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他握在傅瑾年肩膀上的双手却在不自觉地用力。
隔着厚厚的衣服布料，傅瑾年都能够感受到从他掌心传来的颤抖。
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唐禹仍然死死地咬住这件事，不愿意承认。
就仿佛是即将溺水身亡的，紧紧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傅瑾年深吸了一口气，再平静地说道。
“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了。”
他掀起眼皮，冷漠地看着唐禹。
“我跟蒋墨一起吃饭的时候，刚好见到了你女朋友。”
“她当时正在骂一对男女。”
“那个男的背着她带一个女人吃饭，她扇了那男的两耳光。”
“那个男的说他最爱的人还是她，哭着求她原谅。”
说出这件事，他也想了很久。
因此，他也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
“还需要我说的更清楚吗？”
唐禹抬起眼眸，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眼里藏着的难过，疼得傅瑾年的心一抽一抽的。
傅瑾年深吸一口气，用尽极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没有避开唐禹的视线。
放在肩膀上的双手，慢慢地放了下来。
傅瑾年亲眼看着唐禹的脊背慢慢地弯了下来。
仿佛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一样。
颓废，不堪一击。
傅瑾年再深吸一口，压下要溢出口的难过。
他平静地看着唐禹，冷声道。
“唐禹，你还喜欢我，对吗？”
既然都已经把他拆穿了。
傅瑾年打算将一切都撕开来，讲清楚。
话音刚落，唐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颤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也没有说话。
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久到傅瑾年心痛地都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了。
他实在有些承受不住难受地打算先离开。
可唐禹却在这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臂。
一只手抓在另一只手。
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我没有办法。”
唐禹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傅瑾年愣了一下，转身看着他。
唐禹慢慢地抬起沉重的脑袋，看着傅瑾年。
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傅瑾年的身体猛地一震，被唐禹现在的样子震惊住了。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唐禹就像是经历了无数的风浪一样。
脸上尽显沧桑和颓废。
无数的红血丝织成一张大网。
紧紧地缠住他的眼球。
脸色惨淡，嘴唇泛白。
脆弱的仿佛只要轻轻地碰一下，他就会倒下。
傅瑾年难以形容自己心底的震撼，和极大的难受。
唐禹忧伤的视线，仿佛一张大网一样，将他的心脏紧紧地包裹住。
让他难以呼吸。
“我没有办法傅瑾年。”
唐禹面如死灰地说道，脸上已经只有麻木了。
两片嘴唇僵硬的仿佛只是一张一合的机器一样。
他掀起眼皮，痛苦地看着傅瑾年。
“我也很想忘记你。”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
“傅瑾年，我他妈这辈子最想忘记的人就是你了。”
虽然脸上的肌肉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可他的双眼还是紧紧地缠着傅瑾年。
“我当初受伤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他紧紧地盯着傅瑾年。
傅瑾年难以承受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用尽极大的力气压制住了自己颤抖的心脏。
“我不想知道。”
故作冷漠地说道。
唐禹的眼眸又沉下去了一寸。
他抓住他的手腕，固执地说道。
“我梦到你感动哭了，一直趴在我的床上哭，我爸妈来了也拉不住你。”
“你还不管不顾地跟他们说你要永远跟我在一起，你死也不会放手的。”
他捕捉到了傅瑾年轻颤的睫毛。
再用力抓紧傅瑾年的手，继续说道。
“你知道啊？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高兴，虽然在梦里我也躺在病床上，睁不开眼，发不出半点声音。”
“但我耳朵却可以清晰地听到，你为了跟我在一起，不管不顾地跟我爸妈他们争吵。”
“那副仿佛为了我，愿意对抗全世界的样子，我他妈真是喜欢死了。”
“后来，我爸妈他们拗不过你，被你的真诚打动了，同意了我跟你的事情，我们……”
“别再说了，唐禹，你别再说了。”
唐禹话还没有说完，傅瑾年就忍不住打断了他。
颤抖的声音仿佛在祈求唐禹一样。
他这副样子，更加坚定了唐禹要说下去的心。
“不行，你必须听完。”
他往前一步，紧紧地抓住傅瑾年的手。
“后来，我们就举办了婚礼，你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可耀眼了，还笑着跟我说你喜欢我。”
“我当时也很想回你一句，我也喜欢你。”
“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张口，都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我就这样挣扎了很久，最后惊醒了。”
“我醒来以后，就想立刻找到你，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说到这里，唐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
“可你知道我哥跟我说了什么吗？”
傅瑾年的睫毛轻颤。
他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他。
他大致能够猜到唐奕跟他说了什么。
因为这毕竟是他临走的时候拜托唐奕的事。
唐禹见他一声不吭，发狠了说道。
“他跟我说你已经坐上飞机离开了。”
“他还跟我说，你在我昏迷的时候，根本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我爸妈来了以后，你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唐禹见傅瑾年的脑袋越垂越低。
他冷笑道。
“傅瑾年，真是可笑啊，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半个救命恩人吧？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可偏偏我他妈当时还不愿意相信。”
“我发了疯似的给你打电话，给你发信息。”
“可你他妈竟然已经把手机号码换了，把我所有能够联系到你的一切方式都换了。”
“我气得跑出医院想要找你。”
“我去了你家，去了你之前的公司，甚至还去傅家，把你爸和你爷爷，还有那个小傻逼的妈拉出来，全部揍了一顿，可还是没有问出你去了哪里。”
“傅瑾年，你他妈真是狠心啊。”
“你知道我当时为了找到你，再次昏过去了吗？”
（马上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