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澈带回援军后的偷袭并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折损了多员大将，退回陌水县后，他也不敢再贸然进兵，依旧和樊城与九镇对峙着。
而南海这边，经过上次的失败，池苑也不敢轻易行动，文辰尧也正好多休整几日，和池苑继续耗着。
这天晚上，文辰尧和以往一样，在主营中处理军务，席云忽然来报。
“文将军，樊城那边传来消息，萧将军和慕容将军捉住了北胡的闻固和卢岐峰，还策反了巴木部落和元执。”
文辰尧点了点头：“之后怎么样了？”
席云回答道：“之后铁澈便一直缩在陌水，没有任何动静。”
“嗯。”文辰尧思考了一下，“让他们多加小心就是，不要主动出兵。”
“是。”席云领命，退了下去。
文辰尧处理完军务，坐得累了，便站起来走到营帐外面。
此时已过半夜，天上没有月亮，营帐中除了守卫和巡逻的哨兵士兵之外，很少有人走动。
文辰尧穿着衬衣走出来，沿着营帐周边慢慢走着，刻意没带上侍卫，独自散步。
他已将近出来两个多月，也不知道京城现在如何了，朝廷里有没有人为难皇甫恪，那人有没有听话按时休息吃饭。
走着走着，文辰尧觉得脑子里有点乱，走到风口处，感受了一下寒冷的晚风。
这样让他清醒了一点，也回过神来，文辰尧才感觉到，从他出了营帐开始，似乎一直有人跟着他，就在营帐周围的树丛里。
文辰尧没有带着长枪，只有腰间的一把匕首，他悄悄握紧了匕首的刀柄，再次放慢了脚步。
这只有风吹动火把的声音，看不见军营里走动的士兵，火光也照不到此处，文辰尧只能借着微弱的暗橘色光，看见身后树丛里微微摇动的影子。
文辰尧借着声音估算了一下，看上去只有一个人，顶多不超过三个。
他心里有些疑惑，如果是刺杀，怎么也该来十几个，若是劫营，更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
还是说，是池苑派过来的探子？
文辰尧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现在的池苑应该不会过来袭营。
他想清楚这些，握着匕首的手略微松开了一些，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而那个树丛里的人一直跟着文辰尧，像是为了尽量不发出声音，那人和文辰尧的距离稍微有些远。
文辰尧不动声色地把人带到营帐外十里的地方，原本他以为那个探子会在自己出营后，继续停留在军营里打探消息，没想到那人跟了出来，还一直跟到了十里之外。
这就有点不太寻常了，谁家探子出营这么远啊？
难道是特意来跟踪自己的探子？
总不能真是刺客吧，那池苑可有点太看不起自己了。
文辰尧撇了撇嘴，绕过大路，沿着小路走进边上的树林，那人看见他走进树林里，果然很着急地小跑着过来，想要靠近看清楚文辰尧的动向。
文辰尧趁机绕到他身后，迅速地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刚想举起匕首放在他脖间吓唬一下，结果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辰尧哥哥，别——”
“……你？！”文辰尧手里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家伙。
皇甫恪干笑两声，往边上挪了挪，蹲下捡起文辰尧的匕首，送到对方的手里。
文辰尧又惊又喜，看了半天皇甫恪，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最后是皇甫恪被他看得有些害怕，试探性地开口：“辰尧哥哥？”
文辰尧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皇甫恪，重重叹了口气：“你怎么偷偷跑出来这么远？”
“我……我不放心你嘛。”皇甫恪轻轻拽了拽文辰尧的衣袖，“我保证乖乖听话，你别赶我走。”
“这不是听不听话的问题吧？”文辰尧无奈，又不舍得责骂皇甫恪，自己乍一下见到他，不欣喜肯定是假的，文辰尧也巴不得皇甫恪留在这里。
只是这里是战场，皇甫恪如今又是謩朝的皇上，文辰尧不能让他冒险。
文辰尧揉了揉他的头发：“乖，今天就算了，好好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就派人护送你回去。”
“不要！”皇甫恪紧紧抱着文辰尧的胳膊，“我……我们都两个多月没见了……”
“诶，你别哭呀。”文辰尧手忙脚乱地伸手帮皇甫恪擦去眼泪，“这不是见到了吗？”
皇甫恪抽泣得说不出话，在平复自己的呼吸，文辰尧也只能陪着他，帮他顺气。
文辰尧忽而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跟着我很久了？”
“呃……没有，我，我刚来！”皇甫恪被他一问，瞬间治好了抽泣后呼吸不顺畅的毛病，眼泪也被吓了回去，赶紧说道。
“别骗我了。”文辰尧抬手捏捏他的脸，“说实话。”
“……白天刚到的嘛。你一整天都待在营帐里，我都没机会看看你。”皇甫恪郁闷地低下头，对着自己的手指。
文辰尧被他气笑，摇了摇头：“若是被其他人发现，把你当成东夷的探子怎么办？今天要是我手快，不小心真的伤到你怎么办？”
“我……我错了嘛……”皇甫恪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前。
文辰尧没办法，只能哄了几句：“好了，我没有怪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专心打仗。以后不要这么冒险了，好不好？”
“嗯。”皇甫恪小幅度地点点头，见文辰尧没再说什么，伸出手抱住他。
文辰尧将他接进怀里，他也许久没见眼前这人，想得不行，他也不去管明天如何了，先和皇甫恪好好独处一会儿再说。
然而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他们的时光。
“是谁在那里？”
席云刚才巡逻至营帐门口，哨兵来报说似乎有人悄悄从门口出去，沿着大路往前走去。
因为文辰尧特意选了比较暗的路，离得又远，哨兵不确定那人是谁，便第一时间来报告席云。
席云听后立马追了出来，在此处隐约听见了树林里传来说话声，便过来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