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余嫔早就不期盼帝王的宠爱，但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她。
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可言。
最毒妇人心？
余嫔唇角勾起一抹悲凉的笑：“陛下，后宫的女人，有哪儿一个是单纯的？”
这话犹如一个嘲讽的巴掌打在了皇帝脸上。
皇帝神色沉沉，不为所动：“所以，成王常年病重一事是你干的。”
余嫔却摇头：“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余嫔的否认让在场的人惊讶万分。
唐公公恶狠狠的看着余嫔，他不明白，自家王爷与她没有半点交集，更没有得罪过她，为何她要置王爷于死地？
王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眼睛一眯，喝道：“这侍卫已经招供，你还不速速招来？”
余嫔垂着眼帘，除了一开始看了成王一眼，后面都没有抬眼过。
她神色平静，没有半分恐惧之色。
这般沉着的样子，要不是亲口听到她认罪，姜知禾还以为她是被冤枉的。
这个余嫔，有点意思。
仔细看了两眼，她发现余嫔属于耐看的类型，乍一看不会给人留下印象，若是看久了，就会发现，她鼻尖有颗细小的痣，犹如点睛之笔。
余嫔的声音不急不缓：“当年，我与齐美人一同怀孕，我欣喜若狂，打算好好将孩子抚养成人，我不祈求陛下的宠爱，因为我知道，能得一次恩宠便是我的幸运。”
“但是齐美人不一样，我们同时怀孕，她害怕我会分去她的宠爱，便经常来到我的宫中，探听我的想法，我当然是如实告知。但随着怀孕时间越长，发胖、臃肿等问题陆续浮现，齐美人是个爱美了，自然受不了。”
皇帝皱眉：“这和你谋害成王有何关系？”
“陛下，你对我依旧没有半点耐心。”余嫔声音一顿，说了一句。
皇帝噎住，收敛眼中的不耐烦。
姜知禾目光闪烁。
哦吼 ，这里面是有故事啊。
八卦之魂悄然浮现。
薛燕今捏了捏她的手，提醒她收敛一些。
“怀孕七个月，齐美人依旧如同未有身孕时一样，腰肢纤细，美得不可方物。一日，她顶着肚子相邀我去赏花，我知道多走走有利于孩子健康，便同意了。”
“却不成想，刚走到莲花池边，一只白猫突然出现，将我们二人吓得惊慌失措，情急之下，我被齐美人推入了池中。接下来的事情陛下也知道，我的孩子没了，齐美人也因此早产，生下了成王。”
说到这个，余嫔笑了一声：“她忌惮我的孩子，所以兵行险招，今日落下块手绢，明日送来双虎头鞋，而这些东西，事先都浸泡过落胎的药物。”
皇帝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怒意：“为何你当时不说？”
余嫔看着他愤怒的样子，知道他并没有相信她，这话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质疑。
余嫔再次垂眼，将水光遮掩。
“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只是那时我因为气愤，将这些东西全都扔了，要不是伺候的宫女不小心落下一样，我永远都不知道，齐美人竟然忌惮我到这个地步。”
“恩宠啊……”
“可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王公公立马说道：“陛下乃九五至尊，能获得恩宠是你们的福气，余嫔，你言行无状，还不快快认错？”
余嫔却好似没有听见。
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平静的脸上时而欢喜，时而厌恶，时而怨恨。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肚子，唇瓣微张：“……”
姜知禾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在众人的目光下靠近几步，才听清楚她说的是疼。
这是陷入了落胎回忆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真相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决定对成王下手的？”
余嫔顿了顿，说道：“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好几年过去，如果不是突然想清理旧物，怕是永远都发现不了。至于动手，今年开春的时候。”
这个时间，是成王突然病重的时间。
“如果成王没有养在外面的庄子上，我早就得手了，也不可能被你们发现。”
说着，余嫔看了姜知禾一眼。
显然是知道若不是因为姜知禾，不可能被发现。
“你因为记恨我生母害死你的孩子，所以想要我偿命？”成王说道。
“难道不应该吗？！”
余嫔突然大叫一声，神色癫狂：“我的孩子才七个月大，它还没有来得及从我肚子里出来，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就这样没了……都怪那个贱人！都怪她！我杀死你！我杀死你！！”
她猛得从地上站起，冲着成王而去。
脸色狰狞，动作迅速。
“保护成王——”
唐公公高呼一声，率先挡在成王身前。
混乱来得突然，侍卫连忙把人抓住，拉开。
成王被挡得结结实实，但唐公公头发凌乱，被扯掉几根，脸上还有指甲抓挠的痕迹。
姜知禾打了个冷颤。
感觉头皮发麻。
连忙回到薛燕今旁边，紧紧靠着他。
薛燕今摩挲她的手背作为安抚，姜知禾心有余悸。
幸好被挠的不是她的脸。
不然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破了条口子可不好看。
目光落在脸上还在冒血的唐公公身上。
心想幸好唐公公长得不咋好看，都这样丑了，再丑一点也没什么。
唐公公：……
“余嫔，既然你已认罪，朕便赐你毒酒一壶，也算是全了你我这么多年来的情谊……”
话音未落，余嫔凄厉一笑：“情谊？情谊！陛下，你们之间原来还有情谊吗？”
嘲讽的目光、讽刺的话语。
让气氛更加凝重起来。
“余嫔，朕念及你这么多年来失去孩子，安分守己，封你为嫔，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却没想到，竟然隐藏这么深。”
“我深？陛下，论歹毒，我怎么比得过齐美人？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失去我的孩子？！”余嫔一听到“孩子”，就控制不住情绪，大喊大叫起来。
侍卫用力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挣脱开。
皇帝想到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孩子，据说是个死胎，余嫔也因此差点没命。
想到这，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早已物是人非，齐美人也去了，你也该放下了，齐美人做的事，你不应该牵扯到成王，他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