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轩嗤了一声，嘲笑他也就敢虚张声势。
只是屁股刚要坐下去，方翊就一脚猛地踹了上来。
“嘭”的一声，凳子与墙壁撞在一起。
林芝芝的心脏就在这一声异响中差点给吓炸了。
但方翊这一脚并没有踹在顾煜轩身上，而是踢在他档下的凳子上，白色运动鞋几乎就要擦到火点。
方翊肆意地勾了勾唇角:这是警告！
“要打架是吗？你以为我怕你？”顾煜轩迎着方翊的目光，毫不示弱道。
林芝芝赶紧抓了抓齐文俊的手，眼神求救：快劝劝啊！要打架了！
齐文俊笑着回应她：撂他，我兄弟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我上去帮忙。
眼看战争一触即发，陆西雨站起来抓住方翊即将怼到顾煜轩脸上的拳头，“讲点道理，这是七班。”
齐文俊不屑地“切”了声：“七班怎么了？就是校长办公室，我们也照撂不误。”
方翊看着抓在他手上的那只手，眸光微动……这是他五年前每天都要牵的手，可那时候白白嫩嫩的手，现在他却能明显感觉到她手掌底下的茧在扎着他掌背的皮肤。
心里的酸涩将所有的情绪都冲刷无，方翊默默收回脚，冷冷对林芝芝道：“以后我们到王家私房菜馆吃，带上你的同学，一个都别落下。”
“诶？——翊哥！等等我！”齐文俊见方翊走出了教室，他也赶紧提起食盒跟上去。
王逸揽着林芝芝的胳膊，耸耸肩膀失望道：“还以为有场好戏看呢～”
“还好戏呢，”林芝芝转过头去嗔怪地看她：“刚才都快吓死我了。”
捋了捋心口，林芝芝继续道:“你们是不知道，方翊有战神的称号，他能以一敌十。”
王逸砸咂舌，“难怪这么嚣张。”
“你以后别去惹他。”陆西雨对顾煜轩说。
“我是班长，他都欺负到我们班里面来了，我怎么能视而不见？”顾煜轩不服道。
“好样的！顾大帅！顶你！”王逸对顾煜轩竖起了大拇指，连连赞道。
“那又怎么样？我们几个加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陆西雨何尝不知道方翊的厉害？那一次她奋尽全力，依然是被方翊戏耍的下场。
可就是这样厉害的一个人，还在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地接近她，还会因为她一句话就收了脾气……他还是小时候的那个方翊，但她已不是小时候的叶希语了。
……
“秦伯，”周二早上，陆西雨按时来到图书馆，把十块钱拍在收银桌上，“还您借书卡的钱。”
秦老戴着老花眼镜从柜台底下探出头来，“啧”了一声，责道：“你轻点啊，玻璃都给你拍烂了。”
陆西雨扬唇笑了笑，向里走去。
“等等，”秦老叫住她，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一个本子，“耽误你一点时间，再帮我算算这些账。”
跟上次的账本不一样，这次是一本财务报告。
陆西雨拈起那本小厚的报告看了看，“这些我没学过啊。”
财务报告是大学的知识，专业性比较强。
他们高中生怎么可能会算？
秦老给她翻了几页，“你看，这后面都有公式，”他试探性地看着她，说：“你就帮老头我算一下嘛，我实在是老花眼啊，都算两天了，总是算不对。”
陆西雨看着那些公式，拿草稿纸描了描，“财务报告不是会计做的吗？”她拿过一旁的计算机，“以后遇见这样的事，去找个会计公司，您会节省许多时间。”说着，已经算了起来。
左手指尖划过数字，右手已经在计算机上摁了出来。
“你都不需要看的么？”秦老好奇的盯着她，发现她的眼睛都没有看过计算机。
“嗯，不需要，我能记住键位。”
对话间，第一页已经算完了。
毕竟是刚接触的新知识，陆西雨原本用来看书的一整个早自习都折在这本账册里了。
好在临近上课铃响，陆西雨也快算完了。
“这本账册有些问题。”算总结时，陆西雨突然说。
“什么问题？”秦老凑过去问。
“这里，”陆西雨指着一些数字给他看，“这些数值不对。这家公司里应该有某些高管之类的人在账本里做了手脚，方法很巧妙。”
她翻开账本的外壳看了一下，没有公司名字，只有记账时间，像是几年前的拓本，“时间太久远了，不然的话只要顺着这些数值去查，就能查出来一些相干人员。”
陆西雨说完，上课铃就响了。
她把账本还给秦老，又到书架取了两本书，“秦伯，这两本书麻烦帮我登记一下。”
“呃……”本来秦老还在想着她刚才说的话，没在意那两本书，录单时无意瞄了一眼，竟是一本高三《函数精解》和又一本全英文书，他想起来一个梗，问：“你又借回去垫枕头？”
不然你一个高一的新兵蛋子，看什么高三的知识？
“嗯。”陆西雨勾唇笑了笑。
她这一笑，把秦老气梗了，“垫这么高，也不怕落枕！”
“我骨节好，不会落枕。”陆西雨笑意更深了。
高一年级的课程多，基本上每个同学的课桌上都撂了两座高山似的书。
本来陆西雨的桌子上跟王逸一样，是没有书的。
可自从顾煜轩坐到前面之后，她就突然感觉很奇怪，尤其是当他还总是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相对时。
“诶！”王逸从后面捅了捅陆西雨的背，“你干吗把书都弄到桌子上？你这样子显得我很特别。”
“你本来就别具一格。”陆西雨继续码书。
王逸又抓了抓她的背，“别介啊，你这样我多孤单。”
但陆西雨不想与人作伴，尤其是跟她。
“那你就也摆上，省得我一抬头就看见你，碍眼。”陆西雨像顾煜轩一样靠墙侧坐着。
“嘿！我这躁脾气！”
“啪”地一声，王逸给桌子上也撂上了书山。
这样的角度真的能看到老师讲课么？倒是看王逸比较方便。这样想着，陆西雨一偏头，又对上了顾煜轩的视线。
他对她笑了笑，目光落在她刚码的两座书山上。
陆西雨看着放在书旁边的那瓶牛奶，想起了一些往事……
初三上学期，薛枫也是坐她前面的位置，也喜欢像顾煜轩这样靠墙侧坐。
那时候，薛枫是整个陆家镇唯一对她好的同龄人。一日三餐，嘘寒问暖，保护她，陪伴她，他眼里的柔光似水一样温情。
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她也许就真的把他当成唯一的好朋友了。
而如今顾煜轩走的路，就跟薛枫当初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