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落下，男人眉骨轻抬，“来警告我？”
他了解她。
阮清梨一怔，“付戎轩，你别来搞破坏。”
她也了解它。
付戎轩身体靠在车座上，一副疏懒的模样，斜睨着她，“我偏不。”
“我没和你开玩笑。”阮清梨的语气生冷，“我妈妈和文阿姨是朋友。”
付戎轩的破坏力，堪比爆炸。她见识过，不止一次。
等她说完，付戎轩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你很不乖啊?答应你妈来和她朋友的儿子相亲，前一天晚上还不老实。我们俩昨晚。”
他朝她眨眨眼，嘴角玩味十足且宠溺地笑了笑，“不是很快乐。”
她咬牙切齿，“昨晚我是被狗骗了，我就当被狗咬了。”
付戎轩点了支烟，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腕上的菩提手串格外刺眼。
“阮医生好本事，连狗都不肯放过。连狗，都，可，以，弄？”一副一本正经又吊儿郎当，“他骗你，你报复他？他又咬了你？”
男人胳膊搭在窗户上，手腕垂下去弹了弹烟灰，就那样搁着，“你是不是得继续报复他？”
“你……。”
她还能怎么办？这种无赖，连自己都不放过。
阮清梨气得踹了一下他的车门，“无赖。”
——
本来小时候就认识，这些年两家又有一些往来，且都是医生。
自然，两人是有话题的。
只是，越是这样，有些话越要提前说明白。
“文医生，有件事我必须要当面和你说清楚。”
文炎放下手里的刀叉，一脸认真，“你说。”
“我之前有过一段感情，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放下。所以文阿姨和我妈咪一直希望我们可以有机会见面。我怕一直拒绝会让长辈不开心，也怕造成误会影响两家的关系，所以我才决定过来和你解释清楚。”
“我知道。付戎轩。”文炎并没有表现得很吃惊，“这些年你的事情我一直有关注。”
阮清梨一怔。
“虽然我人在国外，但是同学朋友亲人都是在国内上学生活。你的事情我有特意了解关注。”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还是要向未来看。我知道你的追求者很多，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公平竞争。”
对面的人五官容貌清秀文雅，面相干净温润，知书达理。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看到他眼底的真诚，阮清梨有一丝触动或者感动，还突然有一种不配感。很复杂，不过，转瞬即逝。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可能没办法继续下一段感情，恋爱。”
“没关系，想要忘记旧人旧事选择新人新环境很关键。”文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文医生，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以前的那些事情对我来说是过去了,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处理好那段感情，而且我也没有开始下一段感情的准备和打算。”阮清梨往前探了探身子。
“没关系，我可以等。”
“我也可以陪着你一起处理那些事情。”文炎端起咖啡杯喝了口，眉心微蹙，重新放下。
“感情，是很复杂的。只要你下定决心去处理，我可以帮你。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就算你不接受我，我们是朋友。我也可以站在朋友的角度去帮你解决那些事情。”
他笑得开朗，“想要的东西，可以抢。不想要的东西，可以扔。这是你的自由。”
文炎的眸子和她对上，不同于郭冥坤还有其他人的那种示好。
阮清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办法形容，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这话，怎么这么像付戎轩说的。
两人转移了话题，不再说这些。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专业的问题上，开始侃侃而谈。
一顿饭吃下来，谈得很愉快。
以至于阮清梨并没有注意到文炎再也没有端起手里的那杯咖啡。
那杯茉莉花冰美式是阮清梨最喜欢的，点餐时也是她强烈推荐的。
她不知道，文炎手里的那杯咖啡是放了芥末的，口味是付四少亲手调的新品。
——
从那天开始，一周的时间，付戎轩没再出现过，倒是文炎这几天的时间就以各种理由来阮家吃了两三顿晚饭。
商业晚宴。阮清梨便收到了文炎亲手制作的邀请函，被邀请以文炎女伴的身份出席。
阮清梨虽然以加班为借口推拒，但是拗不过阮母百般劝说，最后阮夫人以自己头疼为要挟，她只能答应。
其实主题，她也是感兴趣的。
本次的晚宴虽然是商业性质的，但是涉及到关于医疗器械的进口和投资问题。
文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是文炎的伯父从商多年，又一直没有孩子。
所以对文炎一直视如己出。
一进门阮清梨就被热情爽朗的文伯母拉着一顿夸，还好文炎及时解围。
阮清梨跟在文炎身边听着他给她介绍自己的朋友，其实宴会上不少富家子弟是阮清梨曾经认识的。
只是阮家败落后，阮清梨从这个圈子里退了出来。
这个圈子现实又虚假，阶级分明。
就比如今天和文炎联系热络的这些人，家族势力财产都是势均力敌，在同一水平上的。
当然，阮清梨仍愿意相信，他们是真的友情。
“阮小姐，好久不见。”
“怪不得阿炎回来后一直不和我们联系，原来是档期排满了。连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阮大美女，如今可是海院第一刀。”
闲聊几句，文炎被文伯父喊走去应酬。他给阮清梨选了靠近落地窗的极佳座位，让她自己休息。
这地方，安静，她乐得自在。
阮清梨感激地朝着他扬了扬手里的酒杯，“多谢。”
文炎扬笑，笑容温润干净，“我要谢你，陪我克服困难。”
“我从小到大最不喜欢这种场合，学医后更不喜欢，只是拗不过家里人，也不忍心我伯父这么大年纪一个人撑着，只能硬着头皮来。”
阮清梨笑了笑，看似安慰话说出来倒是有些幸灾乐祸，“慢慢会习惯的。量变到质变。”
文炎跟着笑，朝着她伸手，“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得到阮医生的鼓励，握个手，给我加加油。”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付戎轩身后跟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门。
“加油，祝你前程似锦。”
“希望以后，我永远像今天这样不孤单。”
阮清梨笑了笑没说话。
付戎轩那双眸子扫过不远处行事亲密的两人，眸底一闪肆意汹涌的冷鹜，眼尾拖出一丝不悦的冷讽。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