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水云回到快活城，前脚进城，后脚饭菜和沐浴用的热水便准备好了。
温度适宜，菜肴可口，城内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条，不比朱水云在的时候发展得差。
朱水云有些好奇，她一边吃点心，一边和旁边批改文书的莫衣闲聊。
“莫郎很擅长此道？”对方叫她云娘，朱水云想了想，选了个应该符合他口味的称呼。
“并不擅长。”白发仙人轻轻摇头，指节修长，骨肉匀称，即便是在算账本，一举一动也带着缥缈仙气。
“我不过是擅长卜算。”他轻笑。
算一算便知道这份账本有没有弄虚作假，算一算便知道对方的心性是否诚实、有没有吃里扒外，算一算便知道这份产业建设发展是否会带来足够利润……
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莫衣手持三枚铜币，没事丢一丢，一整摞的公文就这样处理完了。
朱水云目瞪口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系统还有改进的空间啊。她批改公文的时候，只是对着系统面板，在一串数据中翻找，互相对照，看得头晕眼花，结果到了莫衣这里，丢一丢铜板竟然就解决了？
她摸着手上挂着的金钱串，来了兴致。
“我也想学，我学的会吗！”
“当然可以，肯定能学会。”莫衣笑道，他伸手抓过朱水云的手腕，“来，我教云娘。”
一开始一切都顺利，她很快也学会了莫衣批改公文的小技巧，铜币一甩，一份公文解决了。
但当她想算一算自己的时候，却只能得出来完全中立的答案。
莫衣是这么解释的：“因为云娘本身的权重太大，没有固定的天命，算出来的结果多半也是模棱两可的。”
“所以实际上，我也是算不了云娘的，我是通过算我自己，来印证云娘可能会做的事情。”
这实际上是好事，意味着朱水云想怎么样，便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她便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她照着占卜的思路和流程，改了一部分风灵月影的代码。
很快，系统学会了自动扫描公文，检查其中可能存在的隐瞒误报事项，将重点标红，计算每个事情结束后的预计成果收益和成功率……
她用手指点着下巴，思索着：“这么说，是不是还可以改进为全自动托管呢……”
“算了，现在当探案小游戏来处理，做些事情还是挺有意思的，等到日后我的地盘扩大了，倒是可以让其他城池托管。”
叩叩——
木质屋门被轻轻推开，苏暮雨带着茶水进来。
“家主，外面有一位自称来自洛门的公子，想要求见。”
“洛门？”朱水云眨了眨眼，难道是洛水洛河？
但并不是，来人大概十七八岁，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衣服，上面绣着竹子和各色花草。这旁人一般不会选择的有些突兀的亮色，穿在他身上，却刚好添了几分少年气，与那张俊逸出尘的脸格外相配。
他腰间坠着玉笛、香囊和环佩，身侧别着折扇和长剑，身后还背着一把油纸伞，每一件都是精美华贵的，却又因为每一件都苛求极致繁琐美丽，花纹太过繁复，装饰太过复杂，显得有些……一言难尽。
他旁边的小厮脸上写满了‘公子！你就可劲儿糟蹋你的那张脸吧！’。
来人的措辞倒是很谦逊，和他的打扮完全不相符。
朱水云听完他的话后，上下打量着他。“你说，你是来拜师的？”
“是，晚辈洛轩，出身洛氏，见过朱城主。”他看起来颇为稚嫩，但做作的风格初具雏形，举手投足格外张扬，哗啦——
他抬手打开折扇，轻轻摇晃，浓郁的花香散出来，身边的随从连忙提着花篮挥洒花瓣。
在粉红色的花瓣雨中，这位少年笑着朗声说道：“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朱城主是当今天下第一人！”
“我洛轩！要拜师也要选择，最强的那个！”他自信地上前一步，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且，听闻朱城主擅长曲艺……”他开口补充道，“洛轩不才，对此有所研究……”
他们洛门又被称为风雅门，之前的李长生除了武功第一，儒学第一，没听说对琴曲有什么造诣。但这位朱城主可不一样。
活财神在百花楼随手一曲，让北离八公子之一的顾剑门就此倾倒、非卿不娶，这件事情可是广为流传，被众人津津乐道。
朱水云有些犯懒，虽然这个徒弟长得很养眼，但她还是表示了拒绝：“老身不擅长教人，而且已经有了一名弟子了，我愿出面给李先生写一封信，请他收你为徒。”
“不不！李先生虽也是人间少有的豪杰，但他怎么能和朱城主比！”洛轩的反应激烈，措辞毫不留情，甚至有了毒唯粉的潜质，一拉一踩无所顾虑。
但这句话一出，旁边站着的快活城仆从，对这个做作小子的感观好了不少，看他的目光都和善了几分。
“朱城主何必如此急着拒绝，洛轩知道收徒事关重大，愿意接受朱城主的考验！”他这么说着，心里却微微泛酸。
听说那百花楼的花魁就祖坟冒青烟，走了大运，第一次见面，不过是听了一首曲子便被朱水云收为了第一个弟子。
那花魁何德何能！
“洛轩不才，听闻风秋雨大家也擅长琴艺，想与大家切磋交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