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素芬来自乡下农村，刚来家属区没多久。
她的儿媳妇前不久刚生了孩子，魏素芬过来伺候她坐月子。
听见城里女人讨论生孩子有多疼，她就像教训儿媳妇一样教训起她们来。
程红是军嫂们的大姐大，她开口说道：“魏老太，你咋能这么说。谁老家不是农村的，都是跟着男人来随军的。”
“在医院生孩子是这儿的要求，医生知道孩子怎么生更保险，怎么就成了浪费钱了。”
大部分军嫂都是从各地方过来随军的，不是从小在首都长大的。
魏素芬想起娇气的儿媳妇这不能干那不能干，一天天就躺在床上等着她伺候。
她一想到自己当初生了孩子第二天就开始下地干活了，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享福了，我们那时候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哪还有婆婆伺候月子。”
魏素芬羡慕自己的儿媳妇有她这么一个好婆婆。她还专门从农村坐车过来伺候月子。幸好儿媳妇肚子争气，给她生了一个大胖孙子。
看见陆明朝大着肚子，身子又不是很胖的体态，立马皱起了眉。
她指着陆明朝说：“小年轻为了身材都不顾肚子里面的娃。你都怀了娃，咋能不吃东西？你不吃东西，孩子就没营养。”
“哪怕没有胃口不想吃，也要为了孩子逼着自己吃。当了妈就不能自私了，要为孩子着想。”
陆明朝从她的语言中分析出她是一个传统封建的女人。所以她也不想解释什么。
虽然她要当妈妈了，可是她也是自己啊。
魏素芬一提起怀孕生孩子的事儿，她就一直说个不停了。
“女人怀孕的时候要多揉奶，要不然生完孩子没有奶吃。让我看看你的奶大不大？”
她甚至还伸出了手朝着陆明朝的胸口袭来。
陆明朝赶紧推开了她的手，“不行！”
魏素芬看见自己的好心被拒绝了，她又谈起自己的光辉事迹。
“我在我们村里十里八乡的女人生了娃，都要叫我过去催奶。有的女人的头陷在里面，最好趁着怀孕的时候就挤出来。”
“我儿媳妇奶不好，我天天炖汤给她喝。哪有我这么好的婆婆，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她说的停不下来了。此时，她的儿子站在阳台喊了一声，“妈，娃拉了！”
魏素芬立马起身走了，忙说道：“我要赶紧回去照顾我的大胖孙子。”
陆明朝在心里想，一个男人连娃拉了都不知道处理一下，还要叫他妈回去，真是没什么用。
今天听见嫂子们说生孩子疼一阵儿，喂孩子要足足疼几个月。
陆明朝是一个怕疼的女人，她不想为了奶水就被别人抓着使劲揉那儿。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生孩子一定是一件没有尊严的事情，她最私密的身体会被很多医生围观。
她既然决定生孩子，就想到了这一层面。生孩子的狼狈，她愿意忍受。
但是，如果母乳真的很疼的话，她会承受不住的。
“顾修远，我听嫂子们说，喂奶很疼。头还会破皮，结痂，然后再破皮，流血。我害怕。”
陆明朝主动跟男人提及了这件事。
顾修远正在给媳妇捏脚，听她说“喂奶很疼”，他抬起头想了一会儿说道：“疼的话就不喂了，让ta喝奶粉。”
犹豫的一秒是在考虑孩子不吃母乳吃什么呢？于是立马想到了奶粉。
他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农村妇女生了孩子都是吃母乳的。
所以，他对喂奶的印象就是女人抱着孩子直接喂就行了。没有想太多。没想到女人喂奶还会破皮流血。
他的确考虑的不够周到了。
陆明朝又很纠结的说：“但是，孩子吃母乳有营养。”
是不是因为怀孕了，身体会分泌一些激素让她来爱孩子？
顾修远赶紧抱住脆弱的媳妇，安抚道：“有营养那也不能疼死我媳妇呀，吃奶粉也行。我听我爸说，以前的人吃不上母乳，只能趴羊肚子上吃奶。”
“放心，我的娃肯定壮实，吃啥都能长大。我先打听一下什么奶粉好，各种奶粉都买一些放在家里。”
陆明朝说：“嗯。我先试一试母乳，要是不太疼的话，我就自己喂。疼的不行的话，我就...忍不住了。”
疼在女人最脆弱的地方，一定是钻心的疼。
顾修远心疼，一个脆弱的女人又要生孩子又要喂孩子，身体还不如男人强大，对于女人来说真是一个艰难的考验。
他在百货店买了几种奶粉，袋装的，罐装的，还让陆明德出差的时候带一些进口奶粉回来。
也不知道臭崽子爱吃什么奶粉，只能都买一些。
王牡丹的婆婆是魏素芬，他们家住在陆明朝家的对面那栋楼上。
这天早上，陆明朝清楚的听见王牡丹的惨叫声。
“妈——疼——”
魏素芬正在给儿媳妇催奶，手上用了劲儿又是挤又是揉。
“为了孩子忍着！奶水这么少，看把我大胖孙子瘦成什么样子了！”
“女人都要忍受这么一遭，都当妈的人了，还怕什么疼。”
她为了让大胖孙子吃的胖乎乎的，每天都给王牡丹炖油腻的汤逼着她喝下去。
王牡丹疼的满头大汗，女人家的体面全然顾不上，赤裸的身子由着婆婆催着奶水。
这种犹如针扎般的疼痛深入骨髓，简直比生孩子还要更疼一些。她还在坐月子，下面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上面的疼痛几乎让她晕过去了。
婆婆每挤一下，脸色就变得更加惨白一分。手指把身下的床单抓得凌乱不堪，眼泪也不停地落在枕头上。
“妈，不要揉了！我真的好疼！”
魏素芬狠下心使劲揉了一阵子才松开，抱着大胖孙子让他含着多吃几口。
她说：“奶多了就不用受罪了。看我大胖孙子吃的多高兴。”
王牡丹此刻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毫无尊严的倒在床上，仿佛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喂奶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