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来了
七月，寝室
“这三四天的假期，舒服死啊！”
程羿曦趴在阳台围栏上看着远天的火烧云，感慨道。
“也是，不用上课，不用做作业，就在寝室耍，到点去食堂吃饭。”
司孟晨坐在阳台上刷着鞋子，已经漂了好几道的鞋子还是在往外冒着泡泡。
因为布置考场，高一高二全部被“囚禁”，从高考前几天开始就得一直待在寝室里，属于是想去教学楼都没办法。
在大多数同学的观念里这都是好事，不仅可以游手好闲好几天，时不时还可以绕过看门的保安大爷去打篮球。
除了武翔。
“你现在和郝思建还不说话吗？”
程羿曦试探道，那天的事情还是有好些人知晓。
“额，他不照样不和我说。”
司孟晨埋下脸，将额头的泡沫蹭在小臂上。
“不说就算了呗，搞得像我要主动去巴结他一样。”
“哎，也是。”
程羿曦摩挲着下巴。
“不，这不是重点，你那天真的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
程羿曦扭过头看着司孟晨，做了个抹脖子的凶狠表情。
“阿哲。”
司孟晨额头冒出黑线。
“我只能说，我当时真的很烦。”
司孟晨说道，郝思建的话总是让人不舒服。
俗话说得好：讲不通，就打扁喽！
“好吧。”
程羿曦笑道，“最近他和许多人吵翻了，哈哈哈。”
“虽然笑话人家很不礼貌，但是这，这就好像塌房一样。”
谈话间，楼下远处传来发动机的声音，一辆又一辆大巴车驶进校门口，停在食堂门前。
高三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下大巴车，这是认完了考场，准备回食堂吃饭。
“真羡慕啊，两天过后，就解散了。”
程羿曦趴在窗台上，盯着远处食堂前热闹的人群，咂舌道。
“啊？”
司孟晨将污水倒进地漏，把鞋子靠在栏杆上，同样探出头来。
“时间过得真快，明年就到我们了。”
程羿曦说。
“哎呀~”
“你倒好，第一名，到时候飞黄腾达了不要忘了哥们啊。”
“得了吧你。”
……
十多分钟后，食堂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高三的学生也是回到寝室休整。
“好了小伙子们，吃饭去吧！”
楼下响起铁链子哗啦啦的声音，宿管扯开嗓子喊道。
“喵的，还得吃剩饭是不是？”
“等我高三，我也要当爷！”
程羿曦嫌弃地撇撇嘴。
“……”
“哎你别说，这高考了伙食就是好！”
食堂里，程羿曦大口扒拉着饭菜。
“你看看，排骨，牛肉，还有虾子！饭后水果！这平时毛都见不到？”
“我们来的快，听说后面那些吃的是食堂后面做的，全是黑暗料理！”
程羿曦端着碗，喋喋不休地说道。
“香不香？”
司孟晨问道。
“香，真香！”
程羿曦点头，随即像是反应到什么。
“我靠你玩我！”
“……”
“好了！吃完了赶紧离开！腾出地来给你们师兄师姐复习！”
见众人吃的差不多，年级主任开始驱赶众人。
“今晚玩什么好呢？要不来玩UNo吧？”
两人走在路上，程羿曦想着今天晚上安排。
司孟晨放空大脑，天边还挂着晚霞，微风拂过，一切正好。
迎面走过来几个学生，他们抱着书本，有说有笑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应该是高三的准备去食堂里复习。
司孟晨与他们对视，他们的眼神像是期待，不安，紧张，又像是解脱的欣喜。
交谈中，对面的人同样投来目光，嘴上笑容还未散去。
他们遥相对视。
晚间，十点半
司孟晨已经躺到床上，听着mp3。
程羿曦拉着一群人玩牌。
“卧槽！你们怎么全都有+4啊！”
程羿曦的哀嚎传进耳朵，司孟晨微微皱眉。
嗯，有些不和谐音。
楼外响起嘈杂的人声，司孟晨摘下耳机。
“你为什么拿着这么多牌啊？”
“滚！”
程羿曦一脸黑线。
“没事程总，要是不够的话这里还有。”
舍友从兜里摸出一把牌来。
“不用了！”
程羿曦赶紧起身，试图逃离战场。
“我，我去接水洗脚。”
“多倒点水，我就不去了。”
司孟晨朝着程羿曦的背影喊道。
“行！”
程羿曦很快端着盆回来，将里面的热水分给司孟晨一些，两人兑了冷水，坐在一起。
想必刚刚是高三的同学结束复习回到寝室，到处都传来水管声和走路声。
十一点，所有的灯啪得一下全灭了。
“我靠！？怎么熄这么早？”
尽管都已经回到床上，但大家还是很诧异，毕竟平时不是这个点。
“宿管！怎么停电了！”
“阿姨！csgo掉帧耶！”
“包租婆，怎么又没水了！！”
整栋楼顿时喧嚣不止，大家纷纷跑到阳台上喊叫起来。
“明天高考了！闭嘴！好好睡觉！”
宿管大叔提着手电在楼下射来射去，但效果微乎其微，每当手电光掠过，他们又发起癫来。
“芜湖！！！”
“穷哈！”
“塞班！塞班！”
“857！857！857！”
喊楼又开始了。
高一的时候，跨年的时候，大家都兴致高涨，欢呼出声。
“高考加油！”
“旗开得胜！”
一时间整栋寝室都变身猴山，大家涌上阳台，给即将高考的学长送上祝福。
“哎呀，搞得我好激动！”
程羿曦说着，噌噌几下跳下床去，套着裤衩就溜到阳台上。
阳台门一打开，热闹喧嚣顿时涌入房间。
“呜呼呜呼！”
程羿曦站在阳台上大吼几声，一道电光射来，他马上蹲下，狼狈溜回。
“怎么样？你也来喊？”
看着同样起身往阳台上走的司孟晨，程羿曦问道。
“……”
司孟晨没有说话，转身踏进厕所。
“我要上一本！！”
“我要考清华！！”
“我要当老师！！”
司孟晨站在阳台上，夜间微风吹动，楼下宿管几乎全体出动，举着手电筒狂射。
喧嚣呼声在寂静夜空下飞得更远，夹带少年们美好的祈愿。
听着交织嘈杂的欢呼声，司孟晨若有所思。
“你说，他们去年是不是也这样为还未毕业的学长助威？”
司孟晨问道。
“哈？”
程羿曦不解地扭过头来。
“你在说什么呢？”
司孟晨没有回答。
去年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一年零一个月前，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是高二，会不会也在为高三的学长加油助威？
然后今天他们上战场。
冥冥之中，司孟晨的心变得唯心起来。
一年以前，他们高呼出声，那份助威终于跨越时空，送给遥相而立的自己。
想到这里，司孟晨就蠢蠢欲动。
一抹冲动自内心激起，迅速游遍全身，直冲而上。
“我要上985！！！！！”
他高举双手喊道，把一旁的程羿曦吓一大跳。
这一声呐喊混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很快就烟消云散，没人注意到。
司孟晨激动无比，他将这一声送给一年以后遥相而立的自己。
还有多年以前那位浑噩的少年。
“喂，你刚刚吓死我了！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