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专用会议室里很肃穆，各个部门的部长都正襟危坐，等着老板的到来。
沈令冰到的时候刚刚分开的那母女俩还没出现，她松了口气，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对今天要汇报的内容做最后的检查。
大概过了几分钟，向阳径直走在了主位上坐了下来，开口就是一股肃杀味。
“开始吧。”
大家默契的互相看了看，都在问「齐董今天不来吗？」
销售部都是第一位汇报的，沈令冰看着屏幕上打出的自己部门的报告，站起身接过了Amy递给她的翻页笔，走到了会议室最前面，在投屏旁边站定，不急不缓的开始了今天的汇报。
向阳的椅子转了个角度，手搭着下巴，半侧着身子望着离她三步远的女人。
大概是最近没顾上搭理，平时或散或简单束着头发挽了起来，米色秋冬款衬衣配着焦糖色的过膝灯绒裙，踩着裸色的单根皮鞋，锁骨微露，眸光深邃，柔和的御姐音娓娓道来。
枯燥的数据都因为这好听的声音变得没那么让人感到头疼。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较真，饱含质问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每一寸。
这要是换个人沈令冰可能直接就爆了，她忍着心里的躁意总算是完成了报告的讲述。
“以上。”
向阳听见了沈令冰从云华带过来的习惯，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向总，向总！”Amy戳了戳望着人家沈总差点流哈喇子的总裁觉得有点丢人。
“哦！沈总讲完了？”向总裁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在沈令冰身前停了下来。
方才还淡定自如的女人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
刚刚还嫌弃自家小总裁的Amy转头磕起了糖。
她家总裁小是小了点，可是攻啊，尤其是这黑衬衣大长腿，啧，绝了。
公关部的韩总这种事见得也不少，也是一副星星眼。
“你想干嘛？”沈令冰用气音跟人交流，实在是满屋子大男人目光都落在她俩身上了。
向总裁似乎也没想好她自己到底想干嘛，被人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场合不对。
准备转身回去，这时，会议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了。
是齐董事长。
沈令冰内心哀嚎了一声，今天怎么总是出这种事。
“哟，还挺热闹。我就晚来这么一会，向总这是在干嘛？好姐妹讲悄悄话也得看一下场合吧？”
中间的位子空着，但是齐董事长摆了摆手很随意的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
说出的话却一如既往的让整个会议室的人哭笑不得。
沈令冰带着脸上淡淡的粉色绕过自己的小上司回了位置上。
好在向阳有她老妈的基因在身上，低笑着转过了身。
“曹植七步作诗，我没人家的才能，所以花了两分钟想了一下该怎么夸奖一下咱们的肱骨之臣。”
话是这么说，大家并没有听到向总的思考结果，人家迈着大长腿淡定的坐了回去。
沈令冰松了口气，主要是最近向阳时不时就会失控。
营运部的总监已经开始汇报了，她却迟迟没有抬头。左前方是顶头上司控诉满满的目光，右后方是上司她老妈若有所思的打量。
要命！
沈总很久没有开这么煎熬的会了，大家好不容易见到了齐易清难免要寒暄几句，给了她开溜的机会。
向阳看着那个愣是在人缝儿里挤出一条出路的人，从鼻孔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哼~”
人家见了齐易清都恨不得上去刷刷存在感，她呢，跑的倒是飞快。
向总裁看着大家围着她老妈欢声笑语，自己在外围自闭。
不一会，质感高级的本子上出现了她刚刚一直用目光描摹的女人轮廓。
“画的不错，不过，你女朋友，人呢？”齐易清弯着腰欣赏着自己女儿的大作。
“......”她到底是怎么投的胎，有这么个爱看自己孩子出糗的妈。
向总裁手里的签字笔刷刷刷的，并没有要搭理人的意思。
“我找她是正事，关于覃秦的。”齐董事长留了这么一句话走了。
向阳抬头望着已经合上的门，没了继续画下去的欲望，叹了口气，收拾东西回了总裁办。
路过秘书室的时候叮嘱Amy中午不用帮她送餐。
往常她不喜欢员工多的地方，吃饭不消化，所以都是秘书将饭从食堂打上来吃。
她赶在十二点之前下了12楼。
沈令冰正在合电脑，唐夭夭约她中午聊聊天。自从上次在c市聊完宁影后的八卦，她们俩在私下场合都没顾上说什么话。
她刚起身，向阳推门而入。
“去吃饭？”女孩手还停在门把手上，止住脚步问她。
“对，约了夭夭。你找我有事？”
简单的一个问句却让特意下来找她的人炸毛了。
“难道我就不能约你吃个饭？还是说我长得见不得人？”生着闷气的向总裁一把推开了沈总办公室的门。
这会才刚到饭点，销售部很多同事都还没下楼，尤其是在老板还在工作的情况下。
大家被这猛地发出的“哐当”声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向了自己总监的办公室。
沈令冰没了吃饭的心情，她在刚刚跟唐夭夭聊天的对话框里匆匆敲了一句“临时有事，你先吃。”
彻底合上了电脑，坐了回去。
向阳冷静下来才发现她竟然的对人发脾气了，缓了缓，把门关上了。
外面探究的视线被挡住了，留下两个人面对面沉默。
“上一次，在海岛，你答应过我遇事要冷静，你现在不单单是你自己，还是整个x的总裁，你这样，让外面的同事怎么想？”沈令冰最终还是先出声了。
哪怕向阳早就成为了她的上司，沈令冰依旧会在她做的不对的时候提醒一二。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向阳才会觉得她们俩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是，我承认我没你冷静。既然你这么冷静，那你早上逃什么？”向阳掐了掐手心，还是决定问清楚。
“我...”沈令冰在想该怎么说。
“齐易清说你这女朋友是我自封的，我想问问你，是我自封的吗？”
没等女人回复，向阳又往前迈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也很决绝。
“你，必须要今天，得到答案吗？”沈令冰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昨天晚上的向阳太甜也太勇敢，以至于让她忘了反驳。
早上出门前她去看兰欣，向阳在玄关等她，马上要出卧室了，听见女人在背后叮嘱她“小玉，路上要小心哈~”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小玉，只要兰欣活的自由健康，她就满足了。可是向阳...她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为了得到答案已经坐在她对面的女孩，沉默了。
成年人的世界再三追问仍旧沉默其实也是一种回答。
向阳又掉了眼泪。
她好像长大了，好像又没有。
明明她已经可以管理这么大的一个集团，明明她妈妈和妈咪已经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住，可是她还是会为了这个人哭。
她吸了吸鼻子，纤长的手指压在桌面上，站起身，没有抬头，转过身快速向门口走去。
沈令冰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离自己远去，可是又有股力量牵扯着她让她没办法把那个名字喊出口。
当女孩突然停下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心里隐秘的开心。
谁知道，她只是留了句话，又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
她说“齐董让你下午找她一下，关于覃秦的事。”
门关上了，这次是轻轻关上的。
沈令冰坐在并不是那么宽敞的会议室里，觉得无比的寂寥和悲伤。
连自己落了泪都没发现。
唐夭夭提着打包好的饭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美人垂泪的场景。
她认识沈令冰十多年了，从来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冰冰，你怎么了？”她把手里的饭一往桌上搁，赶紧揪着纸巾给人擦眼泪。
下一秒却愣住了。
沈总竟说“她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