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阵直冲天灵盖的辣意在他口腔中弥漫开来，快要打通他的任督二脉。
顾陌根本来不及闪避，捂着自己的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哎哟！”
他被呛得一口把毛肚吐了出去，连忙抓起桌子上的一杯酒猛灌了好几口。
江璃淡淡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呵呵，慢点吃，我不和你抢～”
顾陌喘着气扭头看她，脸上透露着愤慨与茫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识破自己的计策的。
“怎么，你不服气么？”江璃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朝他冷冷的抿唇一笑，“真着急，连眼泪都出来了呢。”
顾陌望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控制不住的干咳了几声，什么也不想说。
“哟，怎么，生闷气了？”江璃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嘲讽道，“没用的小兔子。”
“什么？”顾陌侧目盯着她，可当他看到江璃那血红的瞳孔时，心里的怒气又消失了“大小姐你说是就是吧。”
江璃不是很满意他这摆烂的状态，她更喜欢看小兔子无能反击的模样。
也许是错觉吧，江璃现在总有一种顾陌有事瞒着她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顾陌扶着醉醺醺的江璃走出了门店，繁华的霓虹夜光映照着二人迷醉的身形。
顾陌掩紧了江璃脖子上的围巾，呼出一口白雾，顶着外面萧瑟的寒风往前走着。
江璃死死的缠抱着他，明明没多少意识了，却还是不愿意将他放开。
酒精气与她的体香融合在一起，令顾陌的思绪愈发混沌疲乏。
鼻尖感受到一阵寒意，顾陌的视线遥望夜空，发觉不知何时落下了点点细雪。
他想找个没风的地方发呆，可还是迈着步子接近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奥迪。
车窗快速降下，南渡棱角分明的脸庞探出，看到江璃喝醉的样子，张口道。
“我来吧，少爷。”南渡立刻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扶着江璃把她轻轻安顿好。
两人拉扯了一分多钟，才把江璃从顾陌身上分开，离开顾陌的那一刻，她的神情明显惊慌失措了一瞬。
南渡关上车门，侧目看向顾陌说道。
“小姐今晚喝了不少啊，好重的酒味。”
“是啊，拉又拉不住，我又不敢不让她喝。”顾陌微微笑了笑，没有上车。
南渡轻叹着倚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兜远眺霓虹夜景。
“哈哈，在我以前，这种天气伴随着的，都是流血与尸体。”
南渡看起来并不在意，他无所谓的语气也证明了这一点。
“少爷，来一根吗？”他从兜里拿出来一盒烟，递给了顾陌一根。
“不了，我不抽烟。”顾陌摆摆手。
南渡点头，给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后吐出一团烟雾。
“你的手怎么了？”抬手时，顾陌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血迹，蹙眉问道。
“啊？”南渡愣了一下，随即将那只手大大方方举了起来，“今天接了个委托，小姐的委托。”
江璃的委托？江璃安排南渡去做什么了？杀人吗？
“见血了吗？”顾陌有些好奇，目前也没什么事，便和南渡闲聊了起来。
“没什么少爷，就是一些天天闹事的小混混，他们在这一带横行霸道惯了，本来没人管他们，不过这次算他们点儿背。”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南渡的神情很好的隐藏在夜色中，不可窥视。
“他们闹事的是北极星集团的地盘，砸了我们的酒吧，肯定要付出代价的。”
南渡抽完最后一口，随意的把烟扔下脚边，吊儿郎当道，“少爷，如有得罪我很抱歉，就是，您能不能发扬一点大男子汉的气质。”
什么意思？
“我？”顾陌紫瞳诧异的瞪大，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哦，南渡，你觉得我不像个男人吗？”
“没有没有没有！”南渡连忙握手道歉，迈步走到了顾陌身旁，笑嘻嘻道，“咱少爷口才惊天，能屈能伸，将来一定是创造一方辉煌的大人物。”
顾陌撇着嘴看他，一脸嫌弃。
南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现在几点了？”顾陌问道。
“九点零六分。”南渡看了眼手表回答道，“怎么了？”
“没怎么，你先送大小姐回去吧。”
“您有事要办？需要人手吗？”南渡的目光转瞬间锐利起来。
“我又不是要和人打架，只是想一个人随便逛逛。”顾陌摇摇头，揉了揉自己冻得发红的鼻尖。
“嗯...那我就不打扰少爷了。”南渡对顾陌摆了个枪手的pose，倒退着回到了车旁。
南渡其实没必要把这个告诉顾陌，但他觉得顾陌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
“您今晚独自离开这件事，我会报告给小姐的。”
顾陌刚想迈步离开，听到南渡的这番话脚步一顿，隔着风雪，视线望向南渡的眼睛。
“抱歉少爷，可小姐的命令是不允许违抗的。”
南渡说完，上车起步，很快便消失在了顾陌的视野中。
顾陌淡淡的望着人烟稀少的街道，眸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会报告给大小姐吗？
如果只是单单这样报告，顾陌随便编造一个理由都可以蒙混过去，直觉告诉他不会这么简单。
江璃是不允许顾陌一个人离开的，更不可能同意他一个人在市内闲逛。
南渡绝对是知道这一点的。
刚刚他本就是故意试探，没想到南渡居然答应了。
他不明白江璃的想法，只是知道，他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被人全程监视了。
江璃那样的病娇，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得不到就囚禁，他不明白江璃今晚为什么会放他离开。
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缘由。
今晚的事会不会有点巧合了？
但顾陌想不了这么多，他将手机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好，背着风向唐克的地下黑市走去。
有件事他越想越不对劲，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那个被黑纱遮住面容的少女。
每一次想到那具尸体，便会有一个熟悉的女孩浮现在他的脑海。
让他恐惧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