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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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独骑过秦关 群英会崤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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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杨玄瑛独自夜行,撞入这个山谷小镇,直如鬼域一般,悄无声息,令人脊骨生凉。这整个小镇并不大,不肖片刻她便寻到那灯火前,也是残败草屋一间。杨玄瑛犹豫了半晌,方才轻叩屋门,无人应答,她便轻使力气,居然咯吱一声推开屋门,此时只听屋内有人缓缓说道:“是谁人来访?”听声音低沉老迈,有气无力,杨玄瑛心中一慌,忙答道:“深夜叨扰,还望见谅。小女子路过此处,盼请借宿一晚。”屋内那人说道:“哦,老身年迈体虚,不能起身相迎,姑娘还请自便。”杨玄瑛说道:“如此小女子谢过婆婆了。”说着走入屋内。

陋室不大,其内空荡,只有少许残破家具摆设,而案前一盏烛灯,昏暗闪烁,映出屋角一耄耋老妇蜷身而坐。杨玄瑛走入屋内,见着老妇,躬身一拜,继而说道:“小女子夜路经过此处,错过客栈,还望婆婆收容一晚,舍些食水,这些银两,烦请婆婆收下。”说着掏出怀中一锭银子递了过去。那老妇淡淡说道:“这银两老身取了,亦无用处,姑娘还是收好吧。”说着她缓缓抬起头来,其样貌教杨玄瑛瞧了,大吃一惊。只见那老妇面色饥黄,稀发散乱,眼窝深陷,双目暗淡,整一身瘦弱如柴,皮包骨头,乍一看之下,惊如饿殍,骇若殣鬼。

那老妇上下打量杨玄瑛一番,又说道:“老身瞧姑娘这身装扮,也是大家闺秀,无奈家中寒酸,只能委屈姑娘将就一下。只是屋中断粮已久,怕是也没什么能招待姑娘,还请姑娘见谅。”说着指了指厅中朽木方桌,继续说道:“桌上尚有些煮过的水与树皮,乃先前邻家媳妇留下,姑娘若不嫌弃,可自行饮用,还请恕老身身子不便,无法招待。”

杨玄瑛饥渴难耐,也顾不得许多,饮过清水,嚼过树皮,虽是苦涩难耐,但好歹也算充了些饥渴,只是一见那老妇模样,惊骇之余,心生恻隐,于是又问道:“这是何处?为何镇中空无一人,婆婆会凄惨独居于此?”那老妇叹了口气,虚弱说道:“这里乃是龙门镇,昔日前朝开凿那伊阙石窟之时,这里是工匠民夫家眷聚居之处。原本先帝年间,虽不算富足,也算太平温饱,怎知当今圣上登基,屡征徭役,重苛赋税,大多人过不下去,早已流亡他处。这次圣上远征辽东,又将镇上仅有男丁尽皆掠走,只剩我等这些寥寥妇孺鳏寡。唉,原本有樊大人留守东都,怜吾等老弱,遣人送些粮草过来救济,可没想这数日来洛阳贼寇作乱,樊大人自顾不暇,又如何能再顾及这里,如今算来,断粮已近一月,只能靠这些井水树皮充饥渴了。而前些日里听说有义军打开永丰仓放粮,镇上但凡尚能走动之人,尽闻风而去,老身年弱,已经走不动了,也只能在此等候大限了。”这几句话说得断续,气若游丝,杨玄瑛听了,心中一酸。那日鼓动兄长起义,以为推翻暴政就能还天下太平,如今一想洛阳兵祸乃由自己亲手兴起,给百姓凭添无妄之灾,雪上加霜,与杨广征辽又有何异。想着不禁心痛万分,洛阳龙光门外与樊子盖一席对话又浮上脑海,竟让她心中一片茫然,无言以对,只能独自寻个墙角盘膝坐下。可此刻她伤势未愈,又逢心中思绪凌乱,郁结再凝,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杨玄瑛闭目调息片刻,又抬头看了看那老妇,似已睡着,她也不再打扰,席地卧下睡去。长夜未央,噩梦不断,难以安眠,黎阳城、临清关、北邙山、洛阳城、伊阙窟,各种景物幻像,金戈铁马,雪月风花,杂交袭来,直压得人透不出气,屡屡惊醒。好容易熬到了天亮,爬起身来,却觉得这一宵睡得人腰酸背痛,浑身不适,她转头再看那墙角老妇,依旧一动不动,蜷身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也看不清其脸容神态。杨玄瑛心中有愧,不愿久留,便欲告辞离去。可正她收拾行囊之际,忽闻室外一阵马蹄之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她赶紧凝神侧耳细听,约莫辨出来者乃是五六轻骑。

杨玄瑛颇为诧异,蹑步走到窗边,匿于其后,顺着窗隙看去,只见一小队隋兵斥候,六骑人马。那队隋兵行至走至屋前,为首一人勒马而道:“这已寻了四日,伊阙山一带皆已搜遍,哪有半个逆贼身影。”身后一人拿出腰间水袋,饮了一口,抱怨说道:“是啊,宇文将军说有逆贼西出洛阳后就往南跑了,我看这当时兵荒马乱的,也不知他真看清楚了没。再说洛阳城南这么大的地方,上哪去找这两个逆贼,没准人家早已躲进嵩岳深山老林,就咱兄弟几人,如何寻找!”为首那人看看四周又说道:“这龙门镇以前也算兴旺,怎会如今变成鬼城一座,转了半天,也不见个生活面孔,我看贼子也不像藏匿在此,这大热天何堪如此奔波,咱兄弟们还是回去复命吧。”随行众人听罢,当即应声说好。

杨玄瑛知道隋兵斥候必定寻自己而来,但转念一想,此正是大好时机,可夺他马匹粮水,以备西进之用。于是,趁那队隋兵正欲纵马而去,她立刻走出屋外,大声说道:“诸位军爷可是来寻民女?”几个隋兵乍一见破败屋内突然走出一名妙龄少女,且衣着光鲜,仪容端庄,那几人俄然一愣,随即又各自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为首那人还戏谑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儿,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自称反贼。”身后一人淫笑两声,随着说道:“咱兄弟这几日奔波,着实疲累乏味,这女娃儿来的正是时候,又颇有几分姿色,不如拿来给咱兄弟们解解闷。”其余几人听罢,亦哄然大笑。

几个隋兵小卒,杨玄瑛有哪会放在眼里,她冷笑一声,说道:“诸位军爷既想解闷,本姑娘也愿意陪军爷玩玩。”她话音未落,忽然旋步拔踵,纵身跃起,举手一挥,掏出流云槊,便直袭适才说话那人。这一下来的突然,飙举电至,星流霆击,诸隋兵尚未反应过来,只听那人“哇唔”一声惨叫,已被流云槊戳着胸口,挑下马来,翻滚于地,哀嚎呻吟。杨玄瑛说话之间,便打落一人,干净利落,众隋兵皆大惊失色,慌忙抽出腰间长刀应战。杨玄瑛虽然有伤在身,但对付几个隋兵自是不在话下,只见她前招未尽,后招又至,挥手一挽,将流云化作长鞭一扫,只当当数声,便轻而易举打落五人手中兵器。

眨眼之间,众隋兵被杨玄瑛扯落长刀,惊骇不已,为首那人自知不敌,正策马欲逃,哪知杨玄瑛得势不饶人,甩出一道金练,横扫那人跨间战马前腿。这马本欲提足前奔,猛然被绊,扑的一声,仆地倒去,将那隋兵兵高高抛了出去,又重重摔落于地。那隋兵还不及起身,杨玄瑛一个箭步而上,至那人跟前,仗槊指着他胸口。那隋兵面无人色,惊恐万分,直呼饶命,而杨玄瑛却冷冷说道:“留下马匹粮水,可让你等离去!”那人闻言,连声说好,赶紧解下腰间水袋,又掏出怀中干粮包裹放在地上。其余几个隋兵见状,也不敢造次,纷纷爬下马来,交出自己水袋干粮。杨玄瑛既达目的,也不愿滥开杀戒,她收起流云槊,哼一声道:“你等去吧。”众隋兵一听,如释重负,亦不敢逗留,慌慌张张扶起先前倒地那人,一同狼狈逃去。

杨玄瑛见隋兵走远,不禁起手捂着胸口,暗叫一声侥幸,若非起手迅猛,吓跑隋兵,这伤势久战必得要命。她适才两招,虽看似轻描淡写,但也动了体内郁气,一时间胸口又隐隐作痛,她只能盘膝而坐,先调养气息,想到尚有独孤彦云留下伤药,又服下一粒,凝神吐纳,许久方觉心中不适缓和下来。

杨玄瑛收起隋兵留下干粮水袋,走回屋内,取了一半食水放在桌上,对那老妇躬身一拜,说道:“多谢婆婆昨日留宿,这里尚有些食水留于婆婆,如今洛阳战事已息,樊大人不久应会再送粮草前来救济,小女子就此告辞了。”说着抬起头来,看着老妇,仍然蜷在那里,纹丝不动。杨玄瑛又喊了数声,许久也不见答话,暗知不妙,走上前去一探,那老妇身体早已冰凉,又还哪来半点气息。她悲痛万分,但无奈独自一人,又有伤在身,难以将老妇安葬,只能附近寻来一些干草,盖了老妇遗体,跪拜之后,收拾了食水,取过一匹隋兵战马,上马便向西北奔去。

此行一人一骑奔于广袤河洛平原上,这河洛平原原本经伊洛二水纵穿流灌,水丰土肥,适宜耕种,先帝开皇年间,皆是万倾良田。可如今放眼望去,只见四野农田无人问津,旷置荒废,阡陌之间,杂草遍生,枯土满地。途中也有经三两村庄,杨玄瑛本想入村补些食水,哪知虽帝都之邻,但这些村子却都黯然萧条,尽是些鳏寡妇孺。杨广年前百万大军首征辽东,几近全军覆没,现不过半年,你道他如何又能再起百万雄师卷土而去,原来是将中原一代民丁尽皆征召,扫地为兵。此刻看这番衰景,想这徭役征得早已过了极限,也难怪弄民怨沸腾,天下汹汹。杨玄瑛出身富贵人家,锦衣玉食,对这人间疾苦,也都是听人述说描绘而已,况且幼时随着父兄所去过地方,大兴、洛阳、黎阳,皆是隋帝倾力一手打造的宏伟重城,如今这幅惨淡景象,还真是首次亲眼目睹,比之前耳闻,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禁连声叹息,但想到若是废黜暴君杨广,另立贤明新帝,虽是百姓之福,但刀兵再起,殃及池鱼,就如龙门镇中那老妇一般,教人于心何忍,她又是矛盾,又是迷惘。

杨玄瑛往西北行了大半日,终于跑上了官道,仔细查探一番,路上确实有大军行过痕迹,看来自己已落在了隋兵追击大军之后。她又放眼西眺,秦岭余脉依稀可见,巍耸入云,如一道天屏于西首拦断中原,再往前走,便是函谷关了。如今的函谷关乃是曹魏征西凉马腾、韩遂所筑新关,南依秦岭,北临黄河,倚天堑而筑,与潼关相对,同扼进出东西两京锁钥。当下隋兵西进,必定驻扎于函谷关,杨玄瑛想要单骑过关绝无可能,思来想去,她也只能走汉魏官道以南、早已废弃的周秦崤函古道绕过新关而去了。

杨玄瑛打定主意,又沿着官道西行一段路,至抵函谷关前驿站,已是傍晚时分。崤函古道需穿越崤山险谷,一路荒芜,寥无人烟,于是,她便在驿站住了一晚。好在她一身锦裙秀帔,出手又是大方,驿站内也无人将她与反贼联想到一块,整一夜平安无事。饱睡一宿,感觉精神恢复,次日一早,杨玄瑛喂饱马匹,补足干粮,折转向南,离开了官道,即往崤山过去。

崤山亦属秦岭支脉,高拔险峻,陡立黄河南岸。山中谷壑狭长迂曲,旖旎蜿蜒,纵横交错,穿过峭壁绝涧,可东达洛阳,西抵长安,原本乃是周、秦时代自中原进出关中唯一道路,故称崤函古道。只是这涧谷山道坎坷难行,车不能分轨,马不能并鞍,虽依秦关天堑,可一夫当道,但也不利大军辎重行运,故此东汉末年魏武帝曹操征讨西凉之时,便舍了这周秦古道,令许褚在古道以北,黄河岸南重修凿了更为坦荡宽阔的汉魏官道,并再筑了函谷新关延用至今,至那起秦关古道也就被舍弃荒废。

涧谷隘道原本有青石铺路,但百余年来罕有人过,早就杂乱失修。道旁两岸起伏皆是百丈高崖,崖头古树丛中尚有残壁断垣零散在地,此处应是秦关遗址。杨玄瑛行于其中,遥想昔日秦国居崤函之险,固守关中,于此处大破六国合纵伐秦,并最终自此处出关中一统华夏,只可惜始皇帝求仙难成,秦二世昏庸无能,李斯一念之差,赵高弄权殃国,强秦不过两代短短十五年就覆亡于旦夕。楚王项羽入关之时,英布纵火一燃,宏伟秦关眨眼间灰飞烟灭,只剩这凄凉悲景,兀自长叹,废土碎石,空唁亡秦。兴衰有凭,如今大隋太平亦不足三十年,看样子也要步强秦后尘,杨玄瑛望着秦关故城废址,也是感慨万千,

待穿过秦关故址,又沿着崤函古道一路西行,山路崎岖,颠簸起伏,难以纵马急奔,杨玄瑛心中虽是着急,但也只能慢行缓进。又走大半日,难耐夏末午后酷暑,见谷中小丘上有个旧庙,她便想入内小憩。这破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但依稀还可辩出庙前牌坊上以秦篆书道:“夏后皋祠”,看来这是古时夏王皋之墓祠,杨玄瑛走入庙内,转了一圈,见庙中除了半樽夏皋残像外,并无稀奇之处。

杨玄瑛盘膝坐下,用了膳食,服过独孤彦云留下伤药,开始闭目养息。这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庙外马蹄之声,似有两人正往这边过来。杨玄瑛暗自一惊,不知来人是敌是友,环顾庙内,无藏身之处,她只能继续坐于地上,全神戒备,静观其变。

那两人走到庙前,想是看见了杨玄瑛坐骑,知道庙内有人,其中一人说道:“此处怎会有我军斥候战马,你进去看看。”另一人称诺说道:“将军,小的这就去查探查探。”这话声一起,入得杨玄瑛耳中,她立刻为之震怒,火冒三丈,未待那人入内,她已一跃而起,冲出庙去一看,果不出所料,这不是那日邙山放走的参军唐祎又是谁。

唐祎见着杨玄瑛冲出庙门,乍然瞠愕,浑身一阵哆嗦,急忙转身欲跑。杨玄瑛连日来心中憋屈,此刻相见仇人,更是分外眼红,不由分说,操起手中流云槊,直扎唐祎后心。唐祎听得背后风声,自知不妙,大声惊呼:“将军救我!”说话间他伏地一滚,虽是避去了流云槊这一扎,但也被槊锋划开背心一道深痕,皮开肉绽。只是眼下生死关头,他也顾不得创口钻心剧痛,连滚带爬又往另一人那边跑去,口中仍旧慌张惊呼:“将军救我!”可那同行来人见状,只是伫马于一旁冷笑,依旧无动于衷。

杨玄瑛怒不可遏,眼中只有唐祎,哪管他还有同伙在旁。一见唐祎要跑,杨玄瑛横过手中金槊一扫,槊头飞出,缠住唐祎一腿,“啪”一声响,扫断了他腿骨,将他撂倒在地。唐祎一声惨叫,扭头看见杨玄瑛又飞扑上来,他当即哀嚎哭叫道:“大小姐饶.......”哪知这“命”字尚未出口,金光一闪,飞槊已至,迅雷不及掩耳,奔电不及瞬目,金槊已戳透他胸膛心口。

杨玄瑛怒目圆睁,又猛地一把抽回流云,拔出金槊。唐祎仰天嘶号一声,倒地而去,死不瞑目,而其当胸一个窟窿,犹有鲜血喷射而出,溅得杨玄瑛满身腥味。杨玄瑛心中着恼唐祎不仅临阵投敌,还以德报怨,至她与兄长落难于这幅田地,胸中嗔火难泯,才会出手甚重,一把将其刺死。不过她虽也上过战场,但从未如此亲手杀人,见了唐祎气绝身亡,又被血溅一身,此刻冷静下来,回想适才出手确实过狠,不禁又有些后悔,收起手中流云槊,暗呼一声:“罪过”。

而就在此时,唐祎同来之人嘿嘿笑了两声,大声说道:“唐祎反复小人,死了倒也清净。大小姐这仇也算报了,可以跟在下回去了吧。”杨玄瑛这才想到唐祎尚有同伙,抬头一看,马上那隋军青年将军,生得白净俊朗,着了一身炼银轻甲,手中握着一柄方天画戟。此人有些面熟,杨玄瑛瞧了半晌,终于认出他来,乃是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原来司马德戡幼时为汉王杨谅府上打杂小生,开皇年间汉王叛乱,杨素征讨杨谅之时,司马德戡以此为契机,自荐做了内应,于平叛之时立下大功,被杨素赏识,才入朝拜官。司马德戡能言善辩,又机智多谋,因此也是深受杨素喜爱,一边传授其武艺兵法,一边又助其平步青云,两人虽无师徒名分,却以师徒情谊相待,即使杨素病逝之后,司马德戡与杨家也屡有往来,因此与杨玄瑛也算彼此熟悉。

可杨玄瑛虽与司马德戡有过一些往来,但觉得他心机太重,处世功利,又过于狡黠圆滑,见风使舵,因此对他无甚好感。如今又见他于自己手刃唐祎之时,漠然置之,作壁上观,仿若毫不关己。唐祎虽死有余辜,但司马德戡与他同来,又是他上司,不仅不出手相救,反而从容说着风凉之话,视之犹若草芥,可见此人之薄情冷血,让人心寒。想到此处,杨玄瑛心生厌恶,冷冷说道:“原来是司马大人。司马大人这是要拿小妹去邀功请赏!?”司马德戡笑道:“大小姐真会说笑,令尊越公对在下知遇再造之恩,尤盛父母养育,在下如何能做这等泯灭良心之事。”杨玄瑛白了他一眼,说道:“既是如此,就此告辞!”司马德戡嘿嘿笑道:“大小姐怎如此见外,自上次大兴杨府一别,也有些时日了,如今难得偶遇于此,彼此也该好好叙叙旧情。”杨玄瑛不耐烦地说道:“小妹尚有要事在身,无闲心叙旧,司马大人若无指教,还请借过!”司马德戡骑着马横在庙前路口,说道:“大小姐孤零一人,怎堪如此流落江湖。”杨玄瑛哼了一身,不再理他,正转身欲走,司马德戡纵马奔上前来,把手中画戟一横,拦在她面前,笑着说道:“故人相见,大小姐怎如此冷淡。如今大公子做了反贼,已被宇文大人大军包围,大小姐此时若去寻他,迟早也是死路一条,不如随在下而去,由在下替小姐向圣上求情,或许还能保得荣华富贵。”杨玄瑛冷笑一声,说道:“不敢劳烦司马大人费心!”司马德戡仍纠缠不休,说道:“在下这也是为了大小姐着想。”

杨玄瑛知道司马德戡武艺不在兄长之下,且自己有伤在身,显然不是他对手。原本以为他碍着父亲面子,不会动粗,但当下看来,他不会善罢甘休,此战亦无可避免,只有全力一搏,再相机行事,于是她眉头一皱,含嗔而道:“既然司马大人不愿让路,小妹也就得罪了。”说着她起手挺槊,拨开画戟。司马德戡却不以为意,仍然一脸坏笑,阴阳怪气说道:“大小姐何必动怒。实不相瞒,令尊生前已同意将大小姐您许配给在下了,如今在下保护大小姐安危自是责无旁贷。还请大小姐别再任性,随在下回去吧。”杨玄瑛听了,啐一声怒骂道:“休得胡言乱语!”话虽如此,但她心中不禁有些狐疑,毕竟其父晚年与司马德戡过于亲密,也难保不会擅自做此糊涂决定。不过杨玄瑛虽生疑虑,却不溢于言表,此刻只想摆脱他纠缠再说,于是她又骂道:“一派胡言,先打烂你这狗嘴再说!”话音未落,她扬手一挥,直扫司马德戡腰间。司马德戡竖起手中画戟,挡开金槊,笑道:“大小姐好似有伤在身,如此大动肝火,万一气坏了身子,在下如何担待得起。”杨玄瑛并不搭理他,娇嗔一声,凭空跃起,转眼之间,一阵猛搅扎刺,只想突袭抢个先手,占据上风。怎料司马德戡面对一阵狠打,也不慌乱,见招拆招,眨眼间就将杨玄瑛这犀利攻势一一化去。

杨玄瑛与司马德戡交过几招,暗自心惊,不想数年未见,司马德戡武艺又有精进,她自知难以胜出,一时间既无退敌之法,又无逃脱之计,不禁暗暗叫苦。可正她无计可施之时,只听不远处有一娇媚之声说道:“大哥,你看,这一个大男人正欺负小姑娘呢。”杨玄瑛与司马德戡皆是一惊,寻声望去,只见一对青年男女,骑着马缓缓走近过来。适才说话那女子,凤眼晗媚,樱唇凝娇、一袭红衣彩光流烨,甚是鲜目,而她身旁那名男子,虽然一身朴素衣服,书生打扮,但那炯炯双目也难掩眉宇间勃发英气。但此时那男子却正经说道:“那是隋军骁果卫的人,走吧,咱们还有要事在身,莫赶这趟浑水。”那女子嘴巴一噘,说道:“哼,这隋兵总是仗势欺人,小妹看不过去,大哥若是不出手,小妹可就要去会会他。”说着又冲这司马德戡喊道:“那个隋兵,欺负人家弱小姑娘,也不害臊。”

司马德戡见那两人皆不寻常,知道来者不善,尤其那男子马背上黑麻布包起一个瘦长包裹,应也是个长杆兵器,想到自己只是孤身一人,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他也不敢大意,说道:“我乃骁果卫虎贲郎将司马德戡,正在捉拿朝廷钦犯,尔等识趣的,速速离去!”那女子扑哧一笑,纵马上前一步说道:“人家瘦弱姑娘一个,哪里像杀人越货的钦犯,我看你必是见色起意,图谋非分之想。”那男子见状,赶紧跟上一把将她拉住,正色说道:“别胡闹了,你不是他对手,咱们还是赶路要紧,”那女子面露愠色,说道:“大哥平日也是仗义豪爽之人,怎今日里如此扭捏?这趟浑水,小妹是搅定了,大哥若有顾虑,就先去关中吧。”那男子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忽又听得边上哈哈几声粗旷大笑,众人转头一看,又是一个大汉肩扛一柄乌金狼牙棒走了过来。

众人仔细看那来人,身板魁梧,面相粗燥,尤其是这一脸络腮朱赤虬髯,更添几分狂野之气。那虬髯大汉边走边说道:“今日个有意思,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还是这红衣服的大姑娘爽气些。”众人听那大汉如此一说,都是一惊,想必这虬髯大汉早就在那里,却悄无声息,一干人等皆未发觉,看来他也非等闲之辈。而此刻,只见那虬髯大汉走到众人之间,将狼牙棒往地上一柱,大声说道:“两位妹子莫慌,这位小哥不愿出手,老哥我来替你们撑腰。”说着仰天哈哈大笑两声。这几句话说得浑厚有劲,中气十足,在场众人都是心中一凛。

司马德戡见一下冒出三个怪人,且看上去一个比一个难缠,都不是省油的灯,自知今日必然讨不到便宜。他原本奉命走崤函古道去打探军情,于归路上巧遇杨玄瑛,知道她必是入关中寻杨玄感而去,想到如今击破杨玄感只是迟早之事,料得届时杨玄瑛也逃不出自己指掌,当下自己势孤力单,亦无碰硬必要,不如先回新关大营复命。心生退意,他也不愿逗留、于是说道:“在下和这位姑娘只是叙旧而已,如今尚有命在身,请恕在下失陪,先行一步,就此告辞。”说着他拨马欲走。

那虬髯大汉见他示弱,讥笑说道:“这位兄弟好没骨气,怎见着小妹子纠缠不舍,见着大男人就掉头要跑!?”说着操起狼牙棒,抡了一个大圈,虎虎生威,气魄慑人。他又将狼牙棒往胸前一横,说道:“老哥我就爱打架,这位兄台身手也算可以,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打得老哥我尽兴了,你才能走!”这正是:

酾酒临瀚海,举匏攀昆仑。

咄嗟生云雨,展翼化鹏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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