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堡。
萧峻一席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将公琰休骂了个狗血淋头。
外族可没有君子报仇，能屈能伸一说，他们崇尚勇士。
即便日后公琰休的地位再高，一旦提起钻狗洞的事情，依旧会被族人们瞧不起。
“在下知道，此事都是谣传，只不过来向大人求证罢了。”
“行商往来，难免要跟朋友们谈论一番。”
萧峻话里有话，只要公琰休今日刻意为难，那老子的商队一定将你钻狗洞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破鞋师兄带来的黑心泡面和草药，已经是外族不可或缺的物资。
公琰休只要没有找到新的合作伙伴，就只能依靠破鞋师兄的商品。
何荣茂当狗当久了，自然嗅觉灵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妈的，此事当然是谣传！今日看在千夫长大人的面子上，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们这些贩夫走卒，嘴上最好有个把门的，否则我族攻入中原，保证让尔等血流成河！”
何荣茂一番狐假虎威，却深得公琰休之心，这厮说出了他想说却又不屑于说的话。
“千夫长大人放心，我这账房先生，日后会参加科举，若是谋个一官半职，到时候也能为您所用！”
“那感情甚好！何荣茂，你好生招待我的客人！”
公琰休看向破鞋师兄，笑道：“听闻你要把生意做得更大？距离狼堡最大的城池便是盛京！”
“你拿着我的狼牌，便可以进入盛京，不过此城是宋王地盘，与我康王府素来不对付。”
“能不能做成生意，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公琰休愿意做个顺水人情，破鞋师兄这等人精，自然投桃报李。
“大人放心，下次我会多送些草药和面饼！”
“呵呵，与你们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
隔日。
有了公琰休的狼牌，萧峻等人不敢耽误，直接带着货品北上盛京。
“师弟，昨日可吓得我不轻！你挑衅何荣茂也就算了，怎么还提起公琰休这厮钻狗洞的事？”
破鞋师兄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毕竟狼堡不是龙城，公琰休一声令下，就能让众人一命呜呼。
“外族人重视勇士之名，就跟咱们大奉那些个书呆子，重视名望一样。”
“只要没撕破脸皮，双方就还有谈的可能。”
“何况，我不是说了么，不会将此事告诉其他人。”
萧峻本想骑乘战马，奈何他现在的人设，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账房先生，只能跟破鞋师兄同乘马车。
“马上就要到盛京了，好在有公琰休的狗牌，咱们一路上遇到的外族，都没有蓄意为难。”
破鞋师兄深吸一口气，他们一路遭遇了不少外族的散兵游勇，见到大奉的商队便想来打秋风。
好在公琰休的狼牌，隔绝了大部分骚扰。
破鞋师兄顺便送一些面饼和草药，正所谓破财免灾，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外族律法不全，且士兵毫无军纪，对我们而言倒是好事。”
“师弟，你说这一点我就不懂了，外族没有军纪律法，还不是在野战上打得大奉节节败退？”
萧峻闻言，只是轻蔑一笑。
“打天下易，守天下难。”
“公琰休此人钻了狗洞不假，倒是个人物，至少狼堡有秩序守规矩。”
“我不相信每一个外族部落的千夫长，都有公琰休这样的本事。”
“他们内部没有律法，治安水平低，迟早会激恼老实百姓。”
萧峻侃侃而谈，仿佛已经看到了外族内部的矛盾重重。
“有朝一日，外族百姓觉醒，反抗这些掌权者，就是外族自食恶果的时候。”
“至于军纪，战场上连遵守命令都做不到，这样的兵能干什么？”
“你觉得外族野战强大，只不过是大奉没有战马，以及现在龙城的百战老兵，大部分已经死伤殆尽。”
“柴玉歆麾下的守军，基本上都是民兵罢了。”
萧峻没有夸大其词，至少樊娟、王三娘多次告诉他，曾经的龙城守军令外族闻风丧胆。
只不过数次出战，以及朝廷其他友军支援太慢，导致龙城损兵折将，最后不得不依靠柴玉歆统御民兵，阻挡外族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师弟，你真的有信心，以龙城弹丸之地，跟外族对抗？”
“为何没有？谁说只有龙城？还有中山郡城、柳城和雍奴呢。”
二人闲聊之际，却听到外面骂声大作，手下人更是前来汇报。
“东家！守城的士兵出言羞辱，不让我们进城！”
“这点事情，还用我亲自出马？把他们的狗牌拿出去，顺便丢些面饼和草药，尽快打发走！”
破鞋师兄摆了摆手，权当是打发小鬼了。
可惜无往不利的面饼，面对盛京的外族士兵，却意外失效。
“奉人与狗，不得入内！”
“这是我盛京城的规矩，也是宋王殿下亲口所说！”
“不管你们有谁的狼牌，都不许进城！”
“汝等想要进去，也不是不行，只能钻旁边的狗洞！”
士兵们大笑不止，推搡商队众人。
萧峻手下这群人，表面上是行商，其实都是龙城守军，甚至有些汉子想要动手。
“且慢，敢问这盛京城内，究竟住的是人还是畜生？”
萧峻从马车走下，开口便吸引了守城士兵的注意。
“混账东西！当然住的是人，难不成是狗？”
“哦？既然住的是人，那为何不能从城门进入，非要钻狗洞？”
萧峻双手一摊，无奈一笑，“除非这城中住的都是狗，我们只能钻狗洞以示尊敬！”
你！
外族士兵嘴笨，根本不知道如何还嘴。
让萧峻等人大摇大摆进去，恐怕有损颜面。
可若是让他们钻狗洞，岂不是承认盛京城内住的都是狗？
“你们想要走城门，可以跟我等较量一番！”
“我族最崇敬勇士，看不起尔等大奉懦夫！”
“你们输了，留下货物，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外族士兵盯着商队，仿佛野狼盯上了肥羊。
“哦？要是你们输了呢？有句话说得好，刀剑无眼，万一双方出现伤亡，又该怎么算？”
萧峻晃了晃手腕，已然准备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