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则生变，得到近臣身份越早越好。”张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淼知道，在张蕴定下计划的那一刻起，这些事情就很难被改变。
林淼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靠着马车的车厢旁边看向张蕴，她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可能连张蕴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仇恨支撑着他，还是死了他。
“休息吧，大皇子的事情再快也得半月，还有时间。”
张蕴闻言向林淼点点头，便靠着车厢缓缓睡去。看着张蕴的侧脸，张蕴想起世界线里面站到权利顶峰的张蕴，越是明晰他的计划，越是明白他为何能走到最后世界线结束的那个权倾朝野的位置。
张蕴对别人出手狠利，对自己也是。没有人愿意和疯子拼命，特别是那个人还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林淼像是在询问系统，又像是在自己问自己，“在世界线里面，张蕴最终成为权倾朝野的宰相，那他后来过得好吗？”
“也是，拥有着当朝最顶级的物质条件，而且他掌权后整顿朝堂改革法度，虽然当下有很多人不能理解他，甚至攻击、批判他，但是他的这些改革对后世颇有影响，也称得上名传千古，这应该算是过得好吧。”
“所以世界天道安排这个退婚流的剧情有什么用意呢？”这个问题从林淼接到任务之初就一直困扰着她，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林淼一直没有询问。
［张蕴改革的法度实在太过严苛，近乎有些不近人情，虽然社会治安上好了不少，但是这种铁血统治下，国家发展其实不尽人意。天道最开始分析认为让张蕴感受爱，或许情况会被改变。］
“感受爱，还走退婚流设定？”林淼有些茫然，这是什么套路。
［世界天道当时认为直接拥有未婚妻，在张蕴家仇未报的情况下，可能未婚妻只是工具人般的存在，无法让张蕴真正感受到爱。所以设定的是先退婚，两人走欢喜冤家的剧情。没想到，张蕴当时心理情况濒临崩溃，退婚后会直接黑化。］
“原来世界天道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吗？我一直以为天道全知全能呢。”林淼感慨道。
［并非如此，天道只能掌握大方向的进程，甚至在一些高级世界里天道只能对世界线进行影响而无法改变。这也就是我们世界局存在的意义。］
林淼点点头，“我大概懂了。”
转头看向张蕴时，发现他睡得有些不太安稳，林淼伸手在他左臂上拍了拍，“所以天道其实只想通过完美的世界线让自己的规则能够更加清晰，而并不在意他世界里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世界局通过帮助世界天道，完善世界线获取报酬 所以你们也不在意吧，因为你们也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张蕴想要什么。”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本世界时间线已经形成，难以改变，经过系统推算，不退婚的时间线上，虽然最后法度严苛，但是整体走向是正确的。张蕴也可以得到最大化的利益。”
林淼没有接话，聊起了另一件事情，“系统，听说你们和员工是可以形成一对一绑定的？”
［是这样的。］
林淼稍稍掀开马车的帘子确认了一下当前所在的位置，又轻轻关上，“那你最好不要过早绑定，别太相信人。人心人性，哪里能被数据计算得到呢？那是世界最光明亦是最黑暗的地方。”
这次系统很久都没有说话，林淼也不纠结系统是否回答自己，找了个位置靠在车厢上，闭上双眼等待着返回京城。
在林淼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系统突然出声。
［谢谢提醒。］
林淼“嗯”了一声，换了一个姿势，靠在车厢上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马车已经是到了京城门口，林淼发现自己身上搭着一块毯子。张蕴已经坐起来，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阅读。
听到林淼这边传来动静，张蕴把手上的书收起来放好，转头看向林淼，“你醒了。”
“嗯，你好一点了吗？”
张蕴点点头，又问起长公主的事情，“淼淼，你是说你在猎场见到了长公主？”
“有什么发现吗？”林淼把毯子叠起来，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张蕴招手让林淼到自己这边来，然后将车帘先开了一点点，指着远处的一架马车对林淼说道，“在京城门口，我们也正好遇上了长公主从寺庙返回的马车。”
“正好遇上？”林淼通过车帘被掀起的缝隙往那边看去。
“对。”张蕴肯定道，“我们刚刚到达京城城门口，那边就传来了长公主马车的声音。”
“你知道长公主今天去的寺庙是哪一座吗？”林淼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张蕴。
张蕴也放开手让车帘落下，“就是京城旁边最近的光福寺。”
林淼回想了一下光福寺的位置，“你可以和长公主那边隐晦的接触一下，看看是敌是友。”
张蕴点点头，“在我探查清楚之前，长公主邀约的赏花宴，你要不还是……”
张蕴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淼打断，“无论是敌是友，目前关系尚未明确的时候，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获取更多的消息。长公主邀约的赏花宴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探知消息的渠道，我想我没有不去的理由。”
“可是……”张蕴明显还想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担忧起来。
林淼知道张蕴是想起上次在尚书府参加宴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林淼拍了拍张蕴的手，“别担心，我会好好回来的。”
张蕴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林淼做下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他即便再说些什么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林淼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轻笑一声，“当初我们的计划是扶持年幼且母族不显的八皇子上位，现在看来，给王朝改换天地也未尝不可。”
张蕴点点头，他已经查明当年张府灭门之事长公主并未参与其中，反而是在他逃离路上，长公主的人马牵制住三皇子母族一部分势力，随手保了他一命。
再者，他本就不算是一个醉心权势的人，无论在哪条世界线上，他想做的也只是站到高位，有能力为死去的家人报仇而已，所以谁登上那个皇位对他来说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