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徒的抽签是在宗门大典之前，那个时候的凝月还在赶路呢，自然没参加，所以五长老压根没想过凝月要不要收徒这回事。
见凝月走了出来，五长老犹豫地看向紫阳仙君。
紫阳仙君也不知道他这宝贝徒弟想做什么，但万事都有他兜着。
“嗯。”于是，紫阳仙君轻轻点头，算是默许了凝月胡来。
一旁的内门弟子机灵地喊道：“下一位，有请紫阳仙君座下二弟子傅师姐选徒。”
擂台周围的新弟子此前都未参加大典，自然没听说过什么仙君座下二弟子，此时都在小声地谈论着。
“仙君不是只有卓师兄一个弟子吗？”
“这傅师姐是谁啊？”
“怎么大典还没结束？”
擂台旁原本不知该怎么办的明媚突然就感觉活了过来，她还以为莫淮要被带去外门了，都准备要去求她师尊将人留下了。
没想到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傅师姐。
看着怔在原地的莫淮，凝月笑了笑，突然从高台一跃而下。
……
“有请紫阳仙君座下二弟子傅师姐选徒。”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是他听错了吗？
莫淮不知所措地抬起头。
一席白衣的女子自高台处而来，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面前，就如昨天那般突然出现，将他从深渊底部拉了出来。
“莫淮，你可愿意做我的弟子？”声音也和昨天一样，是他的臆想吗？
莫淮想出声答应，可又怕他一开口，这一切就真的像美梦一般破灭了。
这小子怎么还不答应，再这么待下去，她要尴尬了。
凝月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了。
昨天还见这小家伙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就傻站在这里了，他不会只是想要做师兄的徒弟吧？那她岂不是要丢脸了？
“莫淮，你可愿意做我的弟子？”姑奶奶我再说一次，敢拒绝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当凝月已经在构想要怎么把眼前的少年拐到小角落去掐断脖子的时候，莫淮突然笑了出来。
“弟子愿意。”少年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沙哑，将旁边那些没有听过他说话的人都吓了一跳。
“弟子莫淮见过师尊。”
凝月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想要掏出来身份牌给他的时候突然僵住了。
靠！她之前压根没打算收徒，就没去向她师尊要身份牌，现在从哪里去变出来一块身份牌给他。
没有条件就要想办法创造条件，凝月给自己打了个气，然后在短短的一刹那间，翻遍了自己的芥子空间，终于找到了一块还算是看得过去的玉佩。
这还是昨天逛街时看到，一时兴起买下来的。
玉佩漂浮在莫淮身前。
“这块玉佩你收好了，等到了紫阳山，为师再将你的身份牌给你。”赶紧收下，不要多嘴！
莫淮看着眼前的玉佩，将其拿在手心。
“弟子很喜欢，多谢师尊。”
“嗯。”凝月淡淡地点头。
她昨天挑了好久呢，这可是她最喜欢的那一个，莫淮要是敢不喜欢，就打断他的腿！
在凝月将玉佩掏出来以后，高台上的紫阳仙君和卓青山总算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他们压根就没给凝月准备过紫阳山的身份牌！
凝月带着莫淮下了擂台，旁边的人纷纷朝着凝月行礼。
一阵灵气闪过，制止了周围人要行礼的动作，却更让人对凝月感到敬佩。
“莫淮！”
明媚匆匆走到凝月和莫淮旁边。
“明媚见过傅师叔。”
凝月看向明媚，少女的天赋在这群人中都不算拔尖的，甚至还要倒着数，但一袭红衣又张扬又可爱，倒是非常合她的心意。
“你是我师兄的弟子，直接唤我师叔便好。”
“是，师叔。”
明媚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莫淮，见他还是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也不由得为他感到高兴。
凝月将莫淮交给明媚，然后又踏空飞上了高台。
虽然凝月的这般作为不合规矩，但奈何坐在主位的那位紫阳仙君却是频繁满意地点头，其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凝月突然要收徒，旁人感到奇怪，可紫阳仙君却猜到了她的想法，不禁感到一阵暖心。
不愧是他的好徒弟，刚刚肯定注意到他盯着那莫家的小子看了，知道帮他分忧，不像青山那臭小子，关键时候掉链子。
卓青山还不知道自家师尊此时正在心里骂他呢，还沉浸在“师妹也收徒了”这个事里无法自拔。
但他也猜到了凝月收徒的用意，定是看出了他心里的纠结。
没想到，到头来他还要麻烦师妹来帮忙，算是让她受委屈了。
此时在卓青山眼里应该感到委屈的凝月却是满脑子都是她藏在洞府里的糯米团子，早知道吃这么快，她就在空间里多带一些了。
没有零嘴吃的凝月只能放空脑袋，安静地等着这次的大典结束。
天都要黑了，大典才结束，底下的弟子都已经被带去各自师尊所在的洞府了，唯独明媚和莫淮还在玄鸟旁等待。
“傅师姐，这边！”芙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摸到了玄鸟旁边，还和明媚谈天说地起来，凝月都快走到跟前了，才看到。
“卓师兄。”对着卓青山，芙蓉就没那么大胆了，反而身子抖了抖，看样子还对师兄之前吓唬她的话耿耿于怀。
看芙蓉抖得跟筛子一样，自家小徒弟又跟个自闭儿童差不多，凝月笑了笑，然后将两人提溜上了玄鸟。
“师兄，紫阳山见。”
说罢，凝月不等卓青山回应，踏上玄鸟，扬长而去。
“这丫头。”卓青山失笑，看向旁边好奇地看着他的明媚。
见卓青山注意到自己，明媚没有感到紧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师尊。”又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仪，差点给卓青山逗笑了。
“不必害怕。”
……
玄鸟缓缓落地，凝月和芙蓉直接从玄鸟上跳了下来。
莫淮也跟着往下一跃，但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就在莫淮以为自己要狠狠摔在地上时，一道灵力帮他将身形稳住，护着他稳稳落地。
妈耶！她小徒弟差点给摔了。
凝月心里一个咯噔，还好她反应快。
“多谢师尊，是弟子无用，还需要师尊为弟子操心。”
莫淮又是慢慢低下头，像极了一个自闭小孩。
“你是我的徒弟，做师尊的护着徒弟不是应该的吗？”
见莫淮还是不肯抬头，凝月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轻轻牵起他的手。
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道:“跟为师来。”
紫阳山包含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景色，紫阳仙君和卓青山的洞府都在山顶，那里终日覆盖了白雪。
起初凝月的洞府也在他们旁边，但她更喜欢春天的景色，就搬到了山腰去住。
看着山腰处的木质小楼，凝月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盖好这处小楼时，差点被紫阳仙君拿着藤条抽的那一幕。
“你这臭丫头！教你的法术和阵法，是让你在这里盖房子的吗！”
“呵呵。”凝月一个没崩住，笑出了声，然后又赶紧收了回去。
随后偷瞄了一眼莫淮，看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崩了高冷沉稳师尊的人设。
莫淮不是没听见那声轻笑，只不过仅仅几次照面，他便有些摸清凝月的性子，故而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凝月指了指小楼不远处的洞府。
“那里便是你以后居住的洞府了，为师现在带你去看看。”
洞府内，凝月和莫淮两个人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都沉默了。
“咳咳。”凝月轻咳两声，然后手上施了个法。
“为师已经让芙蓉去给你采办了，今日，你便先住楼下吧。”
“……是，师尊。”
莫淮看了洞府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跟在了凝月身后。
……
既然收了徒弟，那还是要好好教一下的。
将人安排好了住处，凝月便开始给他寻摸修炼的功法。莫淮的体质有些特殊，凝聚不了灵气，凝月将紫阳仙君的收藏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适合他的功法。
“哎。”
师尊和师兄此时都不在紫阳山，凝月一个新手上路的师尊也不知道该去找谁请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小楼前。
莫淮正坐在小楼前面的灵泉边，静静地看着泉水，而他一直戴着的面具，被丢弃在一旁。
这孩子，莫不是在自卑？
凝月轻手轻脚地走到莫淮身后，衬着月色和莫淮的倒影，泉水上也映出了她的容颜。
“师尊。”在看到凝月倒影的那一刹那，莫淮立刻捡起刚刚被他丢在一边的面具慌忙戴在脸上。
凝月坐在旁边，轻轻扶上他慌乱的眼睛，拿掉了刚刚扣上的面具。
少年完好无损的那半边脸像是精雕细琢的美玉，精致得不像是人间能生出的面容。
她改主意了，从今天开始，她师兄就变成修仙界第二美男了！
但少年的另外半张脸上却布满了可怖的疤痕，让人看得心惊胆战，简直是小孩看了半夜要做噩梦的程度。
莫淮下意识地侧脸，将还完好的那半张脸对着凝月，而另外半张脸则藏在阴影下。
凝月将他的脸掰回来，拿手轻轻擦掉他脸上的尘土。
“怎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是去山里打滚了吗？”凝月开玩笑地说道。
莫淮突然感觉喉咙有些苦涩，哑着嗓子回道：“刚刚在小楼旁边遇到了妖兽，被追着摔到了泥坑里。”
凝月的手僵住了一瞬。
这泥坑好像是她之前挖的，准备种土豆来着，后来又让她给忘了。至于妖兽，好像附近就只有她养的那几只。
之前还吐槽自家师尊和师兄不会养孩子，现在看来她好像也不咋地。
“小白应该只是想和你玩，不小心吓到你了，等会儿我训斥一下它。”应该是小白这兔崽子，上次还给芙蓉吓树上了。
莫淮的眼神暗了暗：“是弟子修为低下。”
闻言，凝月将手搭上莫淮的手腕。
“不要反抗。”
说罢，一股至纯的灵力便涌入了莫淮体内，让他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许久，凝月才收回了手。
“你的修为被人废过？”直接被人废掉了修为和丹田，怪不得凝聚不了灵气。
莫淮的脸色变得惨白：“师尊，我是再也没有办法修炼了吗？”
凝月摸了摸莫淮的脑袋，以示安抚：“只是丹田上有一道口子而已，为师帮你修补好便是。”
只不过若是单纯的修补，那修补之后的天赋定是远远比不上从前的。
既然莫淮已经成为了她的弟子，那她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天赋衰退。
“明日，为师便帮你修复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