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亮起，照出鉴定中心玻璃门上的反光。
苏瑶松开包扣，手指没离开搭扣边缘。
厉霆琛站在她左侧半步，没看镜头，也没说话。
前未婚妻林婉如站在台阶右侧，手拎一只银灰手包，正对记者点头。
她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没挂牌子。
苏瑶往前走了一步。
厉霆琛同步迈步。
两人并肩穿过玻璃门。
林婉如迎上来，声音不高：“你们来得真早。”
苏瑶没停，也没转头。
厉霆琛开口：“监察委授权文件已提交前台，请安排优先入场。”
他把一张纸递过去。
林婉如没接，只扫了一眼。
她笑了一下：“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检测中心不是你们家后院。”
苏瑶停下脚步。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区块链节点页面。
屏幕亮着，哈希值一栏显示绿色对勾。
她把手机朝林婉如的方向抬了抬。
林婉如眼神顿了一下。
苏瑶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
前台工作人员立刻起身，带他们往电梯方向走。
林婉如没跟上。
她站在原地，手指在包扣上按了一下。
苏瑶听见了那声轻响。
采样室门关上。
五张独立操作台排成一列。
每个台面都贴着编号标签：Ltc--001 至 Ltc--005。
苏瑶把随身包放在第一张台面右下角。
她打开包，取出五个样本袋。
袋子正面贴着二维码，编号与台面一致。
她拿起第一个，扫码。
屏幕弹出：【绑定对象：大宝｜状态：未启用】
她放下，拿第二个。
同样操作。
第三个、第四个，都正常。
轮到第五个。
她刚扫完码，手机震动。
不是铃声，是短促两下。
她点开消息。
是大宝发来的系统提示：【RFId信号偏移0.8秒｜温湿度断层｜建议重验】
苏瑶没动。
她把第五个样本袋轻轻放回包里。
然后转身，看向门口。
一名穿白大褂的女鉴定员正低头填写表格。
苏瑶说：“请出示您的备案编号。”
对方抬头，笑了笑：“我是王莉，负责今天全部采样。”
苏瑶说：“我没在监察委名单里看到这个名字。”
王莉笑容没变：“临时调配的，流程合规。”
苏瑶走到交接台前，拿起扫描枪。
她扫了王莉胸前的工牌。
屏幕黑了一下，跳出提示：【未识别备案信息】
她把扫描枪放下。
厉霆琛已经走到她身边。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三秒后挂断。
门外传来脚步声。
两名监察委员走进来。
其中一人说：“请王莉女士配合身份核验。”
王莉脸上的笑僵住了。
她伸手去摸口袋。
苏瑶开口：“别碰包。”
王莉的手停在半空。
监察委员上前，取走她的工牌和身份证。
另一名委员调出平板，输入信息。
几秒钟后，他摇头：“无此人备案记录。”
苏瑶从包里拿出录音笔。
她按下播放键。
音频响起：
“……只要样本混乱，哪怕最后澄清，大众记忆也只会记住‘怀疑’二字。”
声音很轻，但清晰。
林婉如的声音。
录音结束。
监察委员问：“这段音频提交时间？”
苏瑶说：“今早六点十七分，已同步至基金会链。”
监察委员点头，转向主任：“请启动应急预案。”
主任立刻下令：“封锁所有通道，暂停检测流程。”
林婉如被请进接待室。
她没反抗，只是进门时回头看了苏瑶一眼。
苏瑶没回避视线。
她把第五个样本袋重新拿出来。
这次她没扫码。
她撕开袋口封条，取出里面那支采血管。
管身上印着编号：Ltc--005。
她把它放进专用检测盒。
盒盖合上时，蓝色荧光条亮起。
她把盒子推到交接台中央。
厉霆琛说：“启用备用链节点。”
苏瑶点头。
她打开手机，进入区块链后台。
界面跳转，出现新窗口：【节点切换中｜等待确认】
她点确认。
进度条开始走。
0%。
15%。
32%。
她没等它跑完。
她直接点击“强制同步”。
弹窗跳出：【是否覆盖原链日志？】
她按了确定。
屏幕刷新。
新哈希值生成。
下方同步显示：
【Ltc--005｜区块高度#｜时间戳：2024-06-15 07:23:11】
监察委员说：“样本已重新封装，可继续流程。”
苏瑶把盒子交给交接员。
交接员戴上手套，接过盒子。
她没马上走。
她站在原地，看着交接员走向仪器室门口。
门开了。
交接员抬脚跨进去。
苏瑶忽然开口：“等一下。”
交接员停住。
苏瑶走过去，从她手里拿回盒子。
她掀开盒盖。
五支采血管整齐排列。
她抽出第五支。
拔掉管帽。
用棉签擦了擦管口。
再盖回去。
她把盒子交还。
交接员这次没停，直接走进仪器室。
门关上。
苏瑶站在门外。
厉霆琛走到她身边。
他没说话。
只是把手里的授权书翻过来。
背面是他刚写的字：本授权自签署起生效，有效期至五宝年满十八周岁。
苏瑶看了一眼。
她伸手，把授权书接过来。
纸还带着他的体温。
她把它放进随身包。
拉上拉链。
包扣咔哒一声合上。
走廊灯光偏冷。
她抬眼，看见仪器室门上方的电子屏。
上面滚动着当前状态：
【样本接收中｜Ltc--001 至 Ltc--004｜正常】
【Ltc--005｜待验证】
苏瑶盯着那个“待验证”。
她没眨眼。
厉霆琛掏出手机。
他点开一条未读消息。
是基金会It部发来的：【双密钥协议二级预警已解除｜备用节点运行稳定】
他把屏幕转向苏瑶。
她只看了一眼。
就收回目光。
她从包里拿出录音笔。
按下录音键。
红灯亮起。
她把录音笔放回包里。
包扣再次合上。
这时，仪器室门开了。
交接员走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第五个样本，”她说，“系统识别失败。”
苏瑶问：“原因？”
交接员说：“编号校验不通过。”
苏瑶点头。
她看向厉霆琛。
他正看着她。
她没说话。
只是把包往怀里收了收。
交接员又说：“需要重新采集。”
苏瑶说：“好。”
她转身，朝采样室走。
厉霆琛跟上。
两人刚走到采样室门口。
苏瑶忽然停下。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
调出相册。
最新一张照片，是四宝写的便签。
上面写着：“坏人怕真话。”
她没点开放大。
只是把屏幕朝向厉霆琛。
他看了两秒。
然后伸手，替她扶正了一下滑落的袖口。
她把手机收回去。
推开门。
采样台上，新的采血管已经摆好。
五支。
编号都是空白。
苏瑶拿起第一支。
她拧开盖子。
把棉签伸进去，轻轻搅动。
棉签上沾了一点红色。
她把它拿出来，对着灯光看了看。
然后，她把棉签放进旁边的小塑料盒里。
盒子里已经有四根同样的棉签。
她盖上盒盖。
把盒子推到台面最右边。
交接员站在门口，没进来。
苏瑶说：“可以开始了。”
交接员点头，走进来。
她拿起第一支采血管。
苏瑶看着她动作。
交接员把采血管放进扫描仪。
滴的一声。
屏幕显示：【Ltc--001｜绑定成功】
她拿起第二支。
同样操作。
第三支。
第四支。
轮到第五支。
交接员拿起它。
她把管子放进扫描仪。
滴。
屏幕黑了一下。
然后跳出提示：
【编号冲突｜检测到重复写入｜请检查设备权限】
交接员皱眉。
她抬头，看向苏瑶。
苏瑶说：“再试一次。”
交接员点头。
她把管子拿出来，重新放进去。
滴。
屏幕又黑了一下。
这次跳出一行字：
【Ltc--005｜已锁定｜来源：基金会主链｜权限：仅读】
交接员愣住。
她转头看向门口。
监察委员正站在那里。
他点点头。
交接员深吸一口气。
她把第五支采血管单独拿出来。
放进另一个扫描仪。
滴。
屏幕亮起：
【Ltc--005｜哈希值匹配｜生物信息完整｜状态：有效】
她抬起头。
苏瑶看着她。
说：“现在可以了。”
交接员把五支采血管一起放进运输盒。
盒盖合上。
蓝色荧光条亮起。
她抱着盒子，走向仪器室。
苏瑶没动。
她站在原地。
手指按在包扣上。
包扣冰凉。
她没松手。