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赵叔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赶忙从车上下来。
他搓了搓手，脸上带笑地看着宋存。
“先生说，您既然要走，还是该把东西都收好了带上，不然想用什么找不到就麻烦了。”
“顾时聿真这么说？”宋存似笑非笑。
顾时聿那狗嘴可吐不出象牙，他大概只会让她赶紧把她的破烂收好，然后麻利地滚蛋。
“夫人，你看——”
赵叔挠了挠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宋存这个问题，生怕一个回答不好，不能把人带回去。
顾时聿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走吧。”
看出他的窘迫，宋存也懒得为难一个下人，直接上了车。
赵叔顿时如蒙大赦，关好车门，立马踩下油门。
再次坐上回顾家的汽车，宋存心里没了当初的忐忑，只剩无尽的烦闷。
她原本就打算挑个顾时聿不在的时间，把东西收好走人。
但现在顾时聿派人来接，估计一会难免又要和他对上。
宋存叹了口气，心中溢满了疲惫。
车子很快到达顾宅。
宋存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熟悉的别墅，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别墅里静悄悄的，一个佣人也没有。
顾时聿独自坐在客厅，左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指间的烟已经抽完半根，青白的烟雾向上升腾，又在半空中袅袅飘散。
宋存淡淡瞥了一眼，直接上了二楼。
顾时聿听见她上楼的脚步声，耳朵动了动。
等了一会，他把半截烟蒂扔进了茶几上堆满烟头的水晶烟缸里，从沙发上起身朝外走去。
宋存走到卧室门前，握上黄铜把手时，那冰凉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她顿了顿，双手微微用力，推开了门。
本以为能做到心如止水，但目光触及熟悉的一切，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强行咽下不舍，她开始一言不发地收拾行李。
顾时聿进来的时候，宋存正在叠一件浅紫色的羊绒衫。
他看着宋存青葱一般的手指上下翻飞，几下就把一件衣服叠好，然后又放进箱子里。
接着她又转身去衣柜拿另外一件，重复刚才的动作。
全程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就是一团空气。
顾时聿盯着她看了半晌，眸中的压抑愈积愈深，“聊聊？”
宋存蹲在地上，手下不停，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没必要。”
顾时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宋存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她仰着头愤愤道，“你干嘛？”
顾时聿居高临下，紧盯她。
“宋存，我有时候真搞不明白，你嘴上说着爱我，但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哪一桩哪一件是爱？”
宋存心尖一颤，那些被珍视的往昔飞速地在眼前滑过。
原来曾经种种，在他心中都不算爱。
宋存心中升起巨大的荒谬，她扯扯唇，从地上站起来，直视着他。
“既然如此，我们刚好一拍两散，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顾时聿眉头蹙得更深，“宋存，那天和你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
“与你无关。”
宋存移开视线，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
顾时聿轻晒一声，“我要是你就坦诚点，大方承认还能让人高看一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把手中的衣服扔进箱子，语气里满满的不耐烦。
“你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婚，不就是看上别人了吗？“
顾时聿讽刺地一扯唇，”找了备胎就直说，用不着装模作样的扮委屈！”
宋存从未见过有人倒打一耙还这么理直气壮。
婚内还跟前女友拉拉扯扯的人难不成是她？
宋存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随便吧。
她甚至连半个字都不愿再和他去争。
“这么想要是能让你觉得舒服点，你大可随意。”
她这态度，让顾时聿更加不爽。
就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顾时聿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他扯了扯领带，“宋存，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宋存心道，之前不过是因为自己爱惨了他，才会处处忍让，可现在，她半点也忍不下了。
室内陷入沉默，宋存正准备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就见顾时聿大掌一伸，按住了她的箱子。
宋存静静地看向顾时聿。
两人对视片刻，宋存妥协道，“顾时聿，你这真的很没意思。“
她叹了口气，”那天晚上是我的心理医生。现在，你可以让我走了吗？”
顾时聿微怔，“结婚前你的抑郁症不是控制住了吗？”
宋存把行李箱立起来，瞥了他一眼，“控制住就不能复发吗？”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当时顾时聿不告而别后她病情严重，好几次都差点自杀。
得亏她命不该绝，否则，顾时聿说不定已经是谢清澜的老公了。
想到谢清澜，宋存皱了皱眉。
“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和我去办手续？”
顾时聿依旧还沉浸在宋存那句复发了中，猛地听到她提及办手续，反应了一瞬，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我会让律师先拟协议的。”
“没必要吧。”宋存神色有些复杂，“我们既没孩子，也不牵扯财产，用不着那么复杂。”
“你说这话前，先想想你的好舅舅。”顾时聿斜睨着她，专捡让她不痛快地说。
宋存有点无语，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不光是顾时聿，就连她自己也提防着宋怀德作妖。
她索性没再讲话，拉着箱子就朝外走。
顾时聿见她甚至连个道别的话也没有，才压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又窜起来，他沉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前点了根烟。
宋存拉着箱子出门的时候，照例准备打车。
才拿起手机，赵叔就出现在眼前，“太太，您要去哪？我送您吧。”
“不用。”宋存朝他笑了下。
“呃.....”
赵叔飞快地朝别墅二楼的窗户瞥了眼，又看向宋存。
目光触及到她脚边的行李时，说；“太太，您提着箱子，打车也不方便，还是我送您吧，到时也好帮你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