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最后一班岗，没什么事儿，李清文坐在办公椅上翻着书。
博迪的金融学，偏微观一些，着重在讲资产定价和投资学部分；米什金的金融学，偏宏观一些，着重讲货币和银行这一块。
金融毕竟兴起于西方，李清文看的是英文原版，偶尔会看到几个新鲜词汇，就在电脑上查一查，做笔录。
因为经常看书的缘故，华宇银行的杂志刊里也收录着几篇李清文论述金融的文章。
甚至偶尔还有电视台、媒体邀请她进行市场经济分析。但因为性格的原因，也因为才疏学浅，李清文从来都是拒绝的。
门口响起敲门声，李清文抬眸，目光离开书本，喊了声“进”。
江磊端着咖啡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本书径直走到办公桌前。
他抬手，将书递上：“年会上你购物车里那本《经济学的思维方式》应该是下不了单的，目前我看各个平台上这本书都没了库存，标的都是预售。”
李清文有些吃惊：“你也买了这本书吗？”
看到她露出笑容，江磊心里淌过一丝甜意：“本来昨天就要给你的，你却不上我那儿坐会儿。”
这本书如今已经被翻译成多国语言，畅销全世界，江磊手中的这本中文译本，已经有阅读过的痕迹。
“谢谢。我本来就打算趁这次放假，多看几本书。”对她来说，看书已经成了最轻松自在的事情。
之前在图书馆她也找过这本书，大概是因为这本书也是非经济专业人士的最爱，一直都不在书架上。
江磊端着咖啡，视线定定地落在她明艳的脸上，问道：“过年就打算看书，没有其他安排吗？”
“暂时还没有，之后再看吧。”李清文本着礼尚往来的精神，从抽屉里拿出几本看过的书，“你看看这些书需要吗？都送你。”
之前在图书馆遇到过江磊，李清文觉得他应该也是爱书人士，果然，江磊有些受宠若惊：“好啊，那我肯定要收下。”
李清文提醒道：“都是英文的，你自己看着办？”
“就当复习英文了。”
江磊将书挪到自己手上，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目光在李清文白皙的脸上流转：“文总监用的什么护肤产品，看起来这个皮肤q弹水润的，越来越年轻了。”
又来了。
是借机夸她，还是单纯地想打听护肤品？
每次跟江部长接触不了一会儿，李清文都会感觉到一丝尴尬，于是淡淡地问：“江部长平时也护肤吗？”
江磊摇头：“想买些礼物，送给周边的女性朋友。”
“那我回头把链接发给你。”
两个人还在说着，门外响起两道敲门声，没等李清文喊进，周永安就推门走了进来，嘴上说着：“餐厅……”
他手里拿着一份酸奶果切，没料到江磊在这里，灿烂的脸上顿时出现几分黯淡。
果切里有芒果、火龙果、木瓜和香蕉，酸奶覆盖在上边，看起来十分可口。
李清文接过手。
周永安顺手捏了捏她的脸。
有外人在，李清文黑脸打下他的手，嘟囔道：“干什么呢。”
“光顾着摸鱼，也不看钉钉消息。”周永安故作抱怨，声音却柔和，就像完全看不到江磊似的。
进来后还没跟江磊打过招呼。
李清文才看到周永安来之前给她发的消息。
“午餐已经安排好了，从这儿过去要十几分钟，你要是饿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周永安是过来叫她去吃饭的。
李清文朝周永安挤眉弄眼，觉得他一直无视江磊显得不太礼貌。
周永安收到信号，仿佛眼睛才睁开一样，侧眸看向江磊：“江部长还有事儿吗？”
江磊沉着脸，扬了扬手中的书：“刚才跟文总监交换书籍来着。今天室内光线好，我看文总监皮肤细润，刚才还好奇她脸上擦了什么，原来是副总喂出来的。”
李清文打开了水果捞的盖子。
江磊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刻意的微笑，谦谦有礼的像是个正人君子。
这些话落在周永安耳中，却是尖锐。
不想江磊继续在这儿杵着，污了空气，周永安说：“想起来有份报告要给江部长看看，一起走吧。”
两个人离开了人力资源部。
副总办公室。
周永安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调出检查系统上的一份数据：“今年华宇的业务数据被金管局直接发现问题的有一百八十二件，比去年多出五十三件，江部长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银行内部各层行为的实时监管权，一直在监察组手中，他们若是不能及时发现，那么等到上面的监管部门发现，首先就是罚金，其次就是影响银行评级，所以落在监察部肩上的责任一直都很大，也很重。
就事论事，江磊未否认今年确实存在比以往还要多的漏出情况，他难辞其咎。
他陈述客观原因：“华宇银行业务数量今年比去年增加了一倍不止，漏出比率还算在正常范围。”
“你就只盯着自己银行吗，金管局发布的各银行违规通报文件看了吗？为什么人家四大行能做到滴水不漏，我要看到监察组明年的工作调整计划，这个春节好好想想！”周永安说。
江磊沉默着，点了点头。
准备离开时，周永安抬眉，很是不爽：“不是让你别再出现在文总监面前吗，忘了？”
周永安看到他就不舒服。
那仿佛是一种来自男人的第六感。
“我以为副总在跟我开玩笑，大家都是同事，我怎么可能躲得开呢，还请副总收起那些不成熟的想法。”江磊笑着应道。
他越是装作大度，周永安越是心里一片闷火：“所以江部长的意思，只有离开总行才能保持距离是吗？”
上位者带着威胁的话让空气凝固了几秒，办公室一片安静。
江磊失笑：“副总，您一定是对我有所误会，我能对文总监做什么呢？”
周永安：“你当然没那个胆子真的做什么，我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江部长，管好你脑子里的龌龊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