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督导组办公大楼，休息室中。
王建国出去透了透气，便再度回来了。
只是，这次回来的王建国，显然做了些准备，再次面对蔡成功时，是那般的自信。
“菜先生，实不相瞒，中央督导组现在手中掌握的证据，其实是可以直接让公安控制您的。”
“您所说的，侯亮平刻意针对您，还和陈海合谋对付您，这些我们都还在调查当中。但是，您给欧阳菁女士的那五十万，请问用途是什么？”
“……”
王建国后边的话，蔡成功已经听不清了。
此刻，蔡成功的心中，只有那五十万，送给欧阳菁的五十万！
中央督导组是如何知道这个情况的？！
欧阳菁在精神病院当中的情况，蔡成功是十分清楚的。
已经被折磨成了真的精神病，那这个消息就绝对不会是从欧阳菁的口中说出来的。
那其他人……
蔡成功此刻脑子已然有些混乱了，开始细细思索起了知道这件事情并且有可能捅到中央督导组面前的人。
曹风？
不可能！
人家这么大一个光明区书记，完全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再者说了，自己现在干的事情，可全都是给曹风办的事。
李达康？
也不可能啊！
欧阳菁是李达康的老婆，这件事情捅出来对谁都不好。
李达康完全没有理由做这件事情啊。
难不成是当初收钱的其他人？
那也不对啊。
如果是当初收钱的那一帮人，那他们这不是算自爆了嘛？
一时间，蔡成功心乱如麻。
而王建国在看到蔡成功的反应后，心中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有关欧阳菁的事情，其实中央督导组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毕竟，事关李达康，而李达康的身份又不是那些小鱼小虾能比的，王建国办事自然会有所收敛。
但，即便如此，有关于欧阳菁的事情，王建国也听到了数个版本。
而这些版本当中，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蔡成功送了欧阳菁五十万。
而这会儿，王建国稍微一诈蔡成功，蔡成功便露出了马脚。
到了这个时候，证据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
中央督导组拿到了主导权，剩下的，还不是想怎么来怎么来？
直播间的那些人，大部分也都被禁言了。
现在别看评论区的弹幕还在疯狂滚动着，可里边起码有一半都是电脑在复制粘贴罢了。
而剩下的一半，也几乎全是看热闹的和这件事情的有关者。
至于那些真实的在发弹幕的，王建国早已建立了虚拟分界点，他们发送的弹幕，压根就到不了蔡成功的眼前！
蔡成功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到究竟是谁把这个消息捅出来的。
无奈，蔡成功只好求助似的将目光看向了直播间。
而王建国见状，心中更是开心。
【蔡大哥！千万别听你对面那吊毛乱讲。他要是真的有证据，早就抓你了。现在还不抓你留着过年嘛？】
【就是就是！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法，说一些已经掌握的却没有证据的信息，目的就是为了扰乱你的心啊！】
【蔡大哥，你可千万不能乱了啊！】
【事情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证据呢？！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
看着直播间评论区当中疯狂滚动的弹幕，蔡成功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当中。
转眼，蔡成功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王建国。
而王建国此时还在脑海中遐想着待会蔡成功当着十几万在线观看民众的面抱着自己大腿求原谅的场面。
“是吗？王组长？我蔡成功不说是大富大贵，但起码遵守规章制度，就连曹风书记最近推出的喝酒不开车条例，我是喝了酒一向不开车的。”
“我这个老百姓，难道还会明知故犯嘛？我还是那句话，官官相护，蛇鼠一窝！要是我有罪，就请王组长现在逮捕我！”
“……”
蔡成功很是硬气的说完，便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了桌子上。
王建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刚刚这个蔡成功不还一脸畏畏缩缩的样嘛？
怎么现在就忽然这么刚了？！
王建国细细思索着蔡成功自进入到休息室后的一举一动。
饶是为官数十载的王建国都没有想到，他先前所做的，早就被梁群峰一句话给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有着数十万的在线观众，王建国又是如何能比得过呢？
曹风看着手机中的直播画面，在看到一切都回归正途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而在听到蔡成功忽然cue到自己时，曹风亦是哭笑不得。
放下手机后，曹风驱车离开了医院。
视线拉回中央督导组办公大楼。
休息室中，蔡成功一脸无所畏惧的看着面色铁青的王建国。
在发现自己都这般讲话了，王建国始终都没有让手底下的人来逮捕自己的打算后，蔡成功的心算是彻底的放回在了肚子里。
这群当官的，心都脏啊！
自己这么一个弱小无助、孤苦无依的普通老百姓都要被忽悠，要不是直播间的网友告诉自己，自己搞不好今天还真的就阴沟里翻船了！
心中这般想着，蔡成功依靠在椅背上，一脸视死如归的看着王建国。
王建国沉默的思索许久，依旧是没有想明白蔡成功究竟是怎么忽然就看出自己的意图。
毕竟，在中央督导组调查的卷宗里，蔡成功只不过是一个有着小聪明的商人。
可今天……
第一次，王建国收起轻视的心思，开始细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蔡成功。
不对劲！
这一切都有些不对劲！
几乎是一瞬间，王建国想通了一些事，却又不是完全的相通。
蔡成功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商人，哪怕和之前那个反贪局局长侯亮平是同学，也不应该能直接跑到京城啊！
要知道，各地阻拦上访的群体，那可是不计其数。
就单说王建国自己知道的，一个上访的民众，各地一般要出动十几个人来把人给‘请’回去。
那蔡成功为什么却……
王建国背后莫名的冒出了些许的冷汗。
难不成，这背后还有一双更大的手？
一时间，王建国看着面前一脸坦然的蔡成功，有些捉摸不透起来。
若不是今天的场合不对，王建国还真想把蔡成功抓起来好好审一下。
但碍于直播间围观的群众，王建国权衡利弊许久，终究还是开口道：
“实在不好意思了，蔡先生，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事情了。蔡先生当然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我看，今天的交流就先到这里吧。我那边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我先走了。”
说罢，王建国直接起身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时，王建国又补了一句：
“蔡先生可以尝一下我们单位食堂的饭菜，我个人还是比较推荐的。”
话音落下，王建国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