系统被真正询问过的问题——不然怎么可能自动回复要设置这些内容啊？！
虞尧没有把这些能够自动回复的问题看遍，但她注意到了最后一个。
我的系统什么时候回来？
虞尧默了一秒，而后开口道：“一百二十五。”
“滴，自动检索中——”
机械女声响起，“缴费200希望点后可查询原系统踪迹。”
！！！
这个代班系统的脾气真是和主系统一模一样啊！
虞尧没说话，默默把面板关了。
哒哒才刚走，犯不着查询它到哪儿了。
嗯，肯定不是她舍不得这两百希望点。
虞尧推开门。
此时未到九点，暴雨初歇，天光破晓，穿透云层倾洒而下。
是一个好天气，但虞尧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今天的温度又往下跌落了一大截。
感觉已经到零下了。
她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正准备回房间再加件衣服的时候，代班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体温下降，已自动开启温度屏蔽模式。”
虞尧：......
还真挺自动的，就是少了点人情味。
哒哒在设置什么模式之前都会先问问她的意见的。
但想到对方忙碌的工作以及收费的设置，同为打工人的虞尧还是没说出让它把这个屏蔽模式给解开的话。
还是等哒哒回来再说吧。
温度被屏蔽之后，虞尧一下子就不冷了。
她往外走了两步，看见了一个人站在还未开门的超市门口徘徊。
虞尧对这个女生有些印象，好像是昨天才住进酒店的人。
看着对方往超市里看着，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她不禁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木子溪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是谁在和她说话。
！！！
老板怎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了？
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
这非常不对劲！
“我...”
木子溪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干哑，她咽了咽口水，重新开口道：“我想要买超市里的东西。”
虞尧指着边上挂着的牌子，解释道：“超市还没开门，你可能得多等一会儿了。”
木子溪连忙点头，“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想早点来等等。”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虞尧便没再多说。
正当她走到一号楼门前，一道瘦小的人影从一号楼冲了出来。
那人影跌跌撞撞地路都走不稳，速度却还挺快，一溜烟就从楼梯口跑到了她面前。
一号楼门口是有三道台阶的，并不高，可能只起到一个防水的作用。
但对方下这个楼梯的时候，因为这微弱的冲击力，腿一下子就没有力气了，重重地栽进了前院里。
前院铺着的石板上还带着一些昨晚剩下的水渍，把她的衣服弄得很脏——本身也不是很干净。
她却毫不在意，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往外面跑。
但她身上实在是没力气，摔了一跤更觉得头晕目眩，在原地趴了好一会儿都直不起身来。
“都跟你说了你哥哥已经死了，你去了他也活不了啊。”
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一号楼里面传出来。
虞尧都不用去看，光听这语气就知道这句话是余悸说的。
余悸伸着懒腰从一号楼里面出来，看见虞尧还抽空打了个招呼，“哟，老板早上好啊。”
虞尧看看他，又看看趴在地上的小女孩，“怎么回事？”
这小女孩正是余悸救下来那个妹妹。
余悸的回答倒是毫不留情，也并不在乎小孩那幼小脆弱的心理。
“还能怎地？醒了发现自己哥哥没了，现在赶着去给他收尸呢。”
“哦，说不定还要陪着自己哥哥一起去死。”
小女孩听了他的话，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一时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她颤抖着声音反驳道：“哥哥才不会死！他说了会一直陪着我的！”
听了这话，余悸点点头，“他是一直陪着你啊。”
小女孩一愣。
虞尧直觉这个人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不其然，余悸下一句接道：“你看看，他的鬼魂其实一直跟在你身后呢。”
“哟，还跟你比了个鬼脸——这下是真的鬼脸咯！”
他和小孩倒是呛声呛得高兴，越说越兴奋。
“快，你跟他打个招呼，问问他死在哪了？”
“......”
小女孩在短暂沉寂之后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声音在清晨显得吵闹无比。
她的嘴里念叨着哥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手也已经摔破，只能用膝盖顶着身体往前慢慢地爬。
“你可要想好了。”
余悸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用一张餐巾纸去擦手中的眼镜，声音幽幽，“不听我的话，我可不会管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