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 “啪” 的一声脆响，付逸飞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身处教坊司，而非在牌桌上。
乾风对自己师弟的这番表现大为震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弟这般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他连忙将付逸飞的形容记录下来，至于最后那一句“二条，我胡了”，实在与这 “品鉴” 的氛围格格不入，乾风想都没想，直接划掉。
乾风满心期待地将目光投向他最为看好的人 。
那个主动提出 “用批判的精神和严谨的态度来品鉴” 这句话的古凌夜。
“好了，到你了，希望你的品鉴评论能最终收录在书里。”
古凌夜眉头微微一挑，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他大大方方地朝身着鹅黄色纱裙姑娘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而后直截了当地吐出了四字真言：“懂的都懂。”
“没了？”乾风一脸茫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古凌夜。
“没了，这个评价非常高。”古凌夜神色笃定，再次确认道。
乾风心中有些拿不准，下意识地看了下其他四人的表情。
只见李长风、周博、曹轩成三人同时露出一抹略带戏谑的浅笑，这笑容让乾风更加摸不着头脑。
“这.... 这是何意？” 乾风开口问道，眼神中满是疑惑。
“就是懂得都懂。” 曹轩成微微摇头，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叹了一声：“古公子这句话包罗万象，学识之高，意境之妙让人钦佩不已。”
“只要对教坊司姑娘感兴趣的人一听就懂。少爷的说法....妙哉妙哉。”李长风一脸享受，仿佛沉浸在这种心照不宣的氛围之中。
那种在场有人不懂而自己懂的感觉，让他心里格外舒服。
周博也在一旁默默点头，心里暗自琢磨：大哥的意思是他想帮姑娘赎身？
乾风依旧没能发现这四个字到底有什么玄机，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无奈之下，他向同门师弟付逸飞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咱俩又不爱睡姑娘，压根就不属于 “懂的” 人.... 付逸飞心里清楚，要是直接点出这个致命伤，只怕师兄会随便找个理由狠狠修理自己一顿。
他略作思考，灵机一动，说道：“古凌夜是京城乡试解元，有陛下御赐‘大梁第一风流才子’之称，他肯定没错，他是行家！”
“噗” 古凌夜一听，没忍住，扭过头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乾风故作正经地问道。
“我没笑啊。” 古凌夜矢口否认，脸上却还残留着一丝笑意，做好了打死不承认的准备。
乾风心中虽有疑惑，但考虑到古凌夜是行家。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纸张上写下：懂的都懂。
写完后，他久久凝视着这四个字，心中暗自思忖：为什么大家都懂，只有我不懂？
付逸飞见气氛有些微妙，赶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师兄，你这次回京会待多久？”
乾风听到这话，摆了摆手，将几个教坊司姑娘挥退。
一时间，厅内只剩下他们一行六人
乾风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说道：“师父把我喊回来，说是让我做钦天监代理监证。”
顿了顿，他又疑惑地看向付逸飞，“对了，师兄想问你，今日在钦天监的时候总感觉奇怪，弟子们喊师父名字要在前面加上前缀？以前不这样的啊。”
代理监证？
你？
包括付逸飞在内，在场一帮人瞬间愣神。
“师兄已经回过钦天监了？” 付逸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问道，却没有回答有关前缀的问题。
乾风点点头：“我见过师父才来教坊司的，国子监被毁那日，师父受了一点伤，她需要调理一段时日。”
“所以....从明日开始，钦天监上上下下所有事情都暂时由我这个代理监证负责。”
对于这个情况，古凌夜既震惊又不震惊。
震惊的是这乾风看起来还没有老付正经，他去做代理监证？那钦天监岂不是要鸡飞狗跳？
而不震惊的是，他心里猜测，那天夜里国子监被毁是勤厉帝所为，监证去收拾烂摊子，面对一个有国运加持的一品大 boss，受些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受伤严重吗？”古凌夜问道。
“有丹药调理，问题不大，其实我觉得师父是在锻炼我，有意传位。”乾风说这话的时候暂时收起之前的舍我其谁霸气，显得有些窃喜的得意。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副面孔，前面是装的吧！
趁着这个机会，古凌夜看向乾风：“代理监证大人，那天国子监到底发生了什么？”
聊到监证受伤，顺便打听原因，这不会显得唐突。
这声 “代理监证大人” 让乾风听着十分受用，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但还是摇了摇头。
思索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师父没说发生了什么，但能伤她的人不会太多，反正这件事迟早要公布，提前跟你们说也没关系。”
乾风做代理监证也是有好处的，虽然爱好奇怪了点，但还算好相处，要是能从钦天监那里获得一些情报的话.....
“代理监证需要上朝吗？”古凌夜问道。
国子监被毁一事，牵扯到皇帝、儒家体系、钦天监，甚至可能还涉及佛门..... 古凌夜想着，发现他刚刚问出的问题压根就没人回答他。
他疑惑地抬头，只见两个钦天监师兄弟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我们需要上朝？” 乾风冷哼一声，瞬间周身燃起一种桀骜不驯的气质，但嘴角含笑，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
“钦天监向来听令不听宣。”李长风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付逸飞感觉自己的好兄弟对道门的了解实在太少，赶忙补充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凌夜，你要是理解不了的话，那就这么理解：虽由人作，宛自天开。”
我连这句都不能完全理解....怎么办？
前世读书的时候，就觉得道家思想奇奇怪怪，追求的东西虚无缥缈.....
任课老师讲解的时候，总感觉有强行解释的嫌疑。
好像道士追求的是精神上的逍遥自在？
难怪认识的道门人里，各个都是人才，始终保持着与其他体系格格不入的....松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