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三大文豪相聚 下
四人既然赌酒,自然都并未动杯,而是纷纷看向韩牧。
“好,那我有言在先,我选的词皆是以田园之乐为主题,至于谁更胜一筹,就看三老进行评判了。”
“首先,城斋先生的诗句,我选:‘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新绿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韩牧刚一吟诵完,辛弃疾便拍手称快道:好,韩小友这首诗选的好,尤其是末尾两句’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甚妙,不仅描绘出乡下儿童捕蝶的欢乐场面,‘急走’、’追’两个动词用的更为绝妙,将儿童的天真活泼、好奇好胜的神态和心理刻画得惟妙惟肖,跃然纸上,不错不错。”
韩牧又继续开口道:“放翁先生的诗,我选:’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这首陆游的《游山西村》一出,杨万里脸色微微一变,此首诗乃是陆游的代表作之一,尤其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两句,不仅描绘出自然景色之妙,还极具人生哲理。
仿佛可以看到诗人在青翠可掬的山峦间漫步,清碧的山泉在曲折溪流中汩汩穿行,草木愈见浓茂,蜿蜒的山径也愈益依稀难认,正在迷惘之际,突然看见前面花明柳暗,几间农家茅舍,隐现于花木扶疏之间,诗人顿觉豁然开朗,其喜形于色的兴奋之状,可以想见。
人们在探讨学问、研究问题时,往往会有这样的情况:山回路转、扑朔迷离,出路难寻,于是顿生茫茫之感,但是,如果锲而不舍,继续前行,忽然间眼前出现一线亮光,再往前行,便豁然开朗,发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新天地。
这就是此联给人们的启发,也是陆游在此诗中埋下的理趣,人们读后会感到,在人生某种境遇中,同诗句所写有着惊人的契合之处,因而更觉亲切,这两句诗自然越出了自然景色描写的范围,而具有很强的艺术生命力。
纵然是杨万里,对于此诗所蕴含的人生哲理,也是极为敬佩,心中不由得思索,恐怕他得认罚饮酒了。
韩牧看着辛弃疾和杨万里皆对方才陆游的诗若有所思,继续开口道。
“至于辛老的词,我选:’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辛弃疾也没有想到,韩牧居然会选择他的《清平乐·村居》。
却见陆游捋了捋胡须,点头点评道:“妙哉妙哉,稼轩老弟这首词,将五口之家描写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如若不是大手笔,是难能达到此等艺术意境的。”
“尤其是末尾两句,‘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将小儿无拘无束地剥莲蓬吃的那种天真活泼的神情状貌,描绘的饶有情趣,栩栩如生,可谓是神来之笔。
尤其是那个‘卧’字,用得极妙,它把小儿天真、活泼、顽皮的劲儿,和盘托出,跃然纸上,比‘坐’‘躺’‘趴’等用得更妙,正所谓一字千金,即是说使用一字,恰到好处,就能给全句或全词增辉,这里的“卧”字正是如此。”
两首诗一首词,三人皆是顿手沉思,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过于争端又恐伤了三人好友情分,却见辛弃疾最先开口道:“方才韩小友吟诵的两首诗,外加老夫的一首词,当以放翁兄意境第一,城斋兄写景第二,老夫且居第三,我当自罚一杯。”
辛弃疾顺着便端起酒杯,却见杨万里伸手拦住辛弃疾道:“稼轩老弟这是过谦了,老夫以为放翁兄的诗,同稼轩老弟的词句意境景物当并未第一,这杯酒,该是老夫来喝。”
韩牧看着辛弃疾和杨万里两个老头在酒桌上争的面红耳赤,眼前摆着的酒又迟迟喝不到,陆游却是微笑的摇了摇头。
“我说,稼轩老弟还有城斋老弟,你们就不要争了,韩小友看着眼前的美酒已经垂涎三尺了,你们两个争什么争。”
听见陆游发话,辛弃疾和杨万里立时止住言语,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好好好,这杯酒便由韩小友先饮如何?”
辛弃疾笑着发话,韩牧微微一笑,却见陆游将手一摆道:“且慢,咱们三人以诗词胜负者饮酒,但韩小友若是想要先饮,得作诗词一首才行。”
辛弃疾看着陆游的神情,也来了兴致。
“对对对,韩小友,你若是想在我们三人面前饮这头一杯酒,得过了诗词这一关才行,作诗还是作词,你可任意。”
韩牧看着陆游和辛弃疾那露着坏的笑意,虽然他不会一不会作诗二不会写词,但是他有一点是辛弃疾,陆游和杨万里三人比不了的,那就是他接受了九年完整义务教育。
今夜,既然能同三位大诗人大文豪一同饮酒讨论诗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韩牧脑海中自然就想到了那个人的诗词,他可是旧时代的最后一个诗人,也是新时代的第一个诗人,若是能够跨越千年,用他的诗词来同辛弃疾,陆游和杨万里一道对话,这也是一件妙事。
“好说好说,首先说好,我这里倒是有一首词,不过,此词乃是我一极为尊敬之人所做,我出生时,他早已作古,虽有诗词所作,却从未公开发表,故而未曾在诗词界有名,此词乃是一首写“梅”词,此词同放翁先生的《卜算子·咏梅》题意相近,既然三位有意,那在下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好,韩小友且吟来,我们三人且看看,值不值小友饮这头一杯酒。”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韩牧刚刚吟出首句,陆游面色一沉,眉头微微一展,瞬间思索着首词句开头的意味来,辛弃疾和杨万里也为开头两句描绘的春讯感到写得极好。
韩牧继续吟诵道:“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听完中间四句,三人脸色皆是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