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哭？”余荔荔继续，“我还挺喜欢看你哭的。”
穆行重：……
“在云城那时候不哭的挺厉害吗？我都没跟你说，其实那天我看的老开心了，”余荔荔笑眯眯，“又觉得丢人又开心的。”
穆行重一把将这附过来的人推开，怒道：“余荔荔！”
余荔荔似完全没被这人的怒气影响般，又附了上去，乐盈盈地盯着人眼睛：“刚刚煽情也煽了那么多了，给哥哥哭一个，若真哭了，哥哥好生哄你。”
穆行重看这人贱嗖嗖的样儿，心痒痒地很，只想把人捆了好好磨一通，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哥，谁才哭的厉害，可也知道明日他们还有不少要忙的，又怕这人腰疼了、累着了。
他想了想，一伸手便将这人那发带又扯了下来。
余荔荔：？？？
这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就被发带遮住了，然后身上一沉——
穆行重摁着人俯身到了他耳边：“你自己非上赶着要惹火的。”
余荔荔觉得他没这么拎不清，可手刚放眼睛上，便被这人压住了，他立刻骂道：“行了！才逗你两句！就不能拿你寻个开心的！手拿开，睡觉了！”
“不是你要看我哭吗？”穆行重得理不饶人，“你给我玩，我就哭给你看。”
余荔荔：……
他不想搭理这人，便隔着发带闭了眼入睡。
穆行重看他不理自己，捏了自己那发梢就去搔他脸。
“……你怎么跟姑娘家一样？”
穆某顿时酸了：“你被姑娘家这样搔过脸？”
“……不是，话本小说里头，不都姑娘家家才这样捏着发尾逗心上人吗？”
“嗯，阿荔是我心上人。”某穆对那句姑娘家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不过他不闻有人闻。
余荔荔立刻拿另一只手去抓了那发梢：“穆姑娘？”
“……我怎么感觉跟喊我娘一样？”穆行重只一滞，随后故意有些不好意思道，“为着阿荔，我倒愿意做回这撩发尾的姑娘。”
才说罢就立刻把嘴巴贴了上去，堵住了某人的话，手也伸进他衣襟，往胸前那点伸去。
感受到这人的手越来越不安分，余荔荔忙把人推了：“差不多行了！”
穆行重被人掀了也不恼，倒是突然想起来：“你今天说那将心比心……”
“怎么了？”余荔荔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记得某人之前说将心比心，看我能不能把好相公喊的出口的，那意思是若我唤了，他便也照着唤我，这我都喊了那么多声，怎么倒不见你说话了？”
那是刚到东海的那个晚上，余荔荔还以为这人生气是为着自己老半天张不了口，结果……却是为了曹川那句余?荔的称呼。
这么久了，余荔荔倒忘了这茬。
不过他一点也不想记起来。
遂——
“我耳朵不好，你说什么我没听到，睡觉！”
穆行重：……
——————
毕竟是他喊来的人，余荔荔昨日就该到伤兵营去看看的，不过因着回东海时已经不早了，后面又出了那样的事，他便没去成，所以这第二日一早便起了身，去寻自己名义上那些师叔师伯、师兄弟们。
这都是林双木替他喊来的人，此番着实帮了东海不少。
跟众人招呼过一番后，余荔荔又朝曹川那营里走去。
万小卓一早便去练兵了，曹川那营里只留了他自己，正用剩的那一臂拿了军情文件来看。
余荔荔掀了帘：“怎么样独臂大侠，还习惯吗？”
曹川看他这么打趣自己，自然知道这崽子是故意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骂他：“没大没小！殿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过两日启程去南疆，他生母在那里，那人要想些理由跟陛下说，在写折子呢。”
曹川把那书文放了，正儿八经地问起来：“那吴琪……”
“兄弟。”
“那昨天的另外三个……”
“朋友。”
“云城的卢嘉成……”
“兄弟加朋友。”
曹川：……
他重新拿起书文，点了点头：“知道了，出去吧。”
余荔荔却给他扯开了：“东洋大败，北番也吃了败仗，可如今我们这东境两地，你们二将，一位武艺被废，一位成了残废……啊！”
曹川拿一旁的镇尺敲了这没一点忌讳的人一下：“谁是残废？老子一条胳膊照样行。”
“……您是行，不过就怕有他心之人觉得您不行，”余荔荔轻揉了下头，“更何况……卢大人，确实身手不再，只怕……”
“定会有人动歪心思，即便边境这处没有，那朝中也会有。无论现在如何恩赏，只怕陛下都难再信我二人会把东境守好。”
余荔荔点了点头。
曹川摆了摆手：“无妨，我也上了年纪了，卸甲归田亦无不可。不过卢大人……确实尚且年轻，不该就此断送了前程。”
余荔荔叹了口气：“小师祖说，只怕再难恢复到鼎盛时候了。若小师祖能一直留在云城，倒还好说些，可他到底是流风谷的师祖，怕是等卢大人病情稳定些了就要回去。
陛下现在是还没提，不但没说他身体的事，还嘉奖了一番护境有功，不过……咱们陛下到底不是位记功之人，等过个些日子，被有心人一提点，那云城水军提督的位子便要让人了。”
“这也没办法，云城到底是我东境边防之城，虽不似我东海直接与那东洋宵小隔海而望，却也是护我东境之门。那位卢大人虽在兵事上颇有才能，不过……到底还是得能压得住手下的兵才好。若是作为提督，武艺上……缺失了，确实于我东境不好。”曹川皱眉应道。
余荔荔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毕竟战时是他与穆行重在场，倒能护得他几分，可如今，他们离开了，可……
高自豪人没了。
余荔荔不由苦笑起来。
害得卢大人到此的是他，能全心全意护着卢大人的也是他，结果，这人偏生去了。
余荔荔很多时候倒真不想让那高自豪就这么没了，毕竟……是他造的孽，可到最后，却要由卢嘉成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