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花费无数心血、四处奔波调查的那场车祸,竟会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意外揭开了真相。
而这个真相,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太过残忍,让人猝不及防。
常佑侧过脸,一脸担忧地看向副驾驶上的周晏辰。
周晏辰面色如纸,眼眸幽深而空洞,平日里的意气风发消失殆尽,此刻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常佑在心底暗自叹息,老板他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自己的父母,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倘若这是仇杀,或许老板还能勉强接受。
可偏偏,竟是这般让人痛心疾首的真相。
就在常佑刚想开口,试图安慰几句时,周晏辰低沉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车内压抑的沉默:“常佑,千万不要让青漓知道当年车祸的原因。”
他顿了顿,目光透过车窗,看向远方,声音愈发凝重,“如果她问起,就告诉她,还没调查出来。”
“好,我记住了。”常佑轻声应道。
周晏辰知道,要是沈青漓知晓了这一切,该是多么的痛苦和自责。
常佑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板,这件事瞒得住沈医生吗?”
“毕竟要让他们认罪伏法,公安局和法院那边大概率也会通知沈医生的。”
车内再度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周晏辰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我不想让她因为这些不堪的事难过,至少……让她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常佑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周晏辰此刻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
沈青漓结束了门诊工作,刚回来,韩娜就拉着她说话,“小漓姐,刚刚警察过来把你继母带走了!”
沈青漓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时候的事?警察有没有说为什么带走她?”
韩娜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当时不在现场,我也是事后听同事说起的。”
沈青漓在心中暗自思忖,脑海里迅速闪过任婉和沈薇薇合谋绑架孩子的事,又想到任婉挪用沈氏集团公款的行径。
“娜娜,谢谢你,我先去打个电话。”
沈青漓来到医院一处安静的角落,避开人来人往的嘈杂。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晏辰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却一直无人接听。
就在她准备挂断时,听筒里终于传来周晏辰略显疲惫的声音:“喂。”
沈青漓敏锐地察觉到他声音有些异样,“你怎么了,感冒了?”
周晏辰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很快给出回应:“没,可能刚刚说话太多了,你有事要和我说吗?”
沈青漓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后开口:“那个,我刚听同事说任婉被警察带走了,是因为公司的事?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此时的周晏辰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城市的喧嚣在他脚下蔓延,而他的眼神却虚无地落向远方,仿佛在凝视着某个看不见的点。
“因为公司的原因,挪用公款她是主谋,现在她要接受调查。”
“嗯,我知道了。”
周晏辰接着说道:“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等等!”沈青漓急忙出声,“我还想问一下关于车祸的事情,你有没有调查到别的原因?”
周晏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暂时还没有。毕竟时隔太久,调查的线索有限,推进起来有些麻烦。”
“不过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谢谢。”沈青漓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激。
挂断电话后,沈青漓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以任婉现在的身体情况,她能得到她应有的惩罚吗?
沈青漓很想快点儿知道当年车祸的真相,可她又怕知道,害怕结果会出乎她的意料。
突然,沈青漓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侧身一看,见是宋知年。
宋知年开口问道:“沈医生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喊你几声都没听到。”
沈青漓略带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有事找我吗?”
“嗯,我和妈妈商量过了,我们还是决定手术。”
“虽然沈医生你告诉我用处不大,但能让我妈妈在我身边哪怕是多待几天,我也是愿意的。”
沈青漓轻叹一声:“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尽快把手术方案做出来。”
“好,谢谢你沈医生。”
“不客气。”
……
任婉被带进审讯室,她以为自己也只是因为挪用公款的事被带来调查。
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任婉是吗?”审讯员开口问道。
“是。”
审讯员:“你知道我们今天来这是因为什么吗?”
任婉觉得他们最多就是问问问题而已,她面上波澜不惊,“不知道。”
审讯员冷眼看着她,“你当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任婉依旧面不改色:“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审讯员:“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葬送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听到这话,任婉心一紧,他们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无辜的生命?
“任婉,我们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是主动招还是非得让我们把证据甩你脸上?”
任婉在心底盘算着,他们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难道他们知道了当年的那件事?
不可能。
审讯员接下来的话,直接吓得任婉魂飞魄散。
“廖伟你认识吧?”
听到这个名字,任婉才真的开始紧张起来。
难道他们找到了他?
不可能,他在国外,怎么可能被找到。
而且他早已经改了名字。
任婉还在装懵,“廖伟是谁?我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审讯员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最不怕的就是像你这样嘴硬的人。”
“放录音给她听。”
当声音出来的那一刻,那声音宛如一把锐利的匕首,瞬间穿透了她所有的伪装与防备。
她整个人像被瞬间抽走了灵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