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最后一刻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刺鼻的腥臭让他几乎窒息倒地，喉咙里咯咯作响。
再也无法忍受，大吐特吐。
“我再无受不了了，给我个痛快，别折磨我。”
林小闭着双眼大喊大叫。
耳边却传来猪妖嘶吼。
沉重的奔跑声里，脚下的大地微微震颤。
轻快而严厉的叱责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猪妖咬死了吗？
黄泉路正在打仗呢？
怎么这么热闹？
咣！
林小的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接着有人喝道。
“躲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滚远远的装死。”
林小摔了嘴啃泥。
脸上的疼痛告诉他，他还活着。
林小睁开眼睛。
一颗硕大的丑陋的猪头杵在面前。
圆圆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他，怨毒的眼神让他身体发冷。
“啊！这......”
林小猛地捂住惊呼的嘴。
因为猪妖脑门上有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红红的血水夹杂着白白的脑浆，顺着猪脸滴落。
猪妖的头领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
我这是被人救了？
林小后知后常见，半天才反应过来。
远处，躺着两头猪妖的尸体。
在远处，剩余的猪妖正被一个黑衣人追的玩命跑。
黑衣人抬手，一团红黄的符纸象离弦的箭，划过天际的流星，又象捕捉猎物的炎鹰，扑到猪妖身上。
顷刻爆裂，化为一团炙热的火焰。
猪妖身上便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焦黑的窟窿。
被击中的猪妖应声而倒，四条小短腿猛烈蹬着。
眨眼的工夫。
猪妖全军覆没，变为一地尸体。
林小惊魂稍定，咽了口唾沫，润着干渴的喉咙。
声音晦涩，感激里带着逃过一劫的庆幸。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黑衣人用牛皮绳将野猪的尸体串起来。
一边忙活，一边浑不在意的回应。
“没什么？你是歇马场的人吗？”
“我是啊。请问恩人从哪里来？”
“那就对了，我就是来找你们的。”
“找我们？”
林小指着自己鼻子，疑惑地重复，以为听错了。
歇马场驻守的都林家的仆人，下人。
二家主的儿子林曲一家搬走后。
剩下的虽然也姓林，地位跟真正的林家人却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中的很多人原本不姓林，只是因为从父辈起就跟着林家。
年头久了，林家感念他们忠心耿耿，赐下林姓以做表彰。
他们既是林家的仆人，也在林家的庇护下，在乱世中生存。
生活依靠林家。
生存倚仗林家。
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更不会结识象黑衣人这类明显会仙法的修炼者。
所以当黑衣人说，此行就是来找歇马场的人。
林小第一反应：不相信。
“恩人不要开玩笑，你知道歇马场是谁家的产业吗？元京上都林家。林家几乎囊括了元京三分之一的产业，它的势力之大不限于元京，还包括了元京周边的县郡。甚至另外两个王朝中也有林家的人。”
“而歇马场只是九牛之一毛，在这里驻守的人，地位之低犹如蝼蚁。你来找我们，我们既给不了你金钱、权力，又不能提供力量。从哪个方面，我们都没有和你交往的资本。”
“恩人，开玩笑可以。过头了就不好笑了。”
黑衣人将野猪串成一串。
拍了手上的泥土，跟林小面对面。
无比真诚地道：
“我确实是来找你们。因为我要救你们的命。”
“恩人，你说话再胡吹海聊，没有边际，休怪我不懂事了。”
来人漫无边际的说话内容，让林小有些恼了。
“呵呵。”黑衣人不置可否，“有人来了。这些野猪正好送给你们做口粮，弥补被它们损坏的庄稼。”
林双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林小和黑衣人先后从地里拖着野猪的尸体出来相见。
林双平的态度和林小一样。
感激黑衣人仗义出手，灭杀猪妖。
如果被这些畜生闯进歇马场。
他们拼了老命，也不是猪妖的对手。
更感谢黑衣人出手大方，把所有猪妖都送给了歇马场。
要知道仙人时代结束后。
妖族退隐，低智妖物被消灭殆尽，难得一见。
妖物的皮毛、血肉千金难求。
有钱人很多，却没地方去买。
因为妖族的皮毛是制成法宝的珍稀材料。
血肉是无价之宝，普通人吃了，可以祛疾医病，延年益寿。
修炼者食之，易髓洗筋，锺炼境界，打通经脉。
甚至帮修炼者敲开境界关，更上一层楼。
当然了，妖兽皮毛、血肉的珍稀程度，跟妖兽自身的境界息息相关。
境界越高，妖力越厉害的。
其身上的东西越珍贵。
虽然这些猪妖开启灵智时间不长。
但它们的血肉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其价值难以用金钱衡量。
黑衣人面对如此一笔巨大的财富，竟然能不动心。
以轻描淡写的态度，平平淡淡的语气告诉林双平。
这些猪妖就当做是损坏庄稼的赔偿。
不用歇马场付一个大子。
林双平眼冒红光，这可是天降横财。
如果送到元京，进贡家主。
家主一高兴，可能把他提前换回去。
林双平令林小招呼了几人，推来了小车。
运了好几趟，趟趟满载而归。
总算把这批财富放进场内的地下冰窖保存。
忙活了半天。
早过了吃饭时间。
林双平特地命人宰了一头野猪。
全场人员聚餐，有了好处雨露均沾。
吃饭的间隙。
林双平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委婉地提到黑衣人来自何方？到何处贵干。
黑衣人的说辞一模一样。
“恩人，这是我们场长，你还在开玩笑。”
有幸以陪客的身份跟场长和黑衣人坐在一个桌子上的林小急了。
林双平微微皱起眉头。
转瞬换上了笑脸。
“歇马场确实不是个好地方，没有防御结界的包围，时刻处在被密林中怪物袭击的危险中。但我们也做了精心的准备。挖了很多陷阱，布置了兽网、兽夹等，你再看看他们。”
他指着猜拳行令，吆三喝四，喝的满脸通红的那些青壮年。
“他们都有一些本事，大妖怪打不了，小妖怪还是有把握的。”
林双平打了个酒嗝儿。
“你说，我们村能有什么危险？大不了扔了这些地方不要了。跑回元京去好了。”
黑衣人微笑。
“你们的危险不是来自妖族，而是来自不可说的东西。”
他仰脖干了杯中酒。
“我干脆挑明了吧，我需要你们的魂魄，献祭给天蝠族，我觉得他们才是天德世界生存下去的主要力量。”
“天下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我们的魂魄？”
“因为你们林家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