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把刷子放进水桶，温室外的雪地泛着浅光。枯萎的花瓣被风吹到墙角堆成小片，他盯着那几粒埋在雪下的种子，还没来得及伸手，林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晨，来一趟枪械库。”
他转身，看见林越站在安全屋后门的台阶上，防护服已经换好，手里拎着工具包。他的语气没有起伏，但脚步比平时快半步。
苏晨应了一声，甩掉手套跟上去。
枪械库在地下二层最里侧，门是加厚钢板做的，开关时发出沉闷的响声。林越打开灯，白炽灯管闪了两下才亮起来。墙上挂着四把猎枪，其中两把是备用的，枪管擦得发亮。
“上次的事过去了。”林越从柜子里取出一把猎枪，放在工作台上，“但现在不能松懈。”
他指着窗外的方向，“赵强的人这几天一直在外围转。他们不敢靠近围墙，可要是让他们摸清我们的底细，迟早会动手。”
苏晨站到台边，看着拆开的枪身。弹簧有些发黑，击锤磨损明显。
“你想改枪？”
“不只是改。”林越拿起游标卡尺，“我要让这把枪能打穿八十米外的铁板。现有的初速不够，射程压不住人。你有办法加固枪管吗？”
苏晨点头，走到材料架前翻找。他选了一段高强度钢管，长度比原枪管多出十五厘米。两人用夹具把钢管套接上去，接口处用环氧树脂密封。胶水干得慢，他们等了四十分钟。
期间林越拆下击锤组件，从发电机调节阀上取下高张力弹簧替换进去。苏晨做了个缓冲垫，用废旧橡胶和铜片叠压成型，装在枪托连接处。
“后坐力会大很多。”他说，“普通人扛不住连续射击。”
“不需要连续打。”林越拧紧最后一颗螺丝，“一枪就够了。”
改造完成时已是下午三点。两人穿戴防护装备，戴上护目镜和耳罩，提枪出门。
试射地点选在东侧废弃停车场。那里空旷，地面铺着碎石，远处立着一块锈蚀的铁板，厚度八毫米，是之前加固围墙时剩下的边角料。
距离一百米。
苏晨把枪架在临时支架上，手指搭在扳机上没动。
“你在想什么？”林越问。
“怕炸膛。”他说实话。
“枪管密封没问题，弹簧力度也测过。”林越拍他肩膀，“就像修泵那样，稳住就行。”
苏晨吸了口气，扣下扳机。
枪声炸开，子弹破空而出，直接贯穿铁板中央，背面溅起火花。弹孔边缘整齐，没有撕裂痕迹。
他松开手，枪还在微微震动。
“成了。”他说。
林越走过去检查靶板，手指摸过弹孔边缘。“穿透力比原来强三倍。再加装瞄准装置，夜间也能用。”
他们收枪返回。路过围墙拐角时，林越突然停下脚步。
“你看那边山坡。”
苏晨顺着他目光看去。三百米外有片低矮灌木丛，枝叶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快速撤离。
“刚才有人在看。”
“用望远镜。”林越收起枪，“他们听见了那一枪。”
回到枪械库，两人把第二把枪也按同样方式改造完毕。所有零件归位，剩余材料分类放回货架。
林越翻开一本旧手册，纸页发黄，是从图书馆抢回来的军事资料。他在一页画着简易瞄准镜结构图的地方停住。
“下一步是加装夜视模块。”他说，“你能从报废仪器里拆出红外镜头吗？”
“能找到。”苏晨说，“但我得先清理一遍电路板，信号干扰太大会影响成像。”
“明天开始弄。”
林越合上手册，走向主控室。苏晨留在工具间整理零件。他把剩下的环氧树脂封口，放回材料盒。工作台角落有一小滩溢出的胶水，已经凝固成块。
他拿铲子刮下来扔进废料桶。
外面天色渐暗，监控屏幕显示围墙四周无异常移动。东南角的狙击点灯光亮着，是自动开启的照明模式。
苏晨走出工具间，走廊灯光偏冷。他抬头看了眼通风口，滤网今天刚换过，风扇运行平稳。
他经过主控室门口，看见林越正盯着其中一块屏幕。画面是东侧停车场的回放录像。时间戳显示下午三点十二分，正是他们试射的时候。
画面放大到山坡位置。
树影晃动，一个人影蹲伏在灌木后，手里举着东西。下一帧，那人迅速收起设备，拉着同伴后退。
林越没有说话，只是把这段视频保存进加密文件夹。
苏晨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转身去了休息区。
第二天清晨六点，他准时出现在工具间。第一件事是检查昨晚留下的电路板。焊点有三个虚接，他重新加热固定。
七点整，林越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块小型显示屏。
“这是从车载导航上拆的。”他说，“分辨率够用，接上电源试试。”
苏晨接过屏幕，连通测试线。画面闪烁几下，出现灰绿色影像。
“可以当基础接收端。”他说，“但我需要一个聚焦镜片，不然夜间目标模糊。”
“仓库北区有批报废摄像头。”林越说，“你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苏晨起身往外走。
刚到走廊拐角，对讲机响了。
“苏晨，”林越的声音传来，“动作快点。我刚调监控，发现山坡那边又有人影。”
他停下脚步。
“这次带了设备。”
“什么样的设备？”
“三角支架，上面装着长筒物件。”林越顿了顿，“像摄像机，也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