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物是人非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着感慨。
“秦伯你怎么会认识沈姨的？”
秦家和沈家并没有什么往来，秦雅和沈知意认识也只不过是因为秦家和周家是多年旧识，一来二去，三个孩子也就玩在一起了。
“只是一些机缘巧合罢了。”秦岭海没有多说的打算。
“倒是你这丫头，说的有人脉就是沈家丫头？”
“您别看知意年龄小，那也是踏踏实实学过一阵子的。你不知道沈叔多疼她，价值千万的古董名画，说给她练手就给她练手。”
但也正因为是真货，沈知意才不敢马虎。在巨大的压力下，沈知意可以说是进步飞速。
“但具体能不能修复，还得看过实物才能做判断。”
沈知意怕秦雅再说下去，天漏了都能给自己说出补天的女娲。
“你们坐在这等会。”
秦岭海起身出去，再回来时，手上端了一个木盘子。
他放在旁边的木桌上，盒子里面有一幅展开的画卷。
两人的视线追随着秦岭海的动作，脸上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秦岭海抬眸，停下动作。
爽朗地笑声突兀的响起，两人同时看向秦岭海，眼里有着困惑。
“不用这么紧张，这事我从朋友那里收的，所以不太想张扬。能修就修，不能……我也不过是少了一件藏品罢了。”
虽然这么说，他的动作却极为小心。
秦岭海招招手，沈知意和秦雅这才凑了过去。
沈知意没有贸然上手，只是微微附身看着。
“怎么样？能修复吗？”
“能。但是我的工具得让人邮寄过来，这个能让我带回去吗，可能要花上一段时间。”
“当然，那就拜托你了，沈家丫头。”
他将东西重新盖上，直接交给了沈知意。
“说起来，有个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
秦岭海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本子放在沈知意面前。
沈知意有些迟疑，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盒子，拿起了那个本子。
“这个不是拍卖会的本子吗？”秦雅凑到沈知意身边。
“你知道？”
“我上周也收到了，还没看呢。”往常她直接给助理，助理会看着拍下，不需要她操心。
“你可以直接翻到三十五页。”秦岭海好像给了提示。
沈知意接收消息，直接翻开。
页面是一串翡翠项链，并不是适合现在年轻人的款式。
但……看着另一页的物品介绍，沈知意的手停留在两个字上。
“这是我母亲的作品。”
“这原先是陈老太专门让你母亲给她订做的，不管是做工还是上面的宝石，都极为出彩且极具收藏价值。不过她儿子并不喜欢这些饰品，陈老太死后，他就把这个交给了拍卖行，打算将拍卖所得的钱用作慈善。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
“这是我母亲的最后一个作品。”沈知意的嘴角微微下压。
那段时间，母亲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但她还是接了这一单。
似乎是预感这会是她最后一件作品一样，她打磨了一次又一次，稿件也来来回回改了十几版。
往常一个月的工作量，母亲做了足足三个月。
做好的那一天，母亲脸上挂满了笑容。
她知道，母亲对她的作品很是满意。
“谢谢你，秦伯。”
“谢什么？只不过是凑巧罢了。这个是邀请函还有介绍信，原本想让人送到你家的，看来是不用了。”
沈知意一一接过。
她知道，哪怕没有今天这事，秦岭海也会将这个消息带给他。
“那东西我就带走了，处理好后我再给您送过来。”
“好。”
“那秦伯，我们先走了。”
秦岭海摆摆手，穿着拖鞋送她们到了门口。
“沈丫头，有空就来这陪我这个老头子喝喝茶，有事就来找我。我这个老头子，在各个场合也能说上一两句话。”
临要上车前，秦岭海突然说道。
沈知意没说话，朝他鞠了一躬。
等到两人离开，秦岭海这才回了屋，重新坐回庭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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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秦叔，你就是这样才追不到人呢。哪个好人家愿意嫁给一个邋里邋遢又没品味的臭老头。也就周姨人美心善，愿意接纳你这个糟老头。”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年龄不大，嘴倒是挺伶俐！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啊？”
两人闹着，一旁的周姨回头笑了笑，又借着收拾着东西。
“诺，别说我没帮你。那天周姨不要你了，你这个老头子就该哭了。”沈时一把将稿纸摆在桌面。
“什么？”秦岭海挠挠头，将桌面的纸翻了过来。
“房子的设计图。我重新给你的房子做了规划，还拜托了我的设计师朋友帮忙参考，你看看满不满意。”
“这房子好好的，改它做什么？”
“我要是这房子，我都要委屈死了。明明这么好的格局，你前院也不修，后院也不打理，还有这个茶室，不透光不透风，你明知道周姨最喜欢喝茶。”
秦岭海被说的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沈时却没有就此打住话头的打算。
“我说，不管对方年龄多大，那也都是女孩子，要哄着的，你不表示出自己对她的重视，怎么进一步表达自己的心意？”
“什么重视什么心意，我都一大把年纪了。”秦岭海虽然这么说，因为常年晒太阳而变黑的皮肤却带了点红。
沈知意和周姨对视一眼，忍着笑。
“总而言之，你听我的就对了。周一我就让人来动工，到时候我就在后院开辟一块土地，种上周姨喜欢的花。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你也试着打理一下庭院。还有茶室，我看了，正对着外面的空地，等我把这个墙给她拆了，再改造成周姨喜欢古典的中式庭院……”
沈时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里满是对他们两个人未来的美好祝愿。
秦岭海就这么听着，不时给她续上热茶，偶尔再和她拌两句嘴。
周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东西，拍了拍沈时的头，顺势坐在了她身边，拿着设计稿也端详了起来。
“我算过了，等你们结婚那天，这个房子刚好就能改造后。费用我全包，当做是你们的新婚礼物，怎么样？”
“小丫头还是给自己留点嫁妆钱吧。”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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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
老爷子盘腿坐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相框。
照片上，两人穿着红色新人服并坐着，交握的手宣誓他们关系的亲密。
他们身后，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揽着他们的肩头，笑得明艳张扬，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是他们准备结婚的前三天。
也就是那天，周琴出了意外走了。
【看来我注定要孤身一人了。】
【我会给你送终的。】
葬礼上，唯二两个哭不出来的人如是说道。
“臭丫头，说好要给我送终的呢？”
阳光穿过庭院照射进茶室，落在照片上。
秦岭海低头摩挲着相片，背影看上去有些许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