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阿颂，你要把真相告诉徐卫东他们吗？”
姬小颂想了想，“没必要，如果我告诉他们只其实是数据作假，他们也不会相信我。再说了，种花国因为这一次的欺骗，所以才会奋发图强搞研究。我说了，万一这些人的走向变了怎么办？”
“那行吧，阿颂，李公安来了。”
李公安没理他，径直走到姬小颂面前敬了个标准军礼：“红箭特派员，第七研究院安保处已控制现场。徐工让我转告您，‘铁幕’计划第一阶段完成。”
姬小颂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笑了：“李处长，您这戏演得可真好。”
她指了指地上假徐卫东的尸体，“连我都差点被骗了。”
李公安，现在应该叫李处长了，也笑了：“徐工说，能骗过你的人还没出生呢。”
仓库外响起吉普车的轰鸣。
姬小颂把枪还给李处长，拍了拍身上的灰：“赵干事就交给你们了。告诉他……”
她顿了顿，“就说我回老家了。”
“您去哪？”李处长追问。
姬小颂望向远处缓缓驶离的 G市列车，嘴角勾起一抹笑：“当然是去会会那位‘三指头’的主子。”
她从三指头尸体上摸出张车票，“软卧包厢，可不能浪费了。”
走出仓库时，阳光正好。
姬小颂把麻花辫重新扎好，又变回那个憨厚的农村妇女。
*
软卧包厢里的灯泡忽明忽暗。
姬小颂抱着蓝布包袱缩在角落，像个第一次坐火车的农村妇女一样，好奇地摸着丝绒窗帘：“哎哟，这布比俺结婚时的嫁妆还软和！”
对面坐着个穿干部装的中年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刀子般锐利。
这就是姬小颂找了许久才找到的三指头效力的“老 K”。
她从照片上认出来了。
“同志打哪儿来啊？”老 K推了推眼镜，语气和蔼得像在唠家常。
姬小颂掰着手指头数：“先是坐驴车到县城，再坐汽车到省城，现在又坐这铁疙瘩……”
她突然压低声音，“领导，这车不会像俺村二愣子说的那样，跑着跑着就飞起来吧？”
老 K嘴角抽了抽：“同志说笑了。你这是去 G市探亲？”
“俺男人在钢厂搬砖！”
姬小颂骄傲地挺起胸，“领导您不知道，他一次能搬二十块红砖！”
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个铝饭盒，“您吃枣不？俺婆家树上结的！”
饭盒里哪有什么枣，全是她自制的“小玩意儿”：
泡过辣椒水的枣核、裹着铁屑的糖块，还有颗用鞭炮火药做的“红枣”。
老 K刚想伸手，姬小颂“不小心”打翻饭盒，枣子滚了一地。
“哎哟俺的娘！”
她扑到老 K脚边捡枣，趁机把颗枣核弹进他裤腿。
老 K皱眉躲闪时，姬小颂瞥见他公文包缝隙露出的文件一角，赫然印着“m - 7特种钢”的字样！
列车“哐当”一声颠簸，老 K的茶杯翻倒。
姬小颂“热心”地去擦，手指沾水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圈，则在写摩斯密码：“文件假的”。
老 K突然抓住她手腕：“同志手挺巧啊？”
“那可不！”
姬小颂憨笑着亮出掌心的老茧，“俺在老家天天搓玉米，村长都夸俺手快！”
她突然指着窗外，“领导快看！那是不是头野猪？”
趁老 K转头，姬小颂指尖一弹，那颗“火药红枣”滚到了公文包底下。
她心里默数：五、四、三……
“砰！”
爆炸声不大，但浓烟瞬间充满包厢。
姬小颂假装惊恐地尖叫：“救命啊！铁疙瘩要炸啦！”
边喊边摸走公文包，把准备好的假包塞回去，里面是她用招待所信纸瞎编的《母猪产后护理手册》。
走廊上脚步声杂乱。
姬小颂抱着“偷梁换柱”来的公文包，连滚带爬地冲出包厢，迎面撞上个穿蓝工装的壮汉。
“炸……炸了！”
她指着身后浓烟，趁壮汉愣神，一把辣椒粉糊在他脸上。
壮汉捂眼惨叫时，姬小颂已经灵巧地钻过人群，嘴里还嚷着：“让让！俺要憋不住啦！”
厕所门一锁，姬小颂立刻翻看文件。
果然，所谓“特种钢”的数据漏洞百出：抗拉强度写着“980mpa”，但密度却只有普通钢的一半？
这比四十年后的碳纤维还离谱！
“咚咚咚！”有人砸门。
姬小颂麻利地把文件塞进内衣，刚打开门就被枪顶住后腰。
老 K的声音阴森森的：“红箭的同志，演技不错啊？”
“领导说啥呢？”姬小颂眨巴着眼睛，“俺就是来解手的……”
“少装傻！”老 K冷笑，“三指头临死前发了电报，说你会伪装成农村妇女……”
姬小颂突然指着天花板：“哎呀！蜘蛛！”
趁老 K本能抬头，她一个后肘击打在他胃部，同时高喊：“耍流氓啊！有人摸俺腚！”
这嗓子引来乘务员和乘客。
老 K刚要掏枪，姬小颂“惊慌失措”地撞进他怀里，实则用膝盖狠狠顶向他胯下。
老 K闷哼弯腰时，她扯开自己衣领大喊：“救命啊！老色胚扯俺衣裳！”
群众瞬间沸腾。
几个工人模样的汉子揪住老 K就要揍，乘务员赶紧拉架。
混乱中，姬小颂揣着公文包溜之大吉。
列车在一个小站临时停靠。
姬小颂刚跳下车，就被人拽进站台厕所。
熟悉的松木香袭来。
是徐卫东！
“你……”
徐卫东刚开口，姬小颂就捂住他的嘴：“听俺说！那老K文件里的特种钢数据是假的！”
她飞快地把文件数据矛盾用最土的话解释：“就跟俺家腌咸菜似的，要想菜梆子脆，肯定得加料增重，哪能又轻又脆？”
徐卫东眉头紧锁。
姬小颂趁机加码：“m国人坏得很！这是想让咱们白忙活，耽误自家研究！”
说着掏出颗烤红薯塞给他，“趁热吃，比那破钢实在！”
站台广播突然响起：“乘坐 K347次的徐卫东同志，请速到站长室……”
徐卫东深深看了姬小颂一眼，转身就走。
姬小颂以为说服失败，垂头丧气地回到列车上。
谁知半小时后，徐卫东带着李处长出现在她面前。
“回家。”徐卫东言简意赅。
李处长笑着解释：“上级已经同意我们的判断。第七研究院的专家看了你带出的文件，确认他们先拿到的数据是场骗局，所以他们决定回去研讨，必须赶超m国的特种钢技术！”
他压低声音，“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数据问题的？”
姬小颂一脸天真：“俺爹说过，吹牛不上税。那数据比俺村王婆吹的牛还离谱！”
返程列车上，姬小颂啃着烤红薯，含糊不清地问：“咱真不找那老 K了？”
徐卫东从兜里掏出张通缉令，老 K的照片上盖着“已抓获”的红章。
姬小颂乐得直拍大腿：“该！让他摸俺腚！”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
徐卫东突然伸手，擦掉姬小颂嘴角的红薯渣。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那啥……”姬小颂耳根发烫，“回去俺给你炖排骨！”
徐卫东嘴角微微上扬：“好。”
就这一个字，让姬小颂心里甜得像蜜。
她哼起跑调的小曲儿，这趟任务虽然没搞到特种钢，但搞定了这个闷葫芦，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