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
夷吾从梁夫人背叛他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想要努力进取的心思，虽然他以前也没有很贤明，但好歹还会注重一下自己的国君身份，处理处理一些政事。
但是自那以后，他不仅身体暴瘦，精神不稳，甚至长期连朝也不上了。
却芮怕自己这个长期饭票噶了，多次跟夷吾表忠心，总算是得知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夷吾既不想将国公位子传给圉，也不想便宜了重耳。
可是他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甚至受此影响，他连行房事都显得很是无力。
却芮想为主公解忧，想破了脑袋，才道：“国公可信世间有长寿之法？”
夷吾：“啊？”
“既然国公不想将位子传于他人，我们就不传给他人啊。管他是兄弟还是儿子，那都是他人，国公若是寻得长寿之法，不就能一直当晋国的国公了？”
夷吾恍然大悟，是啊，纠结什么把位子给别人，自己一直稳稳当当坐着不好吗？
可问题是，“何处能寻常长寿之法？”
“当年我们还在梁国之时，听闻骊妃为献公寻过神医，将大王本来病弱的身体调养得龙强虎壮，还能出去秋狩打猎。”
这事儿夷吾也有所耳闻，史官还有记载。
是为献公遗言，“寡人之死，源于年迈，本在几年前就有了征兆，幸得骊夫人想尽办法，延了些时日。”
人死前的遗言总值得相信吧，骊妃虽对自己不干人事，但是想来对老爹还是很好的，不然也不至于老爹在死前都还要保护她。
夷吾有些心动，但更多的是怀疑，“说得那么好，可老爹最后还不是死了。”
“噫，国公，话可不是那么说的，”却芮将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出了一副板上钉钉之感，“献公调理之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了解到的是，就算是想要长寿，也得要有基底。献公基底不行，能延几年也是不错的。但是国公您不一样，您如今正值壮年，基底很好，现在开始用神医的神药调理，极有可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啊。”
夷吾被却芮说得热血沸腾，好似生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但是还有个问题是，“先父的神医如今并不在宫中。”
却芮：“那位神医为献公调理那么久，定会在宫中留下些痕迹，国公莫慌，此事交给我，我定会为国公寻回神医，助国公长寿不衰。”
夷吾将信将疑，只是比起将位子留给梁夫人的儿子或是杀不死的重耳，夷吾更愿意接受去相信却芮能找到神医。
但是这事情说到底也算是王室秘辛，还涉及到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夷吾不敢声张，跟却芮着重强调道：“你暗中去办成此事，切记不要告知任何人。”
却芮一脸诚恳，“国公放心！”
若真如却芮所说，寻回神医，自己也有个好的基底，经神药调理，能够活很长时间，那么有此等能力的神医，应该也不难解决自己的生育问题。
只要自己活得长，就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夷吾这样想着，才觉得头顶上的阴霾散去了些。
梁夫人被夷吾软禁在了她居住的内宫之中，不得国公诏令不得离开半步。
内宫的门被夷吾命人从外面锁上了，他甚至都没给梁夫人配一个伺候的下人，整个内宫之中只有她一个人。
每日的餐食是最低用度，由下人举着木棍从院墙放下去。
就跟喂狗一样。
夷吾不敢杀她，却恨透了她，他也不想她死，死只是一瞬间的事，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能解自己的恨。
在每次夷吾因为自己再也无后的事情痛苦的时候，他就会去内宫中看看梁夫人。
看她如今的惨样，对方越惨，他就觉得越解气。
他每次去见她，一是为了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二是因为想到了新的方法折磨她。
比如说告诉她圉和妾在秦国过得十分凄惨，比如说告诉她梁国公死了，梁国被秦国灭国了。
消息中有真有假，有的半真半假。但是假话掺着真话一起说的时候，就会显得更可信一些。
在梁夫人听到这些消息发疯的时候，夷吾就能从中找到一丝丝快感。
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更痛苦啊。
虽然神医还没找回来，夷吾已经想到了怎么跟梁夫人说会让她难受。
内宫的门被打开，夷吾身后跟着波提。
“你守好门，绝不能让那个疯婆子跑出去。”
“是。”波提的回答很简短，但是波提很厉害，防守梁夫人根本就不在话下。
门被关上，波提守在外面，夷吾进了里屋。
梁夫人似是感受不到有人进来，她正坐在窗前看自己的手指。
手指上的指甲基本上被她自己啃光，有几根还出了血。
夷吾看着头发凌乱，衣服也脏破的梁夫人，很是快意道：“真是意外，你还活着啊。”
梁夫人仿佛没听见，手指都没动过半分。
“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寻到了一位神医，他医治好了我的隐疾。无论你如何恶毒地想要陷害我，我告诉你，都落空了。”夷吾笑着，他环手抱胸，想看梁夫人的反应。
“呵呵，”梁夫人冷笑两声，头也没抬，“你那隐疾，治不好的。天王老子来了都治不好。”
夷吾一噎，火光顿时冒起，他愤恨道：“能不能治好可不是你说的，实话告诉你吧，我新纳的妃子已经有孕在身了，这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真的确定，你那宠妃怀的是你的孩子吗。”梁夫人轻飘飘一句，却是让夷吾哑口无言。
不曾想，她居然回怼了。
本以为这个事情可以将这个女人气死的。
可是这个消息本身就不算是个真消息，夷吾多少还是有些没底气。
尤其是梁夫人冷冰冰的说谁也治不好的时候，夷吾又有些怀疑了。
这一次出师不利，夷吾想要达到的目的没能达到，他怕再待下去会露出马脚，就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梁夫人这辈子也别想出这个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