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搭档吗？”
等林生走远后，谢岁才鬼鬼祟祟地凑到姜攸宁身边小声问，“脖子上那血渍呼啦的，看着真吓人。”
姜攸宁往后一仰头，拿余光瞥着他，一副听你瞎扯的样子。就算林生的样子看着有些吓人，这都进第几个副本了，也该早就有抵抗力才对。
“我就是觉得这人说话怪里怪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许鹤一胳膊把谢岁杵开，添了一句。
谢岁又跟着插嘴：“他都不是人。”
许鹤：“……”
“我看他总是跟着你，大约也没有什么好心思，你还是小心为妙。”沈嵘把两个成天耍宝的人提溜走，又叮嘱了两句。
等走到可以看见操场的地方，几人才简短地告了别，约定了碰头的地点后沈嵘才和另外两人匆匆跑回班。
目送着三人离去，姜攸宁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确定他们完完整整地回到班级队伍中，再完完整整地跟着队伍往教学楼走，这才松了口气，掉头往食堂的方向离开。
现在正好是第四节下课的时间，11：30，学生们还有二十分钟的自习才到午餐时间，而除了安排看自习的老师以外，其余的老师们大多都已经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姜攸宁一个人走在路上，眼角的余光不断地从周围的老师身上掠过，市一中的老师年龄有大有小，虽然衣服各式各样，但都按照教师守则的要求，穿着得体大方。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如出一辙的黑色缝合线。
姜攸宁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的缝合线上多停留了一瞬，如果她的猜测正确，那么他们缝合的地方应该就是死前的致命伤口。
这个学校的老师似乎都将伤口缝合了起来，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正常人，这一点会有什么特殊用意吗？
姜攸宁默默朝食堂的方向走去，脑海中突然浮现林生脖子上的狰狞伤口，心神一动。
如果学校老师都需要缝合伤口，那么没有做到这一点的林生，他在副本老师们心中的好感度会不会有所下降呢？
想到这一点，姜攸宁走向食堂的脚步都显得雀跃了不少。
教师食堂在学生食堂的后面，是一栋独立小楼，玻璃大门上贴着一张非常显眼的告示。姜攸宁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张纸，她加快脚步走上去。
教师食堂用餐守则
为营造良好的用餐氛围，请各位老师务必遵守以下守则：
1.本食堂为教师专用食堂，学生不得入内，非教师人员请凭后勤处单据登记用餐。
2.教师食堂采用刷卡用餐模式，请用餐教师持工作证前往窗口1刷卡领取餐盘餐具，再前往其他窗口用餐。
3.本食堂采取自助打菜模式，请用餐人员按需打取，不得浪费粮食。
4.为保证每位教师每日摄入足够的营养成分，每餐必须选择一荤一素一汤，以及适量米饭。
5.食堂免费为用餐教师供应餐后水果，请需要餐后水果的教师携带餐盘前往出口处特殊窗口领取。
6.本食堂窗口1用于领取餐盘餐具，窗口2-4为素食窗口，窗口5-7为荤食窗口，窗口8为汤类窗口，窗口9为主食窗口，请在规定窗口内打取相应的餐食。
7.食堂内不存在窗口10，如果您发现有10号窗口，请务必第一时间告知食堂管理员，不得在10号窗口内打取或食用任何餐食，请牢记！
8.为保证食堂内干净整洁，请务必将使用过后的餐盘放置于出口处的餐盘回收处。
姜攸宁看到守则的第一反应是先掏出手机拍下来，然后才是一条一条仔细查看。教师食堂的守则并不复杂，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反复提醒的打饭窗口。
除去守则中单独提出的不存在的10号窗口外，还有规则6中的1-9号窗口的种类，“请在规定窗口内打取相应的餐食”——或许每个窗口都有荤有素，但是只有规定窗口的饭菜才是安全的。
比如，2-4号窗口只有素菜能吃，5-7号只有荤菜能吃，以此类推。
姜攸宁又看了一遍守则，在心里反复念叨几遍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绕过拉开的玻璃门，往里面走去。
一进门，浓郁的饭菜香扑面而来，姜攸宁的腹部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她下意识捂住了肚子，比起赧然，更多的是警惕。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进门前后的变化，进门前饥饿感并没有这么明显，而在闻到食堂饭菜的味道时，腹鸣声才愈发显着。
食堂饭菜难道也有问题？
姜攸宁带着这样的疑惑和警惕，跟随着其他老师一同缓缓朝食堂内部走去。
进门的右手边是一排贴有数字号码的玻璃窗口，透过玻璃，能看到每个窗口前都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打饭阿姨。帽子、口罩、手套、罩衣，所有皮肤似乎全部被包裹住，没有一丝一毫裸露在外，也根本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只能看见一板一眼，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机械式的打饭动作。
打饭窗口对面是摆放整齐的餐桌椅，因为姜攸宁并没有着急赶路，抵达食堂时比较晚，此时已经有大半餐桌坐满了用餐的教师。
她先往餐桌的方向扫了一眼，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脚下一顿，还是放弃了先寻找林生的打算，直接掉头去打饭窗口。
等待会打完饭，如果没看到林生，就随便找个地方先坐下来吃吧。反正这里这么多人，他也没说占位占在了哪里，找不到，又着急吃饭，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姜攸宁如此想着，先按照守则上的要求，去了第一个标号为1的玻璃窗口。
那里排了一些同样等着拿餐盘餐具的老师，姜攸宁顺其自然地排在最末尾。
等候期间一切风平浪静，姜攸宁偶尔四处张望着，观察教师食堂内的情况。随着队伍缓缓前移，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这里排队拿餐盘餐具吗？”
清脆的年轻女声在食堂混杂纷扰的人声中准确地传进姜攸宁的耳朵里。
她下意识回头，在队伍最尾端，一位扎着马尾的年轻女性正犹豫不决地排在最后，手里似乎还捏着什么东西。
秦元福？！
姜攸宁大吃一惊，她想起上午和沈嵘等人碰面时谢岁提到的那件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个副本到底塞了多少玩家，怎么能这么准确地把只有五个人的队伍全部塞进一个cd里？！
或许是姜攸宁的目光实在太过灼热，排在队伍尾端的秦元福终于张望着抬起了头，正好和她对上了眼。
姜攸宁：……？！！
秦元福：……！？？
短暂的目光交流过后，姜攸宁担心被人察觉到异样，她留下一个待会见的眼神后，暂时先转过头去。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姜攸宁，她站在玻璃窗口面前，拿起自己的教师证在窗口旁的读卡器上轻轻一贴，在听到滴的一声后，玻璃窗内站着的打饭阿姨才将手中端着的不锈钢餐盘和餐具从窗口里递出来。
姜攸宁接过餐盘时，看到阿姨伸出的双手，在手套和袖口连接的地方裸露出一丝皮肤，肤色灰白，还有隐隐约约的黑线浮动。
她只看了一眼，那双手就很快收了回去。
姜攸宁抬起头离开的时候，看到玻璃窗后的阿姨和刚刚如出一辙的动作，心中有一丝疑问浮出。
和市一中的老师相比，食堂阿姨似乎要更呆滞死板一些，也不知道这是特例，还是所有学校后勤人员的惯性。
看来还是要多多关注一下这方面才是。
姜攸宁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借着转身的动作又看了眼队伍里的秦元福，她看上去状态不错，除了还没从偶遇熟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外，其余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这也让姜攸宁勉强放下了心。
毕竟好歹也一起相处了……这是第三个副本了。
姜攸宁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端着餐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自己和秦元福这么有缘吗？一共进了四个副本，居然有三个都能和她碰上。
跟着人群往前移，就走到了第二个窗口，姜攸宁收回思绪，她探出头透过玻璃墙往里瞟了一眼，窗口里摆着四个餐盆，里面果然有荤有素。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每个窗口都有荤有素，只有在规定窗口内打的饭菜才是安全可食用的，这才是教师食堂那条守则的真正含义。
那在这个窗口，她应该打素菜才是……
姜攸宁的视线从四个餐盆中扫过，目光停留在其中的两种素菜上。
还没等姜攸宁多思考两句，就轮到她打饭了。
姜攸宁刚端着餐盘顺着玻璃窗口递进去，正准备伸手指向自己看好的那盘菜，但为保险起见，她还是抬起头下意识看了眼窗口上的标识，只是一眼，差点让她手中的餐盘都没端稳。
窗口上的标识不是猜测的2号，而是一个巨大的6号。
这是荤菜窗口！
姜攸宁伸出去的手紧急一转，指向一旁油汪汪的大块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