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愣神片刻，旋即恼怒道：“你这小儿，安敢辱我？”
秦怀道杀他义子在先，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于后，居然还敢说他傻。
当在场的人，都是瞎子么？
张亮随即冷笑道：“倒是你这祥瑞，众目睽睽之下，不过三两个果实，如何做到亩产三十石？”
秦怀道弄出来的果实，确实稀少，没见过。
可要是说这果实能亩产三十石？打死他都不信。
既然秦怀道这么不知好歹，他更不会客气。
现在证据确凿，程咬金他们即使想要为秦怀道辩解，就算陛下也想袒护这个秦县公，也根本不可能。
众多大臣都在看着呢，说的天花乱坠有何用？
在场的大臣总不能都是傻子吧？
张亮顿了顿，一抹杀意一闪而过，对着李世民恭敬作揖，冷肃道：“陛下，历城县公秦怀道欺君罔上，罪无可恕。今日又当街杀人，罪加一等，还请陛下明断。”
此话一出，程咬金与尉迟恭当即顾不得身份，纷纷站出来求情。
“陛下，他还是个孩子，胡闹了一点。至于为何当街杀人，缘由还不知晓。”
“据臣所知，那个张慎几在闹市强抢百姓东西，并且把那几个百姓差点殴打致死，怀道不过是气不过，才起了争执，是否可以...”
“对对对，情有可原。这两件事都情有可原，望陛下开恩。”
李世民没有吱声，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左右为难，脑袋很乱。
这秦怀道为了不挨打，闹出的动静一个比一个大。
现在，李世民就算有心维护，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
面对两位国公的求情，秦怀道不以为意，依旧淡定笑道：“谁说那些果实是粮食了？”
张亮冷笑，满脸不屑道：“果实不是粮食，难不成长在土里？”
秦怀道给了张亮一个赞赏的眼神，笑呵呵道：“勋国公当真聪明，这两种作物，都长在土里。”
随后又顿了顿，回敬了一个不屑眼神，道：“植物根茎懂么？可食用的...算了，说再多你也不懂。”
秦怀道从战战兢兢的邓建手中，取来篮子里土豆，正色道：“陛下，这叫土豆，不仅可以作为主食，也能做菜，若是配上牛肉，当真一绝。”
牛肉？
程咬金闻言，吞了口水。
说起牛肉，满朝文武皆知他最爱吃。
没想到，这东西还能配上牛肉？
程咬金脑子里，已经有了牛肉与土豆的畅想。
要是真能搭配，家里多一些意外死的牛也是可以的。
众人上前看去，这所谓的土豆，果然与那些果实不一样，足足十多个，而且份量不少。
李世民神情略微舒展，好奇道：“这就是张慎几当街毁坏的那一缸？”
秦怀道从容自若道：“不错，那一缸中，乃是一株土豆。谁知张慎几不怀好意，竟是毁了，臣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怒发冲冠，一时没有控制情绪，但也情有可原。不过还好，土豆没有毁掉。”
随即，秦怀道一脸风轻云淡道：“陛下，一株土豆十多个，重达三四斤，一亩地可种植数以千株，核算起来，不正是亩产三十石左右么？”
此话一出，众人一脸惊讶。
什么？
这才一株？
这一株就有三四斤？
一亩地可以种数千株？
这样算下来，当真是有三十石。
在场众人，脑中似乎被某个东西砸中，一脸发懵，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世上真的有这等神物？
而且现在就在他们眼前？
秦怀道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猛烈冲击着他们内心，他们身子也跟着躁动起来。
李世民目露诧异，身体微微颤动，缓缓站起，极力稳住身形，可波澜不惊的脸上，神情变化，精彩连连。
他紧紧盯着土豆，若真如秦怀道所言，那么当真是祥瑞啊。
粮食问题一直困扰着百姓，困扰着大唐，现在十倍亩产的神物，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岂不是解决了千秋万代的事情？
粮食问题一旦解决，才是真的打样盛世。
可这是真的么？
起初，他们并不相信，亩产三石已经是现有的极限，亩产三十石想都不敢想。
十倍之多？一亩顶十亩？
但是现在，看着那十多个土豆，又望了望长着土豆地瓜的大缸，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的他也不得不信，这世上当真是有如此神物。
紧接着，李世民眼眸明亮起来，满是期待的快步上前，仔细打量。
这土豆呈黄色，一个个大小不一，身上还有一些未清理的泥土。
随即拿起一个，掂量几下，颇有分量。
这还只是一个，这一株上还有十几个这样的，如果真的能当做粮食，那...
念至此，李世民整个身体，抑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他认真看向秦怀道，不由问道：“这都是张慎几毁坏那缸中所出？”
秦怀道淡淡道：“正是。”
李世民又追着问：“重三四斤？”
秦怀道点点头，大方承认：“是的。”
李世民呼吸急促，思绪在快速飞转。
即便是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
这真是祥瑞，亩产三十石的神物。
可以彻底解决大唐粮食问题，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祥瑞。
而这种神物，差点被人毁坏。
在场众人，神情一个个严肃起来。
张亮皱着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可能，世间怎么会有亩产三十石的作物，一定是他弄虚作假。
众人看着篮子里的土豆，又看向那五口大缸，纷纷期待起来。
李世民肃然道：“哪缸是土豆？”
秦怀道从容回道：“这两缸。”
李世民好奇：“怎么收获？”
“简单。”秦怀道随即自怀中取出锤子，对着一口缸，猛然砸去。
“砰”的一声，那口缸被秦怀道硬砸之后，轰然破裂。
里面的泥土与土豆随即翻落出来。
众人怔住，这和那个打翻大缸的张慎几，有什么区别？
那个张慎几，不就是因为碰坏了缸，才被秦怀道杀了么。
此时，秦怀道不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张亮似乎捉到了某个机会，眸光一闪，借题发挥道：“大胆，你竟然携带凶器入宫，意欲何为？”
闻言，秦怀道歪着头，纳闷说道：“我进献祥瑞，为了方便收获，随身带着锤子，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