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颜之欢笑

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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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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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

强卫兵一到家,强惠惠就“忍无可忍”地埋怨开了:

“在医院里我没说,是给你面子啊。你不是跟我说,就那五万块炒着玩的吗?怎么会捅出这个大的一个篓子?自己倒在医院不说,听说还把你们的老师王教授给弄跳楼了?!这是真的吗?你自己还是个正儿八经的人民法官呢!我发现你的胆子真的好多哟,你这事弄不好分分钟是要坐牢的呀!真要是弄真这样了,你让我一个人带个强劲怎么过啊?!”

“哎哟,哪是哪啊!老婆大人,我真的没有乱来,你听谁瞎说的嘛?!我真的就是一直在用那五万块在炒的呀,一分钱也没有再多投。只是行情来了的时候,小赚了一把,已经有七、八万了,最高峰的时候涨到了十二万而已嘛,不过后面行情回落也赔了点。还不是这些散户们看到我那段时间只赚不赔的,天天缠着我硬把钱塞到我这里,让我一下子就一下了成了真正的大户了?!股市这东西是靠眼光的、讲行情的哟!这段时间行情一直不好,连续十多天几乎各支股票都在一路下跌,之前没把钱给我的另外一些大户们为求保险,也纷纷把资金抱到我这儿来。我哪吃得消?上千万元的呀!所以就当着他们的面跟王教授联系了一下,哪晓得王教授竟然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后面的事不说你也知道了,王教授可能是看走眼了,亏得一塌糊涂,几天资金就少了整整七百多万呢!这么大笔资金,搁谁身上,不是个天文数字啊?王教授可能是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吧,居然选择了自我了断,哎,可惜啊可惜!”强卫兵很理解老婆此时的心情,他也不想作任何的隐瞒,一五一十地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讲了大概。

“这么说来你们的王教授是自杀的没错啰?就不知道会不会把你给牵涉进去呀?难怪我的眼皮一大早就跳啊跳的,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这不还真的跳出来这么大的事来!我看这样吧,老公,我强惠惠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你明天就把你手头上的别人的钱统统给退出来还给别人,赔也好赚也好,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咱们家不缺那点钱,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安全。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叫我跟强劲俩怎么办才好呢?!”强惠惠边说边激动地又开始流起眼泪来。

“好好好,老婆大人,还真哭上了啊?就按你的意思,明天一早我就去办这事行不?真要这么办啊,据我了解,有些大户我甩手以后现在他们自己还不一定肯接手的呢。”强卫兵知道老婆是真心在关切自己的身体,但现实情况也得让她多少知道一点,否则到了明天,“效果”不理想,她也会着急上火的。

“哪有这样的道理?!还赖上人家啊?!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啊?你这样充起量来就是他们的操盘手而已。那就算是操盘手,说不好听就是他的打工仔,也有做与不做的自由吧?!不行,这件事我得盯着你,要不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挨个告诉他们说:自己炒股的事被单位领导知道了,挨批评了,要求务必退股,否则公职不保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强惠惠孩子似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临了还使劲地推搡着强卫兵。

“你个漂漂亮亮的人哟,没想到还一肚子坏水啊,哈哈哈,这事也就你能做的出来哟。”强卫兵朝强惠惠坏笑着。不过,心里已经默认了她的这一损招了。

是啊,股市太可怕了,王教授的教训值得自己好好吸收了!今天运气好没自己的事,明天可能保不齐会有什么事把自己给牵涉进去了。自己的钱赔了还事小,要是把别人的赔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闹腾的?!到时候说不定自己没什么,人家一个想不开走了,那这一笔账又算在谁的头上呢?!

所以,强卫兵也在考虑着“打退堂鼓”的事,不想被什么虚有其名的“股神”套住自己。当强惠惠给自己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后,自己退钱退市的决心也就下了。

第二天一早,强惠惠就生怕强卫兵过一夜把昨天自己“交待”的事情忘了似的,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还直到看见强卫兵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才放心地摔门而出。

强卫兵正准备按老婆的“锦囊妙计”“如法炮制”的拨打电话时,手机却自己响了。

“喂,是强卫兵吗?我们是企管专科的保卫处啊,麻烦你现在就到学校来一趟吧。”

“噢,有什么事吗?”强卫兵接到这样的电话,心头一惊,只是简单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便匆匆地收线了。但心里却凉了半截!预感大事不好了!

“也没什么大事,你来了就知道了。”保卫处的电话说完就直接挂了。

不会是王教授的事真的搞到自己头上来了吧?看来有些事自己想躲也躲不掉了。

当强卫兵心事重重地赶到滨江企管学校保卫处时,保卫处张欢笑处长正朝自己一脸地严肃地一指那一辆院里的专车,什么也没说,也不等强卫兵客套,就径自先上了车。

强卫兵记得上次自己为滨江企管学校升格为企管专科学校回母校还被奉为上宾的呢。

那个时候正好是母校专升本大喜的日子,强卫兵作为为数不多的往届毕业生代表被邀请过来见证了整个升格的仪式。在感受母校师生力量大幅提升的同时,自己这个科级干部也得到了校方领导给予相应的“尊重”。也正是那一次的活动,强卫兵认识了不少的新领导和已经晋升的母校老领导,当然也包括面前的这个在自己毕业前还只是个教务处学工部干事但现在已经荣升为保卫处处长的张欢笑。

而这一次自己回母校,强卫兵却感觉心里怪怪的,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家长领着来认错一样。所以一路上,强卫兵竟低着头,一言不发。

“强法官啊,王教授跳楼的事,你知道吧?”张处长边开着车边回头问强卫兵。

“知道了,不过也是昨天才从网上得知的,好好的一个说走就走了。哎,太突然了,太可惜了,太不幸了。”强卫兵陪着唉声叹气。

“我们哪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他老婆从电信把你给查出来了,说是你最近跟王教授接触的最多。你应该知道里面的情况多点吧?我也是刚刚接到领导的通知,就把你给捞过来了。本来你还是个法官,这事比我们懂的多,今天找你来,不是公事也不用公办啊,纯粹只是了解了解一下情况而已。”学校比较大,起起伏伏的,坡度又高,呆了近十年的张处长说话的时候,就再也无暇顾及强卫兵,而是得好好低头看路了。

但张处理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下子把强卫兵的情绪打入了“万丈深渊”。

强卫兵担心的就是这个。

可张处长就好像不想让强卫兵好过似的,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看到强卫兵半响没有吭声,世故练达的张处长猜想着怕是自己刚才的话把对方给吓着了,不由得呵呵一笑道:

“强法官,你也不要太过担心。王教授炒股的事我们学校领导们都是知道的,还知道这其中的资金是你给拉过来的。当然这些都是愿打愿挨的事,又不违法,谁也管不了的。只是听他老婆说,已经从卡上查出了不明的资金流动竟达上千万!目前我们校方对这事还没报警。之前王教授跳楼的事110报警后已经立案侦察了,估计刑侦大队两天内就有结果了,说是自杀的,他们还查到了王教授留下的遗书。”

“哎,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些资金的确都是我拉来的,其实也都是那些慕名而来的股民托我给他去操盘的,准确数目应该是1250万。可能是王教授一下子赔的太多,受不了,就寻了短见吧。”事到如今,强卫兵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啊?!原来真是这样的啊!难怪会有这么大的资金流量呢,我的妈呀,1250万元!看来咱滨江有钱的人还真不少呢!我们学校之前内部会上是这样分析的,王教授平时只挣一点死工资,也很少有其他的经济来源的,怎么凭空就多出这么多的资金来?强法官啊,你这种解释算是比较合理的。但是这也间接地把人家给害死了哟,呵呵。”张处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着。

强卫兵一听,尴尬至极,半晌正准备回应一下,突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由远而近扑面而来。听声音好像是两个女人在吵架,而且吵得相当厉害!

王教授的家很快就到了。

随着张处长一声“到了。怎么回事呢?还吵上了?!”,强卫兵跟着跳下车,好奇地向吵闹声激烈的方向迎了过去。

“应该是王教授的老婆王英的声音,但是她跟谁在吵呢?咦,对方还蛮年轻的,难道是王教授的女儿?不太象啊,我认得的她女儿可是张圆脸啊,那女孩子分明长着马脸的嘛,个头也比她女儿的高。这么看应该不是他的女儿,她女儿多年就分配到广州去了,这个时候不可能有时间回滨江来的,更不可能跟自己的母亲王英吵架啊?!”张处长回头边招呼着强卫兵跟着自己,边“疑点重重”地自问自答。

“我跟老王在一起也有四、五年了,孩子都有了,这钱我得分一半!”一个女孩子正边死死地抓住王英也抓了半边的银行卡边歇斯底里地叫喊。

一旁的一个小男孩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见状只晓得跟着哇哇地大哭。

“还好意思讲?还要不要点脸啊?年纪轻轻地不学好?!我女儿都比你大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说你跟了我们家老王就算跟了啊?平时也没听我们家老王说起过你,也不见你来过,噢,现在看到有钱了,就想跑出来捡现成的啊?谁知道你那孩子是谁的种啊?!”王英也是不依不饶的,拿卡的手跟着年轻的女子你来我往的形成了拉锯战。

“我就是不要脸!我还有什么脸啊?谁让你们家老王先勾引我?!噢,帮他老王家把儿子生出来,就想一拍两散地打发叫化子走人啊?!老王之前亲口答应给我们母子俩一年十万块的生活费的,就算是去年的都还没给齐呢!你也是生儿育女的,你看我孤儿寡母的容易吗?!大婶,你这不是要逼死几条人命吗?!呜呜呜。”年轻女子虽然有点处于下风,但仍旧不愿松手,好像这张卡就是她和孩子的救命稻草似的。但哭得也更凶了,还边哭边用嘴巴向王英频频“还击”。

(一百零九)

原来如此!

看女孩委屈的样子,强卫兵莫名其妙地心生同情。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连“师出有名”的张处长都在“静观其变”,自己哪还敢有什么作为啊?!

“啊哟,孩子倒了呀!孩子倒了啊!”王英突然尖叫一声,眼睛特意向孩子瞟过去。

毕竟母子连心。年轻女孩一听不好,急忙转过头就朝着自己身后看去。

也就是这么一松劲的瞬间,只听得“嗖”的一声响,王英如愿终于抢得了银行卡。

生姜还是老的辣!原来这是王英是在使诈啊!

年轻女子一看孩子并没怎么地,再回头一看,抓在手上的卡没了,自己上了当了,本来已经就因为用力过猛有些失重,现在倒好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屋里来了什么领到什么人的,竟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说上了:

“我的妈呀!大婶你太欺负人啊!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呜呜呜。。。。。。”

一直背对着强卫兵的年轻女子这么一转身,终于让强卫兵看清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咦,怎么这样面熟呢?这不是咱班上挺有个性的王英同学吗?尽管多少年了,她的变化蛮大的,头发也染红了,身体也胖了不少。但不是听说她一毕业就回了山西老家的吗?她怎么会。。。。。。?

强卫兵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故意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仔细些。毕竟毕业这么多年了,女同学会比男同学有更多的变化的,就是同一个人同一天,眨眼之间打扮与不打扮,有时也会前后判若两人的啊!

女孩似乎也从泪婆娑中发现了强卫兵,惊讶的同时面带恐慌,刚才还不顾一切地哭爹喊娘的,现在哭声突然就没了,取而代之的略带几分羞怯的复杂表情。

这个时候,强卫兵当然不能“冒然”相认的,女孩子的面子多薄啊?刚才的闹剧全仗着没人认识自己,这会儿不但有人认得了,还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自己那一点见不得人的秘密一下子全曝光了!这还不得尴尬得去死啊?!

不过,天底下真的这么巧的事啊?!王教授的老婆叫王英,自己的这个跟了他的同学也叫王英,这闹剧的主角倒底是真假王英呢?还是老少王英呢?

强卫兵觉得有点好笑,不禁用手一顶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会失声地笑出来。真要这样,就与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多么不协调啊!别人还不把自己当神经病看啊。

张处长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微妙”,还以为女孩子哭累了哭够了才“歇菜”的,于是大着声音一清嗓子道:

“嫂子,这本是你们的家务事。但学校领导有交待,王教授刚走,有什么事我们保卫处还是要多看着点,毕竟王教授这么多年来,对咱们学校的贡献也算是蛮大的啊!(面朝着老王英)嫂子,你之前打电话说钱的事,我把电话中提到的当事人强卫兵也请来了,他也是王教授的学生,在法院上班,混的还不错,几年功夫就已经是一官半职的了。路上我也问过强法官了,证明了这钱的确都不是王教授自己的,都是别人通过强法官托付给王教授来炒股操盘的,完了还得如数还给人家的哟。至于你们刚才吵什么,我就有点看不懂了。”

张处长说完,还特地将强卫兵从自己的身后“拉”了出来。

一听说卡上的巨款不是王朝阳本人的、完了还要如数还给人家的,老王英一下子愣住了,原先紧捏住的卡也无力地掉在地上。

而原本哭坐在地的小王英也惊诧万分地自动站了起来。

小王英这次走得离强卫兵更近,近得让强卫兵闻得见她身上的一贯特有的狐臭来。多少年了,她这毛病,也不找个大夫瞧瞧?而王教授居然也能接受得了?真是重口味啊!

前卫兵装作礼让似的,向后倒退了两步。

看到众人都一脸地茫然而又期待地望着自己,强卫兵反倒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一样,他扭扭捏捏地动着嘴唇,却一个清楚的字眼也没吐出来。

“怎么了,强卫兵,我的大法官,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发个话?有什么为难之处吗?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张处长看不下去,一旁“抱怨”着。

听到张处长再次喊了“强卫兵”三个字,小王英也再次心头不经意地震颤了一下。

强卫兵没有退路了,只好原原本本地把这笔巨款的来由抽丝剥茧样给大家一一呈现。

“我说我们家老头子哪有这么能耐,不声不响地资金就整成上千万了啊?你就是他学生强卫兵啊?上次学校专升本搞活动的时候好像见过。我说句良心话,我们家老头子这事也不能怪你。说实在话,作为学生,你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最多起个介绍作用嘛。要怪就怪我们家老头子自己把持不了这么大的资金!现在好了,他自己双腿一蹬,什么事也不用考虑了,什么烂摊子都要我来收拾。我这两天也去银行查了他的账,好像还有四百多万呢,这种来路不明的钱不是我们的,我肯定不会要的。你们那些股友们这段时间没见到钱肯定把你给吵死了吧?呐,(弯下腰捡起卡)都在这卡上,(面朝强卫兵)这些事我也不怎么懂,你是法官,后面的事你就看在跟老王师生一场的份上,帮我处理一下吧?你的老师好歹也教过你几年,现在亏得连人都没了,那亏掉的钱,我们家也还不起,总不可能再去借钱来还这笔账吧?”还是大王英“顾全大局”,考虑问题挺理智的。

“师母,不好意思啊,我之前很少来你家走动的,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着你的。哎,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啊?再怎么也没有什么东西比人命金贵啊!我是王教授的学生,后面的事你不说我也会去处理的。师母,你放心吧,我一定回去做好那些股民的思想工作。实在不行的话,我手头上还有点,象征性赔点给他们就算完事了。师母,死者为大,你就节哀顺便吧。”强卫兵一把拉着师母的手,情绪激动,最后一句却是声音低沉,有点想哭的感觉。因为他万万没想到师母大王英会如此“深明大义”!倒是说自己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适当地弥补一下,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老王英也紧紧地握着强卫兵的手,悲从心来,一副要哭不得嘴扁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怎么认识王教授的呢?”张处长看到事情基本上“尘埃落定”了,就辟头向小王英追问起来。

“孩子,过来。”小王英没有直接回答张处长的话,而是等孩子来到自己的身边,心疼地摸摸他的头,然后强忍住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长叹一声道: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自己什么颜面了。我也叫王英,之前也是王教授的学生,跟强卫兵还是一个班的,刚才他一来就肯定已经认出我来了,只是给我颜面没有直接相认而已。卫兵,你们一个个都混的挺好!就我一个人不行。毕业后,我就回了山西。因为没有门路,只好四处打点零工。三年前,王教授不知从哪弄来了我的手机号,打电话告诉我说,学校正在搞专升本的,想让我回校再读读。我出来工作,刚刚才养活了自己,哪有钱再来读书啊?王教授就劝我说过来再想办法,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一想也是,反正有王教授这个老师罩着,大不了在学校周围勤工俭学得了。哪知道,我一来学校,他早就给我安排好了一间出租屋。就这样,我就稀里糊涂地成了他的地下情人了。师母,我知道是我先对不起你的,你现在肯定也挺看不起我的,但我也不是故意要做这第三者的。你看这孩子(顺手把愣在一旁的小男孩拖了过来),就是你们王家的种啊!只是现在都这么大了,连个户口还没上呢!我都愁死了,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都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师母,你也是做母亲过来的,你应该知道我这个当妈的心是怎么样个苦法啊?啊哟,呜呜呜。”

小男孩看到母亲痛哭不止,跟着也咧开了嘴哭上了。

强卫兵心里早猜着可能就是这样的狗血剧,只是苦了这无辜的孩子。

“呀,王教授跟王英这个名字有缘啊。哎!这可怎么弄呢?一个王英已经不好对付了,再来一个,还让人活不?看来王教授走了也是没办法啊,就算走了在阴间恐怕都不会安身的啊。”张处长有点哭笑不得朝强卫兵嘀咕着,临了又把目光投向大王英,一副左右为难抑或“事后诸葛亮”的样子。

大王英当然不是聋子,她闻言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等到眼睛再一睁开,小男孩竟然很懂事地用一双小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还别说,小孩子还真有点老王的模样呢?这么一个姑娘家真有可能算是给咱们家老王骗了,害了啊!大王英至此好像已经完全相信了小王英的“一面之辞”,谁会吃饱了撑着拿着自己的姑娘清白来开这样的国际玩笑呢?

大王英有点心软了,但还没有到马上改变自己“主意”的时候。

这个时候,轮到小王英撑不住了。

只见她一抹眼泪,伸手就把小男孩拉到自己的身边,眼睛直挺挺地盯着大王英说:

“这可是你们王家的唯一的男丁吧?要是你们不承认就算了,以后再想见可能也见不着了。我现在就抒他带走!什么苦日子跟我过就是了,是死是活,以后跟你们王家无关!”

小王英说完,就用力一拉小男孩,向门外奔去。

“哎哟!别别别啊!有话好商量啊,别把孩子吓着了。”大王英突然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疾步伸手,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衣角,叫声连连。

张处长冷哼一声,向强卫兵使个眼色,就往门外走。

强卫兵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马上也跟着拔腿就走。

(一百一十)

强卫兵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强惠惠早做好了一桌饭菜等着他呢。

一见到老公回来了,强惠惠习惯性地像家长给孩子检查作业一样,笑着问道:

“怎么样?今天的事处理好了没?都跟他们说好了吧?”

“啊呀,老婆大人,不好意思,我忘得死死的。哎,今天可是忙乎了一整天也没来得及打电话说这事呢。啊呀,真没想到,又被另外的一件更大的事给耽误了。”强卫兵被提醒马上反应了过来,不过也有点没好气地嘟囔了几句。

“不会吧?你不是找借口敷衍我的吧?老公。咱俩不是红口白牙的昨天说的好好的吗?你肯定是在找借口,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比这个退钱退股更重要的?”强惠惠虽然有点吃惊,但更多的是怀疑,怀疑老公对自己“阳奉阴违”呢。

“哎,真有啊!你不知道啊?你前脚刚走,后面找我的电话就来了,你猜是哪儿来的?”强卫兵不急于解释,他知道老婆惠惠急性子脾气。凡事让“聪明”的她自己想明白了,才显得她真的“聪明”。

“那有什么呢?总不会是公安局的吧?要不然,你现在也不能坐在这儿,我哥哥也早打电话告诉我了哟。”强惠惠知道事情可能真的有变,尽量心平气和地随口来两句。这两句看似简单,可是采用了排除法啊,首先把“最坏的打算”给排除了,自己心里也就安稳了。

“哼!算你聪明!是咱老校保卫处的张处长来的电话,说是要我马上赶到学校呢。”强卫兵兴许是闻到了可口的饭菜,勾起了自己的食欲,说话也不再过脑了,边五指乱动大动嘴功,边从源源不断的进口饭菜缝里挤出有点“变形”的上午离奇的“遭遇”。

“哎哟!竟然有这样的事?!你看吧,无孔不入的媒体马上就会添油加醋地大写特写的。我看你们学校安宁的好日子怕是要过上头了。”强惠惠也开动了双手,边吃边若有所思。

“切,这还有什么好报道的?王教授跳楼的事不是已经报道过了吗?这后面的事不要说没有什么根据的,原本也是一个好的结局嘛!”强卫兵嘴巴塞不住,又冒出一句。

“哎,你以为媒体的那些记者们是吃素?吃干饭的?嘿,没有点花边新闻,没有点猛料,哪能吸引广大滨江市民的眼球啊?你放心好了,明天的报纸、电视肯定会有相关的报道的。哎!我差点忘了,你卫兵是不是外面也有个人啊?有什么老师就有什么徒弟嘛,王教授没教你几招?哈哈哈。”强惠惠说着说着,突然挺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老公,好像要从中把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的真相给读出来似的。

“哎呀,瞎说什么呢?老夫老妻的,还闹个什么劲啊?我卫兵天天都生活在你这么一个精明强干的老婆‘阴影’下你不知道啊?就算是有这色心也没有这色胆啊!何况我们老师也不一定是传言所说的那样哟。”强卫兵一副坦荡的样子,但眼睛故意也睁得大大的,像是要给无端猜疑自己的老婆“示威”似的。

“哟,看你那激动的样子,眼珠都快要掉下来了吧?!是不是做贼心虚了啊?我看你们这些男人都一个德性的,没有一个靠得住的。王教授还是教授呢?为人师表,还不是象别人说的:白天当教授,晚上做禽兽?你卫兵人五人六的,最好有什么就不要让我给逮到啊,我可不象你们王师母那么心慈手软的,你看我不第一个直接把你给废了?!信不信你就试一下看!”强惠惠一路来就不吃老公的这一套,这会儿也是“借题发挥”在给强卫兵“敲警钟”啊!临了还用两手指做出剪刀叉的狠样来。

“有没有必要这样地‘赶尽杀绝’啊?所以自古就有说:最毒妇人心啊,一点没错!这年头我看招惹了谁也千万不能招惹女人啊!幸好你老公我还是挺得住的信得过的!不然又能怎么样呢?摊上你这么个老婆我就已经很头疼了,我还想别的女人来烦我?我不要命啊?!我还想痛痛快快地多活几年呢。”强卫兵看到老婆的情绪有“推高”的可能,就及时服软了,免得呛出火药味来。

强惠惠正要“乘胜追击”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却是老公的手机在响,到嘴的话硬是随着一口饭菜咽了下去。

强卫兵放下手中的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哎,怎么会是四川的呢?!

看到老公半天不接电话,强惠惠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一伸手就直接把手机给抢了过来,边看边用略带生气的口吻叫道:

“不敢接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啊?还挺得住信得过呢?这下心里有鬼了吧?”

“莫瞎猜啊,你也不看仔细点是谁的电话?四川来的呀!我们哪有那儿的亲戚朋友啊?八成这电话是电信诈骗打来的,现在的电信诈骗不晓得有几猖獗?让它响吧,咱们都莫要去接啊。”强卫兵心里有数,边吃着自己的饭菜,边忙中偷闲“回敬”一句。

强惠惠一听“顿时前嫌”,等电话响了几个就嗔怪地挂了。

可是,隔不到一分钟,强卫兵的手机又响了。

强卫兵“按兵不动”任由手机响起来。

强惠惠听了没三下,就沉不住气了,伸手就来拎老公的手机。

强惠惠拎起手机一看,还是刚才的号码在响,边挂边笑着说:

“现在的骗子骗人还挺执着的啊!挂了你一次就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还敢打?”

强卫兵赖得理这些,三口两口就把自己的肚子给填饱了。

强卫兵有个习惯,吃完饭都要找个牙签剔剔。正准备向酒柜上伸手拿牙签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又响了。

强惠惠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知道还是那个电话打来了,就懒得再去看了。

强卫兵拿到牙签,边剔着牙,边向手机靠过来。

“不会吧,已经是第三次了。好像不怎么像是诈骗的呀!说不定真有人想找咱们的呢。”强卫兵等手机响到快要停了,才拿起来一按。

“哎哟!这个电话怎么这么难打的啊!我都打第三遍了,总算打通了。喂喂喂,你是强卫兵不?”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带着抱怨的口吻,居然还叫出了强卫兵的名字。

“你谁啊?”强卫兵不再怀疑对方是什么骗子了,但真的搞不清呀,上学那阵,除了颜氏姐妹,自己好像没有跟什么四川人有什么瓜葛的啊。

“哼,一个宿舍三年上下铺的人都能忘记?!你卫兵的官是做得未免也太大了吧?”对方似乎也有点生气了。

上下铺?除了强勇,还有谁?难道是张平?声音有点像,但他怎么会在四川呢?

“卫兵,你在听吗?怎么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太让我伤心了,上下铺的还能有几个?张平啊张平,有点印象么?”可能是听到强卫兵没有回话,对方又确认了一下,还颇感失望地自嘲着报出一下家门。

“啊哟!真是老同学啊!哎,张平!你知道现在电信诈骗到处都是啊!一般陌生人的电话我都不接的哟!你小子要是再不自报家门我还真当电信诈骗的挂了呢。哎哟,这年头这种诈骗的实在是太多了,防不胜防啊!张平,你怎么用四川的号码呢?你在四川啊?”前卫兵呵呵一笑,马上缓了过来。还边说边向老婆做了个鬼脸,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不是我外面有人吧?是人在外面“有我”呢。

强惠惠轻蔑地冷笑一声,算是比较“客气”的回复了。

“我张平怎么就不能在四川啊?要知道我可是喝白酒长大的呀!不到四川哪有好酒喝啊?!”张平多少年了一点没改,张口闭口不离酒的。

“哟!谁不知道你张平这个酒仙酒圣啊?!别开玩笑啊,我们这些老同学都挺老实的,会把你的话当真的呀。你小子怎么跑到四川去了?就为喝点四川的名酒?不会吧?哎,你小子不会是在四川安了家吧?”强卫兵调侃中增加了大胆的猜测成份。这一离奇的想法一经脱口,强卫兵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了。

“哎,法官就是法官啊,明察秋毫的。不过,这样式的有什么不可以吗?允许你卫兵在滨江轻轻松松地找个好老婆,就不允许我在外面也找一个啊?我还真的是在四川本地找的老婆呢。知道这个地方不?宜宾,中国酒都呀。哪天过来我喝不死你,哈哈哈。”张平好像知道点强卫兵的事,他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还报了自己准确的地点呢。

“那就恭喜老弟了!我说一晃这么多年了,就是一直不知道你小子的行踪呢,原来跑到那么远的四川去了啊!老莫走广,少不走川,四川可是美女如云呀,你小子肯定早已经是‘乐不思蜀’了吧?”强卫兵听说自己觉得好笑的事情竟然是真的,就不住地调侃起来。

“切,哪儿没有美女啊?我大远的打电话过来是想跟你说正经事呢,网上吵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咱班的那个王教授最近挂了?是不是真的啊?我有点不太敢相信。”张平突然话锋一转,语音也变得严肃了许多,并不跟进强卫兵的套路,而是“直奔主题”了。

“哎呀,你小子是长着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这么远的都知道的这么快!哎呀,也是,好事不出门,球事传千里啊,不瞒老弟你啊,还真是这么回事呀,不过网上传的跟现实中的许多细节肯定会有出入的,而社会上流传的肯定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呢?”强卫兵话到半眼,突然“杀”出一个问题来。

“原来网上并非‘空穴来风’啊!切,想到你的手机号还不容易?你认为你不给我我就找不到啊?要知道你可是在学校挂了名的名人呀。我一个电话打到学工部,哪点不清楚啊?哎,咱班王老师多好的教授啊!当初看我学习不好,还单独做过我的思想工作补过我的课呢。没想到,我的思想是通了,他自己的思想却停止了,永远也不能通了。好象是医生,一直给别人看病,临了总治不好自己的病一样,病人治好了,他却挂了,哎,可惜可惜啊!”张平思维虽然有些跳跃,但说到动情之处,也是蛮有连续性和深度的。

“原来王教授对你小子还这么照顾啊?你小子得在四川好好地给人家磕个响头了。你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有多复杂,说出来要吓得你半死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强卫兵以前就是这样老吊着张平的胃口的,如今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于是又“故技重施”。

“不要总这么玩我好不好?哥呀,我这可是要花钱的长途啊。算我张平求你了,快点告诉我吧,我都等不及了呀!大不了哪天回滨江,给你这个大法官拎一箱五粮液成不?说好了不能算是行贿的啊。”张平一听又急了,忙自己“加码”,还不忘调侃。

“切,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样,除了酒还是酒啊?!再说我强某人做人的底线也不至于就箱把酒给打发了吧?”强卫兵并不着急,也跟着调侃起来。

“那就是嫌少了哟?你小子好呀!几年没见过,胃口见涨的嘛!就不怕我录音带举报的?你个大法官知法犯法的,可是要罪加一等的哟!哈哈哈,还是不要再让我费口舌了从实招来吧!我跟你说啊,我这儿肯定也有你想知道的信息的,强勇可是也在我这儿的哟!”张平知道强卫兵没一句正经的,扯多了也没个底,只好灵机一动,把强勇给搬了出来。

“不会吧?你小子肯定在骗人的。强勇不是一直在深圳做着高管吗?你小子这种拙劣的办法都想的出来?幸亏我在滨江还能经常见到他夫人的,随便问下也就什么都清楚了,要不真被你稀里糊涂地就蒙混过关了。”强卫兵虽然有点吃惊,但稍一过脑,就肯定地排除了张平的“烟雾弹”的干扰。

“不信就算了!分开多少年不还是同学么?同学间咱们还上下铺的呢,就没点基本信任么?我跟你说,上个月我在成都给一家规模挺大的叫爱慕家具公司送酒时就碰到他了呢,好象是什么董事长助理吧?我这儿还有他的手机号,不信我发给你,你自己打过去亲自问问!”张平知道一般人都不太可能想到自己在四川,更不会相信原来在滨江企管学校“与日中天”的强勇会从沿海的深圳混到内地的成都去,实在没招了,只好搬出电话来“对质”。

“切,别找了,电话我早就有了,还等到你给我报啊?!”强卫兵似乎早料有此一招。

“你打打看,能不能打的通?强勇在外的电话应该是早换了,现在肯定已经是成都的了,我前几天才打通的,还能有假?你小子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有什么办法?!哎,说起来我这个上下铺的做人也太失败了。算了,算了,当我没打电话了,你忙吧。”张平看强卫兵对自己的“防守”差不多就是“滴水不漏”了,不免有点泄气。

“哼,你小子就是经不起撩啊?!算我卫兵怕了你了,真是的,头一次被你小子‘屈打成招’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强卫兵看张平这条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鱼儿”有点放弃“上钩”的味道,忙“收线”了。

强卫兵说完便把王教授跳楼的前因后果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张平听完强卫兵关于王教授跳楼的版本后,已经是惊诧不已,再加上强卫兵“狗尾续貂”的大小王英那一截,就已经撑不住了,不住地发出阴阳怪气的奸笑。

与此同时,强卫兵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真的象强勇的声音来。

原来,刚好强勇闲来无事,打个电话给上次造访自己的张平。其实,张平给强勇的电话号码并不是他今天用来打给强卫兵的手机号码,换言之,张平有两部手机,现在正同时开着,所以张平跟强卫兵说的后面的精彩部分强勇一句也没有错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强勇听完强卫兵的“故事”,笑了,充满着无奈、无聊。

“强勇,真是你啊?!张平刚才说你到四川我还有点不太敢相信呢!你不是在深圳混的好好的么?怎么就整到四川去了?你小子跨度也太大了吧!差不多就是横穿大半个中国了,霸道!霸道!有本事就是玩的不一样啊!”强卫兵虽然远隔千里,只能凭想象猜测张平的话的真实性和他周围的环境,但他心里已经肯定了强勇可能就在张平的附近。

张平听到强卫兵的呼叫声,干脆把两部手机并拢了,让他们俩说个够!

“别喊了,是我,卫兵,他没骗你,我现在还真在成都呢!张平真的没骗你。我之前是在深圳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呢,最后还搞了一段时间的工程!多种行业味道有机会都尝一下嘛。只是工程干完了,没新的工程能怎么办呢?哥们也是为了一日三餐才大老远地跑来四川的。说实在话,咱玩的再怎么样好像也没你小子玩的刺激啊!我可是略有耳闻的哟,你小子最近好像就整的山动地摇啊!你说多好的一个王教授啊!毕业那会儿亲自带我们一帮学生在天明混那么久都‘全身而退’了,居然从天明一回来,还被学校反聘了,却在你小子的地盘上弄个晚节不保啊!我可是听说你这个大法官还是个股神哟,你自己赚得盘满锰满倒没什么,硬整个一千多万把好好的一个王教授给‘整垮’了呢?这后面肯定还有大瓜吧,可能还是深水炸弹呢。。。。。。”强勇刚才只说了一句,并不代表心里没想法,这会儿被强卫兵这么一点,藏在心里的话象水库里打开了闸门的水,哗哗哗地全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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