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万,一套市区别墅。
这几乎可以让一个南都市的工薪阶级,奋斗几辈子。
就算当年没有和赵磊之间的冲突,赵建国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条件。
赵建国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的望着李二宝,嘴唇颤抖着,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你以为,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
他猛地抓起墙角的扫帚,指着李二宝,声嘶力竭地吼道:“滚!你给我滚!我告诉你,我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这跳下去,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条件!我女儿也不用你管!你给我滚!”
李二宝看着情绪激动的赵建国,并没有生气,反而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理解你的心情。”李二宝语气诚恳,“如果我遇到同样的事情,或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是,张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冷静地思考一下,你的坚持,对你,对你的女儿来说,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这些年,你一个人抚养女儿长大,其中的艰辛,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你女儿还小,她需要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更好的教育资源,你真的忍心让她跟着你一起受苦吗?”
“赵磊的确犯了错,他应该受到惩罚,但是,法律已经给了他应有的惩罚。”
“他之前已经坐了好几年的牢,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难道你真的要让他把牢底坐穿,让你的女儿一辈子都生活在仇恨的阴影里吗?”
李二宝顿了顿,继续说道:“八百万,加上一套别墅,还有你女儿最好的教育,这笔钱足够让你和你的女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你可以带着女儿去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明天再来。”
说完,李二宝转身离开了破旧的楼道。
杨璐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建国,默默地跟在李二宝身后。
下楼后,杨璐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觉得他会答应吗?”
“不知道,他肯定很想答应,就是他背后的人,不知道愿不愿意了。”李二宝意味深长。
“背后的人?什么意思?”杨璐疑惑道。
“肯定有人找过赵建国,并且达成了条件,让他死咬住赵磊这件事不松口。”
李二宝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知道这个赵建国,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杨璐蹙眉:“我不知道。”
“赵建国早期是在矿上是个地痞,专门黑吃,收钱,给人当打手。”
“他和赵磊的冲突,就是当初收了一个矿主的钱,和几个人跟赵磊对拼,结果没打赢,被赵磊打断了一条腿。”
“这种事,本来就是斗殴。”
“在当时那个年代,太常见了。”
“哪个矿主,手里没点事?”
“结果偏偏,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不管什么条件都不要,非得要赵磊坐牢,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二宝淡淡地分析道。
杨璐点头:“你是说,他被人收买了?”
李二宝没回答,而是问道:“今天周几?”
“周六。”杨璐不假思索。
“赵建国的女儿今年九岁,上小学,今天不仅放假,而且一路上去,并没有看到他女儿在。”
“我打听过,赵建国这个女儿,是他前妻留给他的。”
“赵建国的妻子,是出轨跑的,忍受不了赵建国的家暴,以及酗酒。”
“赵建国酗酒成型,还喜欢赌博,早就把女儿上学的钱给输光了。”
“别看他刚才义愤填膺地为女儿主持公道,实则他女儿大部分时间都没在上学,基本上都在家里里给赵建国干活儿。”
“可是你看到没有,今天在赵建国的家里,并没有看到他女儿的身影。”
李二宝说道。
杨璐一愣:“你是说,赵建国的女儿,可能被绑架了?”
“我不知道,按照赵建国对女儿的态度,对方就算动手,也不会从他女儿身上下手,可是赵建国今天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
“在我说最后条件的时候,你没看到他的眼睛吗,都在冒光。”
“他很想答应,但是迫于一些原因,无法答应。”
“一会儿你安排人过来盯着他,看看他跟谁在接触。”
“今天我来之后,他肯定会和背后的人联系的,只要知道背后的人是谁,那么这件事情,就很简单。”
李二宝安排了下去。
“好,我现在就安排。”杨璐点头。
当天晚上,赵建国一个人在家中,他坐在破败的客厅里,满脑子,都是今天李二宝来时,提到的那些条件。
他不是骨头硬,别说是八百万了,以他目前上顿不接下蹲的情况,就算给八万,他能去撤诉,不追究赵磊的责任。
可他实在没办法。
就在半个月前,突然冒出来几个人,不但绑走了他的女儿,还拿出了赵建国前些年,偷窃,参与一件绑架案的证据。
要求赵建国,必须报警,起诉赵磊十年前的伤人案。
否则,他不但见不到女儿,自己还会进去坐牢。
赵建国,本来胆子就小。
女儿被抓无所谓,主要是,那些人看起来就不好惹,而且还掌握了自己当年犯罪的罪证。
他不想坐牢,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
本来,以为没什么事。
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
可怎么也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个李二宝。
一开口,就是八百万,外加一套别墅,让自己撤诉。
赵建国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想到那些人的威胁,他只能咬着牙吧李二宝轰走。
可是李二宝走后,他越想越不舒服。
以至于短短半天的功夫就开始着急上火,牙龈都肿了。
赵建国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一瓶廉价的烈酒,狠狠地灌了一口。
酒精的灼烧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他的脑子里依旧乱成一团。
李二宝开出的条件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八百万,一套别墅,女儿的未来……
这些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却触手可及。
可偏偏,他不能答应。
“妈的!”赵建国猛地将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他的眼睛通红,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拿出电话,咬着牙,拨通了那个号码:
“之前的条件,我想提出几个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