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之站在村口，旁边还站了一个狼狗，哼哼唧唧有些不安。
爪子不停的扒拉季怀之的裤脚。
看着那些车驶了过来，季怀之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狗的脑袋。
“好狗，我给你找个家，你不能待在这里。”季怀之轻声说。
这狗像是不愿意一样，哼唧声更大了，身后的尾巴都垂了下去。
爪子还在原地刨了刨。
于晟看见前面的小孩儿又看了看被后座的三人。
于父察觉：“怎么了？”
车里的视线都落在了路边那个孩子身上。
于曼也突然激动：“停车。”
“快停车。”
于母和于父两人目光担忧，这是那个孩子吧？
也是联系于晟的那个小孩儿。
毋庸置疑，他们能找到女儿都靠他的电话，可是要是把这孩子带回去，以后他们的女儿应该怎么办啊？
车子在季怀之面前停了下来，前后的警车也停下，下车看什么情况。
于晟没有下车，先问妹妹 ：“你什么想法？”
“哥都支持你。”他以为妹妹是舍不得孩子。
这小孩儿能主动打电话，以为他们的母子情分很深，加上这孩子不像那边一样烂到底。
“我要跟他说话。”车门被打开。
于曼的眼睛像是活了过来，看着眼前自己这个生物学上的儿子。
他消瘦了好多，不像是之前的小胖子了。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我他们都会死。
季怀之看着她，好半晌才回应：“我有一个要求。”
于曼突然暴起：“不行！我不能带你走！”
“我不能带你回去，我只要看见你我就会想起这些年。”
于曼又哭又闹，没有听他把话说完。
她以前老是问她城里的事儿，以为他是想跟着一起回城里，难道离开这样的地方了她还要继续痛苦吗？
于母连忙安抚他：“不会的，我们不会把他带回去的，这样的血脉，我们于家不会认的。”
“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女儿。”看着女儿这样，当父母的真的很痛心。
于父也在安慰她：“你放心，家里人会保护好你的，那些你不想看到的人都不会再看见。”
“我们也搬了家，没有人会认识你的。”
季怀之看她这么激动，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把这条狗带走，它是条好狗。”
小孩儿的话让大家惊讶。
于晟已经下车：“这条狗？”
于父于母也抬头正视这小孩儿，于曼也看向他。
“我不欠你的，还帮你报了仇，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季怀之说的认真：“你应该知道这条狗的来历，我觉得你会愿意养着它。”
于曼想起李老四是被狗咬死的。
是这条狗？
季怀之：“它不咬人，养着它。”
这狗不安的情绪放大，对季怀之低吼，不愿意离开。
于曼心想这狗对她来说，确实是好狗啊。
咬死了她恨死了的人。
对她而言就是好狗，特别好的狗。
“好，我会好好养着它。”于曼突然的兴奋和高兴让于父于母疑惑。
于曼冷静下来后才正视这个儿子：“你就当我死了吧。”
“我没办法面对你。”于曼一共有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她一个都不爱。
甚至恨。
可是想到他为自己报的仇，她又忍不住落泪。
“对不起。”这三个字她是以母亲的身份说的。
季怀之也不在意。
狗被送上了车季怀之才看她：“忘了这里吧，重新生活。”
“这只狗会代替我陪着你。”
于家人都看着他。
他身上也有于家人的血脉，也流着那些坏人身上的血，他的出生就是一种错，可他救了于曼。
于父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神。
就当为女儿的后半生积福。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停下，于晟没有上车，看着这个早慧的小孩儿。
于晟觉得，要是他们是以另一种方式相见，他会喜欢这个外甥的。
“谢谢你，你回去后可能会不太好过。”等他们反应过来会明白他们为什么找上门。
“你还记得我电话吧？等你长大了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你身上流着我妹妹的血，还救了她，我不会不管你。”
“只是你们以后不能再见面了。”
季怀之黝黑的眼睛没有情绪：“你们不用记得我，走吧。”
于晟不太理解，但也听出了其他意味：“你还年轻，我刚刚在那洞里看到很多你的奖状。”
“你什么都不用做，离开这里就好了。”
“离这里远远的。”
他也是一个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季怀之就笑笑。
上车前于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孩儿，他背后是一览无遗的漫天黄土。
小小的人儿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好多年。
于曼没有回头。
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出来了。
看着妹妹的神情，于晟有些心痛：“没事了，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于曼又哭又笑，紧紧拉着爸妈的手。
脚边的狗哼唧两声，于曼上手摸了摸它，没想到它真的亲昵的舔了舔她的手，于曼也夸了它一句好狗。
于晟低头看了看：“刚刚那.....小孩儿，你看到他就说他之前答应过你，答应过你什么？”
“他说他会杀了那些人。”于曼缓慢说出口：“已经死了三个了。”
话一说出口，前面开车的人都看了一眼于曼。
于母突然抱着女儿哭：“会的，那些人都会死的，他们会遭报应的。”
于晟对开车的人说道:“一会儿先送我们去医院吧，我妹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季怀之回去的时候，其他人还在说刚刚发生的事。
看到这小娃没去上学有些意外。
“季怀之，你今天没上学啊？”有人问他。
季怀之没有理会，那人还在自顾自的说道：“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奶以为你被人带走了。”
“哟三娃，你没去城里啊？你不是最想去城里了吗？怎么没跟你妈一起走？”
男人说完话肩膀被敲了一下：“我就是逗逗小孩儿。”
“这孩子以后在村里就是没妈的孩子了。”
季怀之没有理会这些人，只是往家里走。
一走近就听到家里的吵闹声。
“我的三娃啊？快去追啊二马，那是你亲侄子啊！”季老太哭得快没力气了。
脸上被打得看起来很狼狈。
“不行！不能去。”二马媳妇儿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二马身上还有条口子呢。”
“这些人怎么会突然找到我们家来？于曼都没出过门，怎么就知道在我们家？”
想到这段时间于曼的异样，她就觉得不对。
“你的意思是三娃？”二马疑惑。
窑洞里传来季大马喊叫的声音，医生说要给他送医院去拍片看看才行。
但是家里怎么舍得给钱？
二马媳妇儿不蠢，相反这时候很机灵：“肯定了，以前他什么时候理她这个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