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洗脑
“你说什么？！！”
随着黄老伯将金麟隐藏的秘密一一揭露，众人的惊呼声就一次高过一次。
“以人为祭？”
桃仙面色一沉，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了几分怒意，“难不成是以良家女子为祭？！”
出乎意料的，在众人愤怒的视线下，黄老伯的头却轻轻一摇。
“不是女子，而是男子、青壮男子。”
众人的神情再度一变，但这次却是从无比的愤怒，转变成了一副“见了鬼”的惊愕模样。
但他们这副匪夷所思的样子，却并非是因为觉得男子的性命会比女子的金贵。
而是因为不合“常理”。
不是他们的常理，而是这世间根深蒂固、约定俗成的“常理”。
古往今来，盲目愚昧的把希望寄托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之上的人向来不在少数。
他们总以为通过献祭祈求，就能得到神明的垂怜。
当发现普通的祭品无法让他们得到满足之时，便会将目光投向那些更为“特别”的祭品。
而因此牺牲的，也大多数是柔弱纯洁的女子。
他们有无数的由头可以冠于其上，更可美其名曰成为“神的新娘”。
但却似乎从来没有人想过，为何那些被他们祈求的“神明”就不能是女子？
自然是因为她们被世俗规定为弱者，所以能够尽情的压榨。
所以在听闻金麟此地献祭的祭品竟然是青壮男子之时，众人才会露出这么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震惊于按现下老百姓们的观念来说，青壮男子便是家中的顶梁柱，能延续家族香火的存在，百姓们怎会如此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般的安排？
谢燕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以男子为祭，难道此地竟无人反对吗？”
“自然有，起初我们也是百般推诿，谁都不愿让自家的男丁去祭祀，但……”
黄老伯的嘴唇哆嗦了几下，“但因为没有祭祀，所以地动变得愈来愈频，甚至还出现了许多损失。”
“百姓就渐渐地开始动摇了起来，再加上知府大人还承诺每村皆可得到两百两白银的补偿，村民们这才松了口。”
自打黄老伯开口以后，褚陵的脸色便始终沉着。
虽然此刻他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眼神里却透着无法掩饰的森森寒意，“此事是从何时开始的？”
黄老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整个人抖得如筛糠一般，颤声道：“七年前。”
“自那时起，每年的八月初五，便是大祭之时，各村都要出一名青壮男子去祭地神。”
此言一出，谢褚两人当即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四方村里那丧夫丧父的两家人。
一家只剩下了寡妇，另一家只留了老父幼女。
想必他们便是那些被“不幸”选中而去献祭之人的家属。
玄风拍案而起，冷声道：“什么地神什么祭祀，如此荒唐残忍之事，尔等竟还深信不疑，简直是愚昧至极！”
他指着黄老伯的鼻子，怒骂道：“福康年身为官吏却为虎作伥，视人命为草芥，如此的胡作非为，金麟此地这么多人，竟无一人将此事上报朝廷？！真是、真是……”
由于过于无语，他一时竟想不出该用什么合适的词语来骂人，气的只能又拍了好几下桌案。
黄老伯被他的气势所慑，顿时就瑟缩了几下。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挺了挺腰板，“你们懂什么？福大人是个好官！朝廷对我们置之不理的时候，是福大人伸出援手，帮了大家，帮了金麟啊！”
与先前不同，这番话全然发自他的内心。
或者说，是在多年的洗脑之下，整个金麟地界百姓的心里话。
“福大人说的没错，我们金麟之所以会地动不休，就是因为当今圣上皇位不正，褚氏无德！”
褚陵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冰冷到了极点。
赫山更是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就打算要上前去教训一下这毫不讲理的老头。
但还没等他动手，余白就眼疾手快地把黄老伯带了下去。
谢燕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通过这几日在金麟城中的见闻，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没想到这里的民众被洗脑的程度竟然如此之深。
不过也难怪，在这数年之间，若是每逢祭祀过后才能使得地动暂歇，生活安宁，那众人便很难会怀疑到底是祭祀本身起了作用，还是实则这背后另有缘由。
也许曾有人察觉出了些许端倪，但在某种“神秘”的力量之下，这些人的声音最终都会被尽数掩盖。
在经年累月的洗脑之下，大部分盲目迷信之人已然对褚家统治下的朝廷失去敬畏之心，而剩下的另一部分人因为畏惧，也只能选择沉默。
看来不仅是宝藏的最终目的地，金麟此地更是也慢慢被圣日教所渗透，成为了他们的大本营。
众人冷静下来之后，也在细细的琢磨之下，纷纷察觉出了其中的怪异之处。
“这祭祀之事颇为古怪。”
桃仙皱了皱眉，“虽然每村都只选一人，看似不多，可金麟地界内的村落不在少数。”
“人数不少，且又只要青壮男子，绝不只是让他们祭祀如此简单，而且……”
她的话音一转，一语惊醒众人，“我们初遇圣日教之时，便是他们前往山贼寨中运输贡品。”
而那些贡品，所指的不仅是金银财宝，其中更是包含了一群被掳掠而来的壮年男子。
众人一惊，在桃仙的提醒下，也从记忆中挖掘出了此事。
“没错！而且看那群山贼的样子，给圣日教运送人手之事，也绝非一次两次。”
玄风紧紧地拧着眉，想到了某种可能，“如此多的人手，难不成圣日教是想要强迫他们加入自己，以扩充兵力？”
“此言甚是有理！”
还未等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赫山便一拍大腿，连连点头道：“毕竟圣日教胆大妄为，企图造反，必是不能少了人手！”
说着，他便立马转向了褚陵，“王爷，既然我们已经知晓了圣日教的阴谋，且他们就在此地，不如即刻就去调兵，直接把他们给一锅端了吧！”
“不可。”
但褚陵却否决了他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