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晓忠这般直白的话语，王玉萱不禁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
可转瞬间，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冷笑道：\"武都头，你莫不是糊涂了？\"
\"我已为人妇，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于礼不合。\"
张晓忠闻言轻笑：\"于礼不合？夫人若是和离了，不就合了？\"
此言一出，王玉萱面色微红，一时语塞。
确实，若是和离，自然可以。
可她又不是小女生，怎会因为人家一番话，便脑子一热……
况且这人还是过去让人看不起的……
见她如此反应，张晓忠更是笃定，这位王家小姐，内心深处怕是对自己也并非全无好感。
\"夫人，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遮遮掩掩？\"张晓忠又向前一步，\"你到底怕什么？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还是觉得你以为人妇，不敢信我？没有自信？\"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夫人。\"
张晓忠边说，边逼近她。
\"放肆，你放尊重点！\"王玉萱一退再退，厉声喝道，\"我堂堂王家小姐，何时轮到你来评判......\"
话未说完，她忽地住了口。
因为她看到张晓忠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退开了。
自始至终的，都没有任何轻薄。
距离其实离的也不近。
是自己乱了方寸。
这个男人，在等自己说这句话！
\"王家小姐？\"张晓忠轻叹，\"我只看到一个被王家抛弃的可怜人。\"
王玉萱身形一颤：\"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张晓忠摇头，\"只知道王家落难，夫人被迫下嫁张德中。\"
\"只知道王家势微，要讨好张家，且没有门路，只能从旁系下手，当真可悲。\"
\"至于那个金印，不管王家是勾结金人，还是杀了来朝的金人中的大人物，但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何会在夫人手里？\"
\"你......\"王玉萱眼中泛起泪光，\"你到底调查了多少？\"
\"够多了。\"张晓忠叹息，\"够让我心疼的程度。\"
这句话，宛如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王玉萱心中的枷锁。
她终究是个女子，从小锦衣玉食，可到了成家的年龄，却成了工具！
这让她如果受得了？
而且，若非王家式微，她又怎会嫁给张德中这样的人？
张家嫡系还差不多！
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张晓忠见状，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夫人，你我皆是命运弄人。你看我这般模样，也是命运至此。不过夫人，我可是狠狠地反抗了，你当真不觉得我长高了些许？\"
\"啊？你说什么？\"
王玉萱一愣，随即认真打量过去。
这一打量，对方还真是长高了不少，而且过去那让人一看就生厌的皮肤，已经尽数舒展开了。
除了个子还是矮，但却有那么一点英俊了起来。
当然，对方依旧让人生厌。
因为他足够无耻！
一次次的撩拨！
然而，她不是没见过痴情之人。
可那些人，不是为她的美貌所迷，就是为她的家世所惑。
唯有眼前这人，明知她已为人妇，明知她家族已经没落，却仍是这般纠缠不休。
更重要的是，他有翻云覆雨的本事，有通天彻地的智慧，若真如他所言，还有长高的可能......
\"你当真......\"王玉萱轻声问道，语气中已带了几分温柔，\"当真对我是真心？\"
张晓忠正要说话，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这声音打断了屋内暧昧的氛围，王玉萱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是沉浸在对方的甜言蜜语中。
她突然感到一阵不自信，这种感觉让她很是陌生。
\"武都头。\"她强自镇定道，\"我已是二十有四的人妇，你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么？\"
好笑？
好笑你问我真心？
张晓忠心中大喜。
若是王玉萱真个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怕是早就呵斥他轻薄，又怎会说出这等推脱之词？
\"夫人为何觉得可笑？\"张晓忠故作不解，\"难道是因为年岁？\"
\"那倒不是。\"王玉萱咬了咬唇，忽地问道，\"你对我，当真不是为了报复张德中那个蠢货？\"
此言一出，张晓忠心中更喜。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更明显了。
\"夫人你对自己魅力当真是一无所知。\"
\"我觉得你是在侮辱你自己。\"
\"就凭张德忠那般蠢笨，也配让我大费周章去报复？\"
\"当然了，以夫人这般倾城之姿，配那等蠢货，岂不是暴殄天物？若是能将夫人抢过来，那才是真真的快意。\"
张晓忠故作严肃，\"在下虽然出身低微，但对付张德中，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我只是......\"他顿了顿，\"只是见到你第一眼，就按捺不住想要把你抢来的冲动......\"
\"住口！\"王玉萱忽地打断他的话，\"你莫要再说了。\"
她转过身去，声音略带颤抖：\"你方才说，你还能长高？\"
\"正是。\"张晓忠道，\"最多半年，便可见分晓。\"
王玉萱沉默半晌，才轻声道：\"你走吧。\"
张晓忠闻言一笑：\"夫人这是何意？\"
\"我说让你走！\"王玉萱忽地提高了声音，\"我乏了。\"
张晓忠心中了然，王玉萱这是动心了，却又觉得此事荒唐，这才要赶他走。
果然，女人的心思，最是难猜。
明明动心了，却偏要装作不在意。
明明想知道更多，却又要强行斩断。
\"也罢。\"张晓忠轻叹，\"既然夫人乏了，在下告退便是。\"
他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又停下脚步：\"只是不知，夫人可曾读过那本书？\"
王玉萱一怔：\"什么书？\"
\"就是那本......\"张晓忠笑道，\"那本画得极好的《西厢记》。\"
王玉萱面色一红：\"你......\"
\"夫人若是喜欢，在下还可以画得更好。\"张晓忠意味深长地说道，\"画中人物，也可以更像。\"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留下王玉萱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那本《西厢记》中的画像，她又怎会认不出来？
画中女子，分明就是自己的模样。
而那个书生，对方若是真的长高了，岂不就是那等模样？
若今后能执手相看，或低语温存，或......
\"荒唐！\"王玉萱轻声斥道，\"当真是荒唐！\"
可她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