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他们扫描到的、暴露在外的部分，其直径就已经超过了五十公里。
整座巨塔表面覆盖着一种无法识别的黑色材料，它吸收了几乎所有的声呐信号，
只有最边缘的部分反射回微弱的回波，勾勒出它那令人心悸的轮廓。
开拓者号，这艘长达数公里的星际方舟，在这座海底巨塔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这就是‘寂静尖塔’……”萨米特国王的声音干涩，“它不是一个区域，它是一个东西。”
“开拓者号的数据库里，关于‘摇篮’海域的记录。”
凌疏影迅速调出资料，“‘曾探测到源自海底的低频嗡鸣和疑似巨构物体运行的地质震动’。就是它。”
这个巨构，就是开拓ter号原定的目的地背后，隐藏的真正秘密。
就在这时，一个更惊人的发现出现了。
“凌小姐！”莉娜指着地形图的一侧，“看这里！”
在巨塔的侧下方，靠近“沉默海沟”的区域，声呐回波显示出了一个相对微小得多的人造建筑。
它半嵌入在海沟的岩壁上，造型充满了工业风格，与巨塔的神秘诡异截然不同。
建筑的顶部，还有一个清晰的、由几何图形组成的徽标。
一个圆规，中间嵌着一颗星辰。
“天穹观测集团。”凌疏影低声说。
那个被摧毁的“深潜者”侦察机传回的最后影像，就是这个徽标。
他们的秘密基地，果然就建在这座远古巨塔的旁边。
他们就像寄生在巨鲸身上的藤壶。
“警报！”潮汐之心发出了尖锐的警报，“侦测到高能反应！来自‘天穹观测集团’基地！”
主屏幕上，那个基地的位置亮起一个刺眼的红点。
下一秒，一道无比粗壮的、凝聚成实质的蓝色光束，从基地中射出。
但它的目标，不是联合舰队。
而是射向了那座沉睡的黑色巨塔。
光束无声地击中了巨塔的表面，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是在命中的地方荡开一圈圈涟漪。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黑色的湖面。
紧接着，整座巨塔，开始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亘古的嗡鸣。
【……系统……唤醒……】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同时在联合舰队所有舰船的通讯系统中响起。
那座沉睡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塔，被天穹集团，强行唤醒了。
“他们想干什么？！”卡尔基失声大吼。
“他们想让这座‘塔’，来对付我们。”
凌疏影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们按下了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门铃。”
嗡鸣声越来越响，整片海域都开始随之震动。
联合舰队的舰船在剧烈的震动中摇晃不定。
然后，巨塔的表面，无数个之前紧闭的、如同眼睛一般的结构，缓缓张开了。
每一个“眼睛”里，都亮起了一点红光。
第33章方舟对决方舟
“那是什么？”拉朱王子指着主屏幕，声音颤抖。
从“寂静尖塔”那无数睁开的“眼睛”中，飞出的不是能量炮火，而是一个个黑色的、线条流畅的物体。
它们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像一群被惊扰的蜂群，朝着联合舰队的方向扑来。
潮汐之心迅速放大了其中一个物体的影像。
那是一台无人机。
通体漆黑，呈纺锤形，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可见的推进器或武器接口。
它的风格，与那座巨塔如出一辙，充满了未知而高等的科技感。
“是自律型防御单位。”
凌疏影立刻做出了判断，“这座‘尖塔’，是一个拥有自我防御系统的巨大设施。”
“天穹集团激活了它，想让这些东西把我们撕碎！”萨米特国王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
成千上万的无人机组成一片黑色的浪潮，无声地席卷而来。
梵明舰队的近防炮立刻开火，交织成一片密集的火网。
然而，那些无人机展现出了惊人的性能。
它们的速度极快，轨迹飘忽，能轻易地躲开大部分炮火。
少数被击中的无人机，也只是在空中爆成一团黑色的碎片，但后方的无人机立刻补上了空缺。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卡尔基报告道，“我们的防线撑不了多久！”
就在舰队即将被黑色浪潮吞噬的瞬间，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从“天穹观测集团”的基地中，再次射出数道光束。
但这一次，光束的目标是那些无人机群。
光束并非攻击，而是在无人机群中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由能量构成的“指令场”。
接触到指令场的无人机，仿佛被驯服的野兽，立刻停止了对联合舰队的攻击。
它们调转方向，在空中重新编组，一部分返回巨塔，另一部分则在天穹集团的基地周围，组成了一道警戒线。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在展示肌肉。”
凌疏影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先放出恶犬，再套上锁链。他们在告诉我们，他们有能力掌控这座‘尖塔’的防御系统。
他们能毁灭我们，也能赦免我们。”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居高临下的威慑。
紧接着，一个加密的通讯请求被发送到了开拓者号上。
指名道姓，要求与凌疏影对话。
“接进来。”
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坐在一间充满未来感的白色房间里，背景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深海的黑暗和那座巨塔的轮廓。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制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他的胸前，佩戴着“天穹观测集团”的徽章。
“凌疏影博士，久仰大名。”
他开口说道，声音温和而自信，“我是‘天穹观测集团’，‘赫利俄斯’观测站的站长，亚瑟。”
“站长先生，你用一场烟火表演来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
凌疏影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只是为了在开始一段有意义的对话前，清理一下场地，并确立一个沟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