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天生便是肉食性动物。
眼前有一只无条件信任他的兔子，他到底要不要将她吃掉呢？
兔子看不见，又对他露着最为脆弱纤细的后颈。
对于猎者来说，这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伶述尘舌尖舔了舔犬齿，眸色幽幽。
“那什么，摸完了吗？”鹿羲梧实在受不住，开口询问。
伶述尘闻言放开了鹿羲梧的耳朵，眼眸弯起柔和弧度：“谢谢姐姐，姐姐的耳朵很软，还很烫……”
“好好好知道就好，我知道它很软。”鹿羲梧拉下耳朵，挡着潮红的脸色，“耳朵哪有不软的，你的耳朵也很舒服。”
伶述尘：“那我也有让姐姐舒服吗？”
鹿羲梧：？？？
不对劲，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
鹿羲梧一把扯下眼睛上的白绸。
在微暗的环境里，少年白皙的皮肤格外明显。衣衫凌乱，雪肩半露。
眼尾覆着红，就似被狠狠欺负过一般。
鹿羲梧血脉喷张，老脸再度一红。
这情况怎么看，被欺负的人也不像是她啊。反倒像是她在强迫瘦弱清冷美少年。
伶述尘朝她眨眨眼，歪头微笑：“姐姐，你真好，我好想要永远都和姐姐在一起。”
“当真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鹿羲梧反问，有些认真的地看向面对而坐的少年。
伶述尘眼眸润了润，刚想开口，被鹿羲梧竖起一根食指抵在了唇畔之上。
“嘘，这些话，等以后你再说吧。”
鹿羲梧难得认真：“现在还不是时候。”
“姐姐不让我说，那我便不说。”伶述尘垂眸，一抹失落的神色在眼眸里被小心隐藏。
“好，那我们现在去做点有有利于身体健康的事情吧。”
鹿羲梧收回手，兴致勃勃地看着伶述尘。
甚至还变态地舔了舔唇，目露精光。
伶述尘茫然眨眼：“那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鹿羲梧却反身将身体一躺，拉上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只有耳朵在外露着。
“当然是睡觉啊。想啥呢，笨狐狸。你可别再搞捆绑这一套了，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出去，你就睡在大殿。”
“姐姐，我错了。”伶述尘无比真诚地道歉。
鹿羲梧点点头，算是回应。
这本就是伶述尘的寝殿，她这个伶述尘未来的仙侣掌握主权，也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她已经决定要将伶述尘就地正法了。
只是不是现在。
现在她有些累了，体内的妖力也不能维持两人的灵力相融。
若是出个差池，这个三十六重天非被她炸了不可。
伶述尘躺下，从背后将鹿羲梧整个拥入怀中：“对不起姐姐，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少年胸腔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就像是，伶述尘剥开血肉，将一颗鲜活的心脏捧到她面前，让她听一听每一次跳动着的情愫。
可少女背对着他，未曾看见那一颗鲜血淋漓的真心。
少年瘦削的下巴抵在她肩上，薄唇吻了吻少女雪白的后背。
鹿羲梧身体有些酥麻，更多却是安心。
她喜欢听伶述尘的心跳。
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只要听见他的心跳，她才能相信，伶述尘的的确确是活着的。
一个活生生的少年，而不是那大雨滂沱中，毫无生机的尸体。
伶述尘的声音低低从背后传来。
“一想到姐姐与山神大人有那么多的过往，我就嫉妒得要发疯，嫉妒得心脏都好疼。”
“姐姐你听见了吗？它跳得好快。”
伶述尘呢喃低语，睫毛颤抖。
鹿羲梧微微立了起来，闭着眸假寐。
“姐姐，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想要，姐姐属于我一个人。就算是女子，我也讨厌他们碰你。”
“对不起，姐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可是姐姐，你那么诱人，山神大人，甚至连凰族来的那只鸟也喜欢你。”
“我好伤心，好难过。我不想让姐姐染上他们的气息。姐姐，你能不能只爱我一人？”
少年低垂的眼眸中有着偏执与摧毁的欲望。
泪痕遍布，却带着卑微的渴求。
鹿羲梧背着他，感觉到少年的手从她腰肢环过，柔柔地卡在她的脖颈之上。
“姐姐你知道吗？对于狐狸来说，摸尾巴和耳朵，是求欢的意思。”
少女温香软玉，没有任何声响。
“姐姐那么喜欢摸我的尾巴和耳朵，那一次次的求欢，我早已将姐姐当作了我的仙侣。从此往后，我只属于姐姐一人。”
“我的身体，我的心。”伶述尘呼吸温热，闭了眼眸：“包括我的命。”
“所以姐姐，你不能丢开我。”
“你不能说丢就丢，说不要就不要。日后就算姐姐不在天域了，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要忘记带我走。”
鹿羲梧背脊抵在少年坚硬的胸膛之上，微微冒汗。
听着伶述尘如同自爆一般的话语，她心中某个地方越来越浓重。
“姐姐，我记不住。但我梦到了一个不好的梦。”
“我记得，梦里的雪雨纷纷扬扬，好冷。你躺在雪地上，一动也不动，我怎么叫你，我都不安答应。”
“所以我不喜欢雨天，也不喜欢雪天。”
鹿羲梧惊讶，瞳孔微缩。
她极度想回头看一眼伶述尘此刻的神色，但是她又有些害怕回头见到他。
她现有的记忆不足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
如果可以，她很想回身抱住低泣的他。
她记起妖宫囚禁的戏码，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他。
现在的伶述尘，与当年的鹿羲梧有几分相似。
伶述尘却是继续低语，幽幽灯光伴随着少年断断续续的话语，一同落入她的耳中。
“那种切肤之痛，我不想再受了。姐姐，你如果害怕了，要躲着我，那我会很难过的。”
“可是姐姐，就算你躲着我，躲到世界之外，我也会找到你。”
伶述尘手中微微收力，骨节抵在少女凸出的锁骨之上。
鹿羲梧感觉伶述尘眼睛靠着的肩背处，清凉的泪濡湿了她的衣衫。
伶述尘又哭了，哭的极为安静。
“你与我的羁绊早已不是肉眼所见那般简单。”
“所以，姐姐…不要抛弃我。”
“求你。”
伶述尘弱了下去，鼻音很重，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像被湿漉漉的雨洗过一般。
鹿羲梧再也忍不住，睁开了眼。
在少年臂弯的禁锢翻了身，面对着静默流泪的少年。
少年鼻尖通红，眼睛也通红。
比起她，她觉得伶述尘才像兔子。
见到鹿羲梧转了过来，伶述尘眼眸有些惊喜和错愕，声音小心卑微：“姐姐，你果然醒着……”
鹿羲梧霸道地将伶述尘脸按进怀中，用力抱住。
“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东西？我何曾说过要丢下你？你给我听好了，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是不会丢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