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很遗憾你不能和他们一起前往魔法部，亲自捉拿波特。”伏地魔拖来一把软椅，“坐下，”他用魔杖点了点另外一把椅子，示意西弗勒斯在他的右前侧坐下，“但你今晚要留下，我们很快就能知道那个预言的全部内容了。”
西弗勒斯恭敬地回应了一句，在椅子上规规矩矩地坐好，配合地陷入沉默。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伏地魔突然起身，“我希望第一时间听到那个预言。当然，我会将它带回来与你分享。”
“谢谢，主人。”西弗勒斯目送他离开，立刻避开温暖的烛火，在阴影里给克洛伊发去了消息：联系上邓布利多了吗？
联系上了。凤凰社已经动身。
几乎立刻，戒指上的字就发生了变化。
你怎么样？
她在上一句话闪烁几秒后，紧接着发来了第二句。
我没事。
西弗勒斯垂下魔杖，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晚点回去。
好。
最后一个字在闪烁过后，就定格在了那里。手指上的热度渐渐散去，被独自留下的西弗勒斯没有兴趣打量房间，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黑魔王离开前说的话，“预言”这个词让他的胃拧成一团。
那个完整的预言……他不敢想，如果真正的预言并没有指向波特……
他那时宁愿自己替莉莉去死。西弗勒斯品味着已变得有些陌生的悔恨和愧疚。他已经太久没有想起过莉莉了，就连和克洛伊一起回顾记忆的那天，他更关心的也是身边人的态度，而非记忆中的那个肆意张扬的红发女孩。
这样的认知让他自我唾弃。莉莉因为他而失去了生命，可他如今却过上了称得上“幸福”的生活。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该接受克洛伊的关心和爱，可如今他已是陷入树井的旅人，只能听天由命、无法自拔。
时间在胡思乱想中悄无声息地流逝，直到走廊里女人的尖叫让西弗勒斯惊醒。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站在墙角，试图通过贝拉特里克斯的叫喊声，分析出自己即将面对的局面。
“对不起，主人——我真的——我杀死了小天狼星！我至少处理掉了一个人！其他人——”
啪的一声，是鞭子挥下炸开在皮肉上的声音，惨烈的尖叫穿透厚厚的墙壁，刺痛了西弗勒斯的耳朵。
“闭嘴，贝拉。否则你还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伏地魔的声音已经抵达房间门口。
“西弗勒斯，把克洛丽丝·埃弗里带来。”他踏入房间，准确地看向西弗勒斯所在的角落。
“现在吗，主人？”西弗勒斯不解地问。
“现在！立刻！”伏地魔咆哮道。
“是。”西弗勒斯艰难地挤出一个音节，强装平静地走出房间。
克洛伊一直在西弗勒斯的办公室里。她等到了邓布利多“不要乱跑”的字条——她当然不会像那群蠢狮子一样四处乱跑，惹是生非——等到了西弗勒斯的回复，却迟迟等不到那个晚归的人。
凌晨两点，西弗勒斯沉重的步伐惊扰了昏昏欲睡的克洛伊。
“西弗，你——”
“抽出所有我们私下相处的记忆，包括你小时候的那些。”西弗勒斯破天荒地打断了克洛伊的话。他径直走到一个矮柜前，从里面翻出五个水晶空瓶，“这些应该够了。”
见克洛伊仍然呆愣地站在原地，西弗勒斯走到她身后，右手抓住她的手腕，让魔杖抵在太阳穴上：“回忆那段经历就好，魔杖知道该怎么做。”
尽管有满腹的疑问，但克洛伊还是从初见开始，回忆起与西弗勒斯的点点滴滴。
记忆被塞满了一瓶又一瓶。她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轻松，却也同时感受到了胸口破出一个窟窿，空虚、迷茫、不知所措。
“还需要一个瓶子。”西弗勒斯说着，又召唤来了两个空瓶，“你小时候的所有记忆——正常人在你这个年纪，应该不会记得三岁以前的事了。”
克洛伊在减少了近半的回忆中搜寻着，她与母亲的初见，与父亲短暂的相处，与菲尼“相依为命”，以及她一个人学习、练字、读书的日常。
“最后，”西弗勒斯封好第六个瓶子，“所有你与鬼魂——我是说，灵体——的记忆。”
抽出最后一段记忆，克洛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母亲。她还记得母亲曾以另一种形式陪伴过她，只是想不起母亲的音容笑貌，也想不起两人相处的温馨时光了。
“好，稍等。”西弗勒斯再次移开书橱，将那七个水晶瓶整齐地放进暗格。
“那些是你的记忆？”克洛伊终于知道她上次无意中发现的那些被精心收藏的水晶小瓶里，装的是什么了。
“有关于你的。”西弗勒斯将房间里的摆设回归原位，轻叹一声，“我不能让你有任何一点闪失，所以请你原谅我……”
“我……我只是觉得……当然……”克洛伊结结巴巴地回应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件事，她没有理由责怪西弗勒斯，却也无法这样大度的接受——两人之间的那些默契和甜蜜，到头来变成了她的一厢情愿。
而现在，她也忘记了。克洛伊尝试着再次回忆那些曾经，却连一点线索都想不起来，只有朦胧的快乐向她证明，那些美好曾真实存在过。
“黑魔王让我立刻将你带过去。”西弗勒斯向前一步，担忧却又带着依稀恳切地望着克洛伊的双眸，“我需要更改你的一部分记忆，希望你能相信我。”
克洛伊茫然地看着他：“黑魔王为什么要见我？”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绝望地回答，“可能是要求你替他杀掉波特或是邓布利多，也有可能是发现他复活时你做过的那些事了。但无论如何，我都要确保你今晚能够从他那里活着回来。他刚刚经历了失败，现在非常生气，非常……”
“我相信你。”克洛伊挺直了腰，“来吧，我相信我们都会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