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心动了，然后狠狠拒绝了。
左元然看起来很失望，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但也只有一瞬。
很快他又乐此不疲地开始找话题，姜妤每每想要打断，他都能有新的话题续上。
但在姜妤到站时，他又在第一时间察觉。
左元然：阿妤如果有事要做，就先去吧。
姜妤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随便点了一个表情包。
随后放下手机，走出地铁站。
地铁站出去就是医院，姜妤在外买了点水果，这才走到住院部。
院长的病房里已经有几个人在了，见着姜妤时，纷纷打招呼。
“小姜来啦。”
“姜妤姐。”
“阿妤。”
都是院里的孩子，不少已经上班上学，年纪小的院长都不让她们过来。
姜妤把手上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转身时对着几人笑笑。
“院长，今天感觉怎么样？”
院长年纪算不得太大，但整个人苍老异常。见着姜妤来了，她笑了笑，“你今天没上班。”
姜妤正在剥橘子，闻言垂着眸子，“我准备辞职了。”
病房里其他几个人都是一愣，想不到姜妤为什么会选择辞职，有人忍不住开口，“小姜，能在快穿局上班已经是份很好的工作了，工资高，活又不累人。姐在外任劳任怨跑业务，一个月手上的工资还付不起房租费。”
姜妤没说话，只是继续埋头剥橘子。
院长倒是没说什么，示意先前说话的女人别再开口，她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拍了拍姜妤的手，“我们阿妤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既然不想干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妨回院里休息几天，再慢慢出去找工作。”
“至于我，身体这些天也在慢慢恢复，感觉随时可以出院了。”
姜妤忍着眼泪，将剥好的橘子喂给院长吃，说出口的话有点沙哑，“院长，谢谢您。”
院长无奈，“谢我做什么，我们阿妤本身就很好，我相信阿妤绝对不是因为一时赌气而选择的离职。外人看来再好的工作，只要自己做着不舒心，那就不干了。”
有人轻声道，“哪有什么干的快乐的工作。”
“院长您在福利院那么多年，难道还干的快乐吗？”
姜妤愤怒地看过去，那人也自知失言，连忙闭上嘴，躲到别人身后去。
院长又咳嗽两声，“生气做什么，也许在你们看来，我是不开心的。”
姜妤想说话，又被院长给拦下，她把橘子塞进姜妤的嘴巴里，这才开口，“但我其实，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我原本也是有一个孩子的，只可惜那年太小，对一个生命的到来还太懵懂。以至于还没能真正将她抚养长大，她就先生病离世。”
不止是姜妤，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听这回事。
“福利院是我一手创建的，中途也有政府补贴，可是随着孩子的增多，终究是难以平分给每一个。所以我只能拮据度日，但我想，我应该没有亏待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先前说话的人露出几分愧疚神色，垂着头不再吭声。
院长又道，“可能是人老了，总会回忆之前的事情，我总是想着，要是当时对你们再温柔一点就好了。”
姜妤听着，眼渐渐红了，“院长对我们已经很好了。”
其余几个人跟着附和，有感性的已经悄悄躲到外面哭去了。
院长摇摇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
姜妤实在没忍住，别过脸去哭起来。
直至一张纸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别哭。”
“哭什么，忘记了？我最讨厌你们哭了。”
姜妤又把眼泪擦干，回了院长一声“嗯”。
又同院长聊了一阵，姜妤这才以出去给她买饭为借口躲到病房外。
她先发消息给病房里另外的女生，让她们先陪院长聊一会儿。
自己则在医院外的长椅上捂脸痛哭，她听出来了，听出来院长准备放弃治疗了，她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小病，怎么会拖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妤哭的声音都哑了的时候，面前突然多了几张纸，清润好听的男声响起，“擦擦眼泪吧。”
姜妤抬起脸，左元然正看着她，目露心疼。姜妤没接那几张纸，只是看着左元然，平淡问他，“你怎么在这。”
左元然，“我正好也有个朋友住在这，没想到会遇上你。”
“真的吗？”姜妤才刚哭红了眼，此刻唇瓣紧紧抿着，看上去有些可怜。
看着这样的姜妤，左元然说不出别的话了，他垂着眼，手指微微颤抖，只说，“先擦擦吧，也别再哭了，小心把眼睛给哭坏了。”
姜妤没有接，她看着左元然的眉眼，总觉得有点熟悉，于是她问，“我们认识吗？”
左元然看着姜妤的眼睛，很轻很慢地摇着头，“不认识。”
姜妤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话，但现在的她也无意追究，只是轻轻点着头，“哦，不认识就算了。”
左元然眼里的光一下就黯淡了。
姜妤没注意，还在想着院长的事情。一直到左元然在她身边坐下，“我认识一些专家，如果你有这方面的苦恼，我可以帮忙引荐。”
姜妤重新看向他，这次左元然表现得很紧张，西装的一角都被他攥紧。
“为什么？”姜妤突然问。
她问得很无厘头，但是左元然还是一下明白了，这是在问他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她那么好。
左元然低下头，“如果真的要说，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吧。”
“上辈子？”姜妤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左元然道，“是啊，我们肯定是上辈子就认识。而那时，我就已经对你心生好感。”
姜妤皱眉，觉得他神神叨叨的。
“你信轮回转世吗？”左元然突然道。
姜妤回他，“不知道，但我尊重这些。”
左元然点头，转而很温柔地盯着姜妤看，被这样柔软的眼神盯着，姜妤感觉心都在跳。
不过不是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