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明启的身影穿过月亮门，出了后院，老王这才撂下了窗帘，转过头就朝他儿子骂骂咧咧。
“你这个夯货！说话就不能小点声音，你老子我这么辛苦为了谁，还不是想让你结婚的时候风光点。”
大儿子被他训得垂着脑袋，虽然觉得老父亲做的事情不对，但是长久以来习惯于屈服在其淫威之下，根本不敢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他妈在一旁安慰道：“儿呀，别怨你爸。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成不了家，我跟你爸心里着急。”
“妈，您别说了，我都听您二老的。”
老王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就对喽。小高刚出师，手艺虽然一般，但是要的钱少啊。昨儿我去找他的时候故意没说木料的事，我就知道他肯定不好意思多要工费。”
“赶明儿我再去找个木料厂买点松木，用什么榆木，那老贵，都是木头，有啥不一样的。”
老王心里盘算的很好，一定要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另一边，高明启毫无表情地走回前院，他并没有气愤，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一直以来，他都不吝惜用最大的善意去揣测这里的人，大多数情况下， 总是能够得到同等的回馈，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想象的那般淳朴。
趋利避害才是每个人的选择，老王用他的行为给高明启上了一课。
握在手中的图纸被他揉成一团，回到屋子里面以后，高明启顺手把纸团扔进了炉子里面。
这东西用不到了，谁知道老王找回来什么样的木材，精心设计的样式肯定没办法实现，而且他也不想拿来给老王用了。
他并不是要反悔不给老王家做柜子，只不过没有那么大劲头，挣多少钱出多少力，这年头许多人家的衣柜就是一个四方的箱子，高明启奔着简单的样式去做。
高明启暗暗在心里提醒自己，下次再接这样活，必须要把握住自己的底线。
吃一堑长一智，高明启也没了心思画东西，简单洗了洗就上床睡觉。
等到次日天明，隔壁院子养的大公鸡扯着嗓子嚎叫起来，把附近的住户全都从睡梦中叫醒。
高明启蜷缩在被窝里面，他的心神已经沉浸在空间里面。
在白茫茫的空间之中，有一枚闪烁着绿色光芒的圆球，静静等待着他。
运气不错，空间里面又开出了知识技能类的东西，高明启赶忙戳开了光球。
“木工精通。”
木工的技巧是他最早获得的技能，也是他工作的立身之本，如今也到了第三个等级。
凭现在他对木工的理解，高明启感觉应该超越了关胜达，达到林国斌的层次。
这意味着他在木工这行业中，已经成为了一名资深的技术工人。
没有像当初那般，因为技术提升，而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
在日常工作里，一日一日磨锉木料，已经让他的性子沉稳下来。
高明启和老高吃了早饭，他今天没让爷爷出门摆摊，而是带着老高来到了雪茹丝绸店。
今天准备给老高量体裁衣，在过年前置一套成衣出来。
进了丝绸店，老高就傻眼了，他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两眼发直，脚已经挪不动道。
高明启把他安置在柜台前的座位上，他走到店里面找到陈雪茹。
“陈掌柜，忙着吗？”
谁知陈雪茹根本不回头，一旁站着陈雪茹的好友，也是熟人，苏联人伊莲娜。
伊莲娜脸上还挂着一块纱布，那是上回出车祸撞得伤口。
伊莲娜认出来高明启，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陈雪茹拽住。
看她这股子刻意的劲儿，高明启立马反应过来。
“雪茹姐，我来找您有点事。”
“这还差不多，”陈雪茹笑盈盈地转过身，问道，“说吧，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要姐姐帮忙？”
“上回不是说准备给我爷爷做身衣服，您说给推荐一位好裁缝，我这不就把爷爷带来了。”
越过高明启的身体，陈雪茹就看到了一脸拘谨地坐在凳子上的老高。
她太熟悉这样的场景了，知道该怎么处理，陈雪茹脸上换了一副平易近人的笑容，走向老高。
“高，上次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们在，我无法想象会是怎么的后果。”
身后的伊莲娜此时终于有机会向高明启道谢。
那天她在医院清理完伤口后，就被弗拉基米尔带回住处，一直等伤口愈合了才出来。
苏联人的感谢方式，在这个年代太过于超前，她竟然上前拥抱了高明启。
幸好这里没什么人关注，高明启轻轻拍了拍伊莲娜的肩膀，身体往后退了半步脱离开她的怀抱。
这女人身上的味道太浓烈了，似乎外国人都喜欢用这么重的香水。
“没关系，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想就算没有我出手，路过的人也不会让你们在大雪地里面冻着。”
他心里记挂着老高，刚要走过去，就看见陈雪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来。
老高也被一位店员带着，朝外面走去，高明启见状，就想动身跟过去。
“别担心了，姐都安排好了。”
陈雪茹向他解释道，高明启的目光还跟随着他的爷爷。
“老人家用色还是简单朴素一些更好，我找的料子你就放心吧。等我的人带老爷子去量尺寸，回头我直接派人把布送过去，裁缝和我是老朋友，衣服肯定没问题。”
她都已经安排好了，高明启完全不用操心。
“那就多谢雪茹姐了，那个，总共要花多少钱，我拿给您。”
高明启伸手放到口袋里面掏钱，陈雪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给什么钱，就冲你救了伊莲娜，姐怎么可能向你要钱。她可是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伊莲娜适时地点点头，“对，对。就让我来掏钱吧。”
陈雪茹根本不接高明启拿出来的钱，笑称已经把账转到伊莲娜头上，要不是高明启连连推脱，她都想给高明启找一份布料。
高明启心想，以后不能再来这买布了，不然总是欠人情，人情债才是最难还的。
果不其然，陈雪茹眼珠子一转，就向高明启道出一个请求来。
“明启，明天晚上你能陪我和伊莲娜去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