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过后，牙婆领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一位年轻的男人身着一袭蓝色的锦衣，那衣料在微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金丝银线如灵动的游蛇，巧妙地勾勒出精美的图案。
在他身后，一位白衣老者如影随形。老者身姿挺拔，虽白发苍苍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背负在身后的长剑格外引人注目，剑鞘古朴典雅，上有暗红色亮光流转。
牙婆弓着腰边走边说：“两位爷，你们要买的丫鬟全在这了。”
她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少女们，继续说道：“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多水灵，教了她们不少规矩，手脚也勤快，要是两位爷想要买回去通房也行，都是雏呢......”
少女们一个个站好队列，微微抬头，紧张的等待着被选择。
古凌夜看着灰头土脸的少女，刀人的心都有了，都被打的皮开肉绽了，这个牙婆还好意思说水灵？
两世为人，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般凄惨的景象，原本是带着些许期待来牙行，挑选个自己满意的丫鬟来供自己玩闹，没成想看到这种局面.....
心说：我以为我已经见识过社会的阴暗面，觉得996的牛马已经够惨了，觉得电视上那些穷苦惨烈的景象距离自己很远，没想到在这里见到.....这些人贩子真特么该死。
李长风从牙婆那拿过一根竹条，朝屋内少女们走去。
“你....你干什么？”古凌夜拉了拉李长风的衣袖。
“少爷，你没来过牙行，你不知道。”李长风解释道：“这些少女身上脏，竹条是来代替手的，方便检测一下这些人四肢是否健全，有没有什么暗疾。”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如常，平静的似是在说一件小事。
古凌夜无声的叹息一声.....他知道这种事情他没有办法改变，在整个大梁这种情况都很普遍，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如果自己摆出特别关心和不忍，反而是个异类。
凭借将军府的财力，把这些人全部买回去并不难，然而还有更多类似情况的人.....无力感涌上心头。
“哦，是这样啊。”古凌夜嘴角微颤，点了点头：“你帮我看吧，你觉得合适就行，买几个你说的算。”
他捂了捂口鼻，扇了扇面前的空气，继续说道：“这里空气很难闻，我在外面等你。”
不忍再看惨剧的古凌夜撇过头，准备离开。
“公子...公子，你能带我走吗？”
话音刚落，便看到牙婆抽起短鞭朝出声方向冲了过去。
“啪”的一道脆声落在了银发少女的肩上。
“又是你，又是你！就你不守规矩，老爷们没问你，你也敢开口说话？你怎么做下人？”
牙婆咬牙切齿，抽了一鞭不解气，抡起袖子准备再来一鞭之时。
“够了！”古凌夜积蓄良久的不忍心怒喝一声。
牙婆准备抽动短鞭的手顿在空中，转身之时脸上恢复起讪笑：“这位爷，这丫头不懂事，我正在给她立规矩，您放心，我这牙行里的丫头除了她，都是规规矩矩的，买回去绝对不会乱说话......”
“没你什么事，滚到一边去。”古凌夜盯着牙婆，一字一句的说道。
牙婆连忙陪笑，挪动脚步退到一边，仅从衣着上来看，她就知道来的两个人绝对是高官家眷，惹不起的主。
古凌夜打量了一下低着头的可怜少女，尽量让声音平淡，“你说说看，为什么要带你回去？”
他在心里补充：我能力有限，不可能全部带回去.....京城这么多牙行，就算将军府有金山银山也扛不住这么多张口吃饭，你千万不要跟以前小区的流量猫一样往我腿边翻肚皮，我真的会心软.....
银发少女听到心声，整个人一愣。
翻肚皮？
跟小猫一样？
我不会啊！
一老一少进来时，她便努力听两人的心声，老者的心声一点都听不到。但这个穿着淡蓝色锦衣的公子，她听完了。很多东西她听不懂，但她知道这个人是她在牙行这么久听到的最善的心声。
离开牙行的机会就在眼前。
银发少女吸了吸鼻子，似是做出了巨大的决断般弯下腰，双手撑在地面上“喵”了一嗓子。
牙婆呆住了，其他少女呆住了，李长风以手扶额的笑出了声......
古凌夜都没脸看，拍了拍脑门。
心说：好端端的学什么猫叫？你要说选择你的理由啊.....会暖床，会做饭，实在不行你说你会倒立洗头，旋转撒尿也行啊，总要展露个一技之长！
这下，银发少女彻底懵了。
听了心声的她，根本无法想象倒立洗头和旋转撒尿怎么体现。
她依旧撑在地面上，努力扮演一只猫。提了提臀，让脏乱的银发散落，双脚朝一个方向旋转努力画一个圈。
“公子.....公子，我正在给您展露我的一技之长，我还会暖床和做饭。”
看了少女的动作，古凌夜伫立在原地，根本就没联想到这跟自己的心声有关，他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丫头如果不是大脑缺氧就是小脑缺钙，反正绝对不正常.....
其他少女忍俊不禁的窃窃嘲笑，不敢太大声，却又忍不住，只能用轻咳来掩饰偶尔发出的脆响。
“你....你.....你真是气死老娘了！”牙婆指着银发少女朝空气甩了一鞭，“这位公子已经给了你机会，你这是要干什么？看来你还是没被教训够，你这个月都不要想吃饭，真晦气！”
李长风憋着笑，朝古凌夜作揖，“少爷，这个傻丫头还是算了吧，带回去的话，咱们还要给她看病.......”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她吧，收拾一下跟我们回去。”古凌夜平淡的说道：“嗯.....她很别致。”
今天不把你带走，牙婆肯定要把你打死.......古凌夜心中感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牙婆迎了上来，眼神放着光，“这位爷，这是你说的.....你千万不要反悔，从牙行带走丫头可不能退的。这是规矩.....所有牙行都是这个规矩....”
“你觉得我们会不知道？”李长风犀利的目光一扫，牙婆瞬间不敢多言。
想到古凌夜有教坊司破坏规矩的先例，小声提醒道：“确实有这种规矩.....有些人买回牙行丫头只是为了玩一晚，因此牙行才有这种规矩。”
古凌夜敷衍的“嗯”了一声，催促李长风赶快去跟牙婆办手续。
随后朝银发少女说道：“你抬起头，我看看....认个脸。”
银发少女从地上爬起，紧张到浑身颤抖，她缓缓抬头，一张无比精致的小脸蛋仿若精雕细琢的美玉，脸颊上两道伤痕让她显得格外可怜。
樱桃小口，唇间看不到什么血色。小巧挺直的鼻梁，恰到好处地镶嵌在脸中央，使她的面部更具立体感。
一双大眼睛格外显眼，深邃而又清澈，赤红的双眸让她更增添一抹神秘感。
银发赤瞳美少女？
古凌夜看着这位新买的丫鬟，觉得这一趟值了。她傻就傻点吧，这种有着二次元画风感觉的少女.....至少可以当个大手办。
正当古凌夜美滋滋的想着时，李长风冷冷的说道：“少爷，这个丫鬟不能要，之前她一直没抬头，老夫没注意到她赤瞳配合银发.....以老夫的经验判断，这个丫头有妖族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