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霖以为赵友林的招数仅此而已，可没想到，他却并没有准备就此停手的意思，一环扣一环还在不断出招。
又过了两三天，董霖收到刘俊宇的汇报，说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黄湖区菜市场本来有部分空置的摊位，都是些犄角旮旯的位置，没有商户愿意租。这两天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人求租，不问价格，直接签订协议通通租了下来，还付了三个月租金。
可是，他们租下以后并没有进场经营，还是让摊位闲置着。
刘俊宇给他们打电话，结果那群人像消失一样，再也联系不上。
董霖感觉这事有蹊跷，这些人要么是傻，要么就是别有目的。
越想董霖就感觉越不放心，他实在坐不住，就去林建华办公室和他商量。
林建华听到董霖说的，考虑一番后说道，“这种事不会是孤例，肯定还有别的市场也有同样的情况。”
这和董霖的想法一样，也正是董霖担心的。
林建华打电话叫来王博，跟他把情况说了，让他摸个底，看方华商贸旗下的菜市场还有哪些有这种情况，总共有多大的规模。
王博立即安排人挨个菜市场打了电话，得到的答复是，方华商贸旗下的七十多个菜市场，除了二十多个原本就租满的，其他地方都有这种情况。
那些人总共租下了铺面摊位好几百个，预付了两千万租金，还有一千万进场费。
那群人零零散散有一两百号人，被人带着到菜市场签订协议，都是交完钱就走了，从此既不进场经营，也联系不上。
董霖很快就联想到赵友林，很自然就怀疑到盛洁。
因为没有内部人配合，外面的人很难精确找到菜市场的闲置铺面和摊位。
王博恍然大悟似的说，“前几天盛副董事长找我要过各菜市场的出租情况表。”
王博说的话印证了董霖的猜测，他顿时皱紧眉头，感到头疼不已。
林建华见董霖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劝慰他道，“人家既然要租，又实打实的出了钱，只要没干违法和伤天害理的事，我们管他那么多干嘛！”
林建华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是，董霖还是感到心里不安，一个人满腹心事的回了自己办公室。
回办公室后，董霖叫来了盛洁，直接就开口问她闲置摊位的事。
盛洁先是表现得有些惊讶，继而妩媚一笑，“你这么快就知道啦！”
董霖没有开口，等待盛洁继续说下去。
“这不是赵友林看你菜市场摊位有闲置，帮你出租吗？人家帮你完成KpI，你还不领情啊！”
听到盛洁这样说，董霖感到哭笑不得，按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对于一家上市公司来说，这就未必是好事。
董霖无奈的说，“他既然租下来，那你让他派人过来经营啊！他租下来又这么闲置着，让我们怎么办呢？这些菜市场以后就不可能租满了！”
“他哪有人来卖菜啊！这些来办手续的人，还是他派人去找的零工。你放心好了，他只租这一个季度，下个季度股票出完货，他就不管了！”
听到盛洁这么说，董霖心里稍安，又好奇的问道，“他这租金不会找我们退吧？”
“那不会，他这本来就是为了增厚公司业绩，让财报更好看，怎么会要求我们退呢！”
董霖讪讪一笑，“老这么砸钱，他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你少担心，他的算盘打得精着呢！谁亏本，他都不会亏本！”
董霖实在有些好奇，“他到底怎样赚钱啊？”
“这不就是一个算术题吗？股市是有杠杆效应的，公司利润增加一亿，按照三十到五十倍的市盈率，公司市值就可以增加三十到五十亿，假如他占比百分之二十的话，他的股票市值就能增加六到十亿，他投入一个亿增厚公司利润，不光能把这一亿赚回来，还可以多赚五到九亿。”
听到盛洁的解释，董霖才算明白，随口就道，“他还真是个人才！”
盛洁不屑的说，“你以为这是他第一个想出来的，就他一个人这么干吗？这种方法早就被别人用过不知道多少次啦！”
董霖当时才刚刚了解这种事，后来等他见的多，才发现股市里这样的套路太多了。
后来的一些上市酒业公司，让经销商持股然后大量进货，或者坐庄的投资者大量购买囤积酒，这样公司的营业收入和净利润都暴涨，公司股价一飞冲天，甚至暴涨上十倍。
囤货的经销商和投资者再趁机抛售股票，赚得盆满钵满，手里囤的酒也不会坏，还可以便宜卖掉。
然后公司股价就开始下跌，一些看着公司经营红火，跟风买进股票的散户，就通通被埋在里面。
这种做法也不是国内发明的，而是米国佬玩剩下的，包括现在还在玩。
美股的异味大芯片公司，前几年公司业绩也就一般，市值也不过几百亿美金，就是通过这种方法，一夜暴富，成为美股最大上市公司。
华尔街的几大投资基金成为异味大的大股东，把它包装成人工智能的未来之星，还让控制的其他企业大量买进异味大的芯片，让它利润暴增，股价暴涨几十倍，市值达到三万五千亿美金，创下历史记录。
那些投资基金不过花了几百亿美金为他包装业绩，就创造出一个市值三万多亿美金的神话，爆赚几十倍。
而散户投资者还以为异味大真的代表未来，疯狂跟风买进，最后无疑成为接盘侠。
听完盛洁说的，董霖愤愤的道，“他赵友林到时候赚得盆满钵满走了，可投资者就惨了，唾沫星子肯定都要往我们脸上啐！”
盛洁说，“管他们呢！我们又没有违法违规，你只管把公司经营好就行！这些事就当不知道的！”
董霖说，“当不知道能行吗？我心里不安，怕被人家骂啊！”
可盛洁的话却让董霖惊掉大牙。
盛洁说，“你还替那些炒股的操心！你这么稳健经营，把公司经营得再好，他们绝对不会感谢你，还会嫌弃你！他们能买进这种疯狂上涨的股票，你以为他们是正常的证券投资吗？他们就是赌博，想要一夜暴富！人家赵友林辛辛苦苦包装公司业绩，处心积虑操纵股价，凭什么就让他们那么舒舒服服坐顺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